“劉媽,真不用跟著...前幾天只是個意外!”
“我這次順大路走,不會有事的!您不是還有衣服要洗嗎?”
白銘一大早就頂著紫色的晨曦出門,為的就是想避開劉媽給自己送行,卻沒想到對方和小幽早就拿著早餐在門口候著了。
“哎...你這孩子?!?p> 劉媽最終說不過白銘,只好將手中的薯根和炊餅塞進(jìn)白銘的包里。
“白銘哥哥,加油!等你回來了,我有禮物送給你...”
小幽送別白銘時,紅著臉嘀咕了一句。
“真的嗎?是什么啊?”
看著白銘溫柔的笑容,小幽躡手躡腳的避開了他的視線。
“是圍巾,天冷了,我特意織的,但是還差幾針...等你回來肯定就織好了!”
“好~我等著?!?p> 白銘揉了揉小幽的頭,轉(zhuǎn)過身,迎著晨曦,帶著孤兒院所有人的期盼離開了。
他要再次走到平安城,去城中心的教會考試。
白銘一邊啃著炊餅一邊看著腦書,思考著這能力的應(yīng)用場合。
“類似閹割版的全知嗎?難道是智慧之神賜予我的神恩?可我不信祂???這世道信仰可填不飽肚子?!?p> “而且這些信息出現(xiàn)并沒有規(guī)律,與其說是提示信息,更像是在講一個以我為主視角的故事,難道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能力?”
“第二章結(jié)尾的倒計(jì)時真的降低了...等到變成零,不會發(fā)生什么危險的事情吧?血風(fēng)這個標(biāo)題又是什么意思...好不吉利的感覺?!?p> 白銘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腦書上,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后幾十米處,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躲在樹后,探頭探腦的觀望著自己。
書上的文字還在不停出現(xiàn),白銘突然停下了腳步。
【白銘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腦書上,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后幾十米處,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躲在樹后,探頭探腦的觀望著自己。】
當(dāng)他看到這句話后,便意識到了什么,回過頭嘆了口氣。
“小啞,出來吧,我看到你了?!?p> 白銘其實(shí)并沒有看到,但書里既然寫了,就一定是真的。
等了幾秒,小啞的身影從樹后站了出來,出現(xiàn)在白銘的視野里。
小啞,其實(shí)就是幾天前白銘帶回的那個女孩,因?yàn)樗桓魏稳苏f話,因此被劉媽喚作小啞。
她膽子似乎小的很,也不敢交朋友,每天除了吃飯就是去白銘的屋里屋外悄悄呆著,連睡覺都不去別的地方,幾乎寸步不離,仿佛只有白銘能給自己安全感。
白銘雖然無奈,但也不好說什么,即使說了她也不會回應(yīng)。
“哎...現(xiàn)在送你回去肯定來不及了,算了,一起吧,但我考試的時候你在外面等我不要亂跑?!?p>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懂,但看到白銘沒有轟走自己,小啞一臉歡快的跑來牽住了白銘的袖口。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很快來到平安城外,這次白銘和小啞形象正常,小啞洗干凈后甚至長相靈動,終于沒被刁難,也沒有任何人的假牙被嚇飛。
兩人順利進(jìn)入平安城,白銘帶著小啞直奔城心處的教會塔樓。
盡管教會的地位在當(dāng)今的世界中舉足輕重,秩序神教又是穹窿兄弟會所推崇的大教,但在平安城這種邊緣地帶。
即使教會也沒能得到多好的優(yōu)待。
所謂教會塔樓,也不過就是用原木搭建的三層復(fù)式建筑,屋頂上長滿了黑綠的苔蘚,院落里雖然鋪了磚地,但雜草還是會從縫隙中長出來。
院子中心立著一座山石雕的神像,是一位眉目威嚴(yán)的老者形象,手中拿著圣杖和神杯,似乎象征了秩序和正義。
但神像似乎由于年久失修,一到巨大的裂痕從頭頂正中心一直裂到了腰部,拿著圣杖的那邊威嚴(yán)浩蕩,另一邊卻莫名顯得有些猙獰。
白銘將小啞拉到神像旁,將特意留下的一塊炊餅塞給了她。
“你就呆在這里等我,哪也不要去,我很快就出來。”
白銘說完就走,但小啞又跟了上去,白銘只好扭頭再次將她放到神像下。
就這么來回了好幾次,小啞好像終于理解了白銘的意思,她抬頭看了看神像,雖然表情極度不情愿,但還是乖乖的站在了原地。
白銘這才放心,走進(jìn)了考場。
短短半個小時過去,距離考試結(jié)束還有一個半小時,但考場的門卻被推開了,白銘優(yōu)哉游哉的走了出來,看上去心情大好。
“考試比我做的模擬考簡單的多,第一應(yīng)該是板上釘釘了。”
看到白銘出現(xiàn),小啞立馬跑了過去,熟練的揪住了袖口。
沒讓他們等太久,僅僅五分鐘過后,一位監(jiān)考的教會文職就走了過來,微笑著遞給了白銘一個布包。
“這是你就職的文書,以及榜首的獎金,雖然其他人還沒結(jié)束考試,但你的試卷是滿分,已經(jīng)達(dá)到標(biāo)準(zhǔn)?!?p> 白銘興沖沖的收下了布包,直接輕點(diǎn)起了獎金的數(shù)額。
足足五百枚鋼镚,相當(dāng)于五顆銀珠,足夠孤兒院所有人吃好久了!
要知道傳說中平安城領(lǐng)主一個月的收入也才幾枚金餅,一枚金餅只能換十顆銀珠,由此可見教會對文職的待遇屬實(shí)不低!
