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敦,你個P街仔!與阿美拍拖就拍拖,怎么就鬧出人命,昨天,她老M從我這兒硬生生要了一千元的醫(yī)療費!”
尖利的聲音,把陳元朗吵醒。
他睜開眼,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還是那套熟悉的公屋。
重生已經(jīng)一個星期了,他總算是適應(yīng)了現(xiàn)在的生活。
從2022年10月,回到1986年1月,現(xiàn)在的他,是一位還在讀中五的十六歲少年。
父親生前是一名警察,五年前不幸殉職。
母親劉芳是個典型的家庭婦女,沒什么文化,靠著父親的撫恤金養(yǎng)大他們四兄妹。
但隨著四個孩子的長大,那點撫恤金也不夠了,因此劉芳經(jīng)常會去打零工掙錢,比如在教會和醫(yī)院之類的地方當清潔工。
被劉芳痛罵的佐敦,是陳元朗的大哥陳佐敦。
他還有一個二姐陳沙田,以及最小的弟弟陳尖東。
父母親沒什么文化,給小孩子取名字的方式,非常隨意,在哪個地方的醫(yī)院出生,就拿那個地方的名字,充當小孩的名字。
佐敦、沙田、元朗、尖東。
“沙田妹,七嬸說,你跟她孫子大牙仔在拍拖!不知羞恥!那是個G惑仔來的,我不準你跟那P街仔來往!”
罵完大兒子,在挪不開身的廚房忙碌的劉芳,又開始罵二女兒。
家姐沙田妹已經(jīng)十八歲了,從小成績就不好的她,中三輟學后,在一個電子廠打工。
早早就開始拍拖。
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那個大牙仔,據(jù)陳元朗所知,已經(jīng)是她的第七個男朋友了!
“我結(jié)婚前,會給你家用的,這么多廢話干嘛?”
從狹窄的衛(wèi)生間擠出來的沙田妹,點燃一支煙,抽了一口,靠在廚房的門口,吐了一個煙圈。
“我真是命苦,又當媽又當?shù)?,早知道當初就該和你老豆一起走的!?p> 劉芳猛地拍了一下切菜的案板,憤怒地說道。
“還是這招,一哭二鬧三上吊,連管教女兒都不會?!?p> 陳元朗從高低架子床的上鋪跳下來,搶在大哥陳佐敦之前,沖進了衛(wèi)生間。
“FK!”
睡在下鋪的陳佐敦踹了一腳衛(wèi)生間的門。
陳元朗洗漱完畢后,對著鏡子,再次看了眼這一世的自己。
他繼承了父母親的優(yōu)點,長得非常帥氣,身高一米八五,身材勻稱。
笑起來有些痞氣,五官嘛,跟眼下還沒出道的顧天樂有九分相似。
對于重生者來說,如何賺取第一桶金,是當前最迫切的問題。
“可是上一世的我,不過是個落魄的小導演,對了,還當過幾年的夜場歌手,以及風月片男主角!”
“重生的時候,年齡都52歲了,年齡一大,記憶力就會嚴重下降,除了唱歌技巧等專業(yè)技能,很多東西都遺忘了。”
“要拍電影的話,我只記得電影的大概情節(jié),連臺詞都記不住,怎么拍一部電影呢?”
“至于抄歌......唉,大多數(shù)歌,我都只會唱經(jīng)典的那幾句,連歌譜我都寫不出來,抄個P啊!”
“寫小說?那更是扯淡了,別說幾十萬、幾百萬字的小說,就是幾萬字,我也背不下來?。 ?p> 重生之后的這個周,他已經(jīng)嘗試過很多方法,但毫無用處,連最常聽的《海闊天空》,他都寫不出來歌譜!
除了高大帥氣、英語成績優(yōu)異外,他全身上下,完全沒有任何亮點。
上一世的人生,真是失敗啊!
看來只能慢慢再想辦法了。
千萬別淪為重生者之恥!
不過靠著優(yōu)異的英語成績,他在馬利洛修院學校還是很受歡迎的。
這所位于九龍界限街的中學,緊鄰傳說中的九龍城寨,是香江的P民區(qū),教學質(zhì)量可想而知。
矮子里面充高佬,也算是一個小小的亮點。
“朗仔,食飯了!你要鉆進馬桶食S嗎?”
罵完大兒子、二女兒的劉芳,開始修理三兒子。
一碗水要端平,她從來就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小孩。
“馬上就來?!?p> 陳元朗連忙穿好衣服,打開衛(wèi)生間的門,走了出來。
早就等在外面的陳佐敦和陳尖東,一齊擠了進去,然后里面就傳來了陳尖東的哭聲,應(yīng)該是被大哥擠到了墻壁上。
“一群衰仔!”
劉芳把一盆稀飯重重地放在餐桌上,然后又端上來十個饅頭,以及一碗咸菜絲。
這就是五個人的早餐。
陳元朗貼著客廳的墻壁坐在了餐桌旁。
這是一間32平方的公屋,住了五口人后,基本上已經(jīng)沒有空間了。
劉芳和沙田妹住在面積最小的里屋。
陳元朗和大哥住在客廳里的高低架子床,架子床與洗手間之間的狹窄空間里,放著一張又小又窄的行軍床,歸剛讀中一的四弟陳尖東。
由此可見,這是個典型的、多子女的香江貧困家庭!
虧得劉芳喜歡收拾,把家里打理得干干凈凈。
要不然遲早就會連腳都站不下!
得盡快掙錢??!
陳元朗拿起一個饅頭,慢慢吃了起來,動作很斯文。
從衛(wèi)生間出來的陳佐敦拍了一下餐桌:“朗仔,你食飯怎么同個女人似的?”
陳元朗微微一笑,沒有理會大哥的胡言亂語。
“大佬,你懂個P,朗仔這是有小女朋友了,”沙田妹兩口吞下了一個饅頭,又灌了一碗稀飯下肚,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是上次那個又高又瘦,竹桿一樣的米歇爾嗎?”
對于戀愛腦的家姐,陳元朗也沒有搭理的興趣。
劉芳打了一下女兒的后背:“再多喝一碗稀飯,妹妹崽!
對于這個容易被男人騙的女兒,她十分不待見。
但又擔心她沒吃飽,開工時會肚餓。
等女兒吃完回房換工裝時,她輕聲問陳元朗:“你家姐跟那個大牙仔,發(fā)展到哪樣啦?”
“我怎么知道,我成日都在上學,你得問大佬?!?p> 陳元朗搖了搖頭。
家姐經(jīng)常換男朋友,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他都沒有關(guān)注過。
“你問這么多干嘛呢?只要她按時拿家用回來,”陳佐敦一邊吃著饅頭,一邊說道,“女仔長大了,就要嫁人,管是管不住的?!?p> 劉芳嘆了口氣,收拾了一下餐桌的東西,默默走進了廚房。
大兒子管不了,二女兒管不住。
朗仔、東仔遲早也會變得跟他們一樣。
自己這個母親,當?shù)每烧鎵蚴〉摹?p> 不一會兒,沙田妹換好了工裝,四兄妹就一齊出了家門。
老大陳佐敦在華新唱片音樂公司當司機,專門負責接送公司里的藝人,因此公司的車,每天收工后,都會停在公屋的停車場。
正好可以送朗仔、東仔去上學。
沙田妹也就搭個順風車到地鐵站,再去電子廠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