“愿秩序的榮光伴你左右?!?p> 對方雙手抬起,一上一下互相平行的放在胸前,向著白銘做了一個教禮。
但白銘并不信這種東西,確定好了收獲,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笑瞇瞇的拉著小啞離開。
他取出懷中的獸骨,朝著城里唯一的典當(dāng)行走去。
“雖然這東西看著就是個破爛...但據(jù)說有些有超凡之力的咒具其貌不揚(yáng),萬一真的是那樣的東西,難免不被盯上...”
白銘掂量了下手中的骨頭,四處看了看,將目光落在了一個正坐在路邊抽旱煙的治安官。
白銘從布包里掏出五枚鋼镚,遞給了對方。
“官爺,想請你幫個忙,不大,就鎮(zhèn)個場。”
白銘面帶微笑,而對方看到手里的鋼蹦,又抬眼看了看白銘手中鼓囊囊的布包,頓時眼神一瞇。
可還沒等他伸手去奪,白銘就笑著掏出了教會剛剛發(fā)的文書。
看著文書上屬于秩序教廷的印章,治安官冷哼一聲收回了手,但沉吟了片刻,還是沖著白銘伸出了兩根手指。
“再加兩枚,我?guī)湍恪!?p> 十分鐘后,白銘牽著小啞,身旁跟著那渾身煙草味的治安官,來到了典當(dāng)行內(nèi)。
看了白銘手里的教廷文書,又看了眼他身旁跟著的治安官,當(dāng)鋪掌柜那叫一個殷勤。
接過了白銘遞來的骨頭,左右前后上下瞧了足足有十幾分鐘,最終才擰著眉頭來到白銘面前,語氣鄭重。
“這他媽就是塊垃圾啊。”
“...”
雖然早有準(zhǔn)備,但白銘還是失望的嘆了口氣。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失望,掌柜的又添了兩嘴。
“小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些個咒具是能讓人榮華富貴,的確非常值錢沒錯,但實(shí)在稀少的很。”
“而且說真的,就你這身板,就算真的撞大運(yùn)在路邊撿到,上面的力量也不是你能駕馭的,最最輕微的詛咒也足夠殺死你了?!?p> 知道掌柜是好心提醒,白銘點(diǎn)了點(diǎn)頭。
“要我?guī)湍闳拥魡幔俊?p> “不了,我?guī)Щ厝ビ杏??!?p> 白銘收回獸骨,無奈的走出了當(dāng)鋪。
“哎,又一個幻想發(fā)橫財(cái)?shù)?,咒具哪有那么好碰到啊,那可是神明詛咒的超凡之物,有也輪不到你啊?!?p> 當(dāng)白銘走出當(dāng)鋪,掌柜的這才不滿的嘟囔了起來。
白銘看著書上的文字,再次確定了掌柜沒有騙自己,這骨頭恐怕的確就是某種不知名動物的遺骸罷了。
任務(wù)完成,治安官二話不說扭頭就走,白銘也沒攔著,而是又帶著小啞跑了趟城邊的牧場,買了一大筐雞蛋,準(zhǔn)備回去給所有人補(bǔ)補(bǔ)身子。
因?yàn)榘⑿U消失太久,院里的大家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過好東西了。
牧場在平安城的外圍,位置偏僻。
這里的主人是平安城的富商之一,在這個路上突然有人餓暈或是死掉都不奇怪更沒人同情的世道,這牧場里的畜牲竟然個個膘肥體壯,當(dāng)真是人不如畜。
但也正是因?yàn)槿绱耍足懖庞X得自己是幸運(yùn)的,至少自己有劉媽,有小幽,有孤兒院的弟弟妹妹和不算美味的食物。
至少他是個活生生且完整的人,而不是路邊的某具被鬣狗啃食的無名殘尸。
小啞的手里捏著一顆有些發(fā)黑的膏狀糖果,時不時的小嘬一口,那發(fā)澀的甜味每次都能讓她眼睛一亮,卻不舍得一口吃掉。
“吃吧吃吧,等我工作了,經(jīng)常買給你?!?p> 白銘揉了揉小啞的頭,心情無比的愉悅,仿佛過去的一切壓力都消失了,明天將是曾經(jīng)的自己夢寐以求的未來。
傍晚,緋紅的雙月登天,化作蒼穹的眸子,注視著荒涼的世界。
和煦的風(fēng)吹動林道交錯的枝椏,互相摩擦著發(fā)出窸窣悅耳的輕響。
一些消瘦的野禽在昏暗中啼鳴,禿了毛的兔子和野鼠也從地洞冒頭,開始面對捕食和被捕食的命運(yùn)。
“什么味道?”
白銘突然停下了腳步,眉頭皺起。
風(fēng)的氣味變得有些奇怪,仿佛帶著鐵銹。
他瞳孔一縮,這個味道他記得,在人販子的窩點(diǎn)聞了足足兩天。
“是血!”
白銘猛地加快腳步,爬上了一旁的矮丘,看向家的方向。
滾滾濃煙在雙月的注視下緋紅如血,狂舞的烈火在遠(yuǎn)處的黑暗里肆虐。
遙遠(yuǎn)的嘶吼和哀嚎聲被和煦的風(fēng)帶到耳邊,透過樹梢,能依稀看到孤兒院已經(jīng)被燒焦的斷壁殘?jiān)?p> 白銘愣了足足有十幾秒的時間,直到腦內(nèi)有什么東西崩斷,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
“劉媽!小幽!”
甩開了小啞牽著的袖口,扔掉了懷中的布包和手里的雞蛋。
白銘雙眼血紅,瘦弱的身體盡最大的可能邁開步伐,朝著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剛剛那一籃飽含了所有希望和愿景的雞蛋全都摔在了地上。
碎了...
一個沒留。
【倒計(jì)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