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錘擺擺手:“先退下吧!”
得到陳大錘的命令,士兵這才收起武器。
圍觀人群隨著兵丁的離開慢慢散去。
陳大錘拿過李眴手中的包裹,塞進徐漢卿懷里:“里面是干糧、盤纏,咱們兩不相欠!”
季老仆一聽,從徐漢卿懷里奪了過來,三兩下解開包裹。
里面果真都是糕點,餅子還有一袋盤纏,看樣子少說十幾兩。
頓時眉開眼笑,朝徐漢卿努努嘴,示意他趕緊走,省的陳大錘后悔。
見徐漢卿不搭理他,這才作罷,伸手取出一塊精美的糕點品嘗起來,只是……入口的一瞬間劇烈咳嗽起來。
急忙跑到落葉堆旁干嘔起來。
陳大錘笑盈盈地沖身旁的李眴道:“真沒眼色,快去取碗水來?!?p> 徐漢卿裝模做樣地抱拳道:“山高路遠,咱們有緣再見?!?p> 陳大錘張開懷抱。
良久,徐漢卿沒有反應(yīng)。
陳大錘不耐煩道:“怎么說咱們也處了這么久,兄弟一場,擁抱一下怎么了?”
“行……吧?!?p> 徐漢卿極不情愿地跟陳大錘輕輕抱了一下。
他是個有潔癖的人,而這個潔癖只針對他人。
兩人接觸的一瞬間他就想推開陳大錘,只是陳大錘卻一把將他摟在懷里,使勁在他背上拍了好幾下。
“好兄弟,一路順風,千萬記得我!”
這句話有兩層含義,也是在提醒徐漢卿別忘了給他來信。
徐漢卿咳嗽兩聲,屏住呼吸想推開陳大錘,卻不料他的力氣更大了。
端著水趕過來的李眴愣住了。
當家的還好這口???
低頭看了看自己嚇得一哆嗦,一碗水撒了一半多。
徐漢卿面色發(fā)青,終于推開了陳大錘的擁抱,氣都來不及喘,拽著還在干嘔的季老仆匆匆往山下跑去。
李眴看了看水碗,感覺少了點兒啥,快步上前:“水……水不喝了?”
陳大錘臉上藏不住的笑意,李眴扭頭一看覺得心臟突然漏了一拍。
這個表情該不會……當即退后兩步,驚懼道:“當家的自重!”
陳大錘從袖中掏出一把扇子“啪”的一下打在他的肩頭:“重你個頭啊。”
李眴感覺扇子有些眼熟,卻又不記得哪里見過。
好在大當家對他沒意思,這才放下心來。
“禮尚往來,你也不虧?!?p> 陳大錘展開扇子瀟灑離去。
黑峰山下山的路上,徐漢卿走在前面,季老仆拎著包裹跟在身后。
一路疾馳,他甚至都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兒,少爺怎么一路黑著臉。
而且他都沒來得及喝水,少爺為何如此著急下山?
還一直拍胳膊捶胸是怎么回事兒?
衣服上的臟東西早就跟布料融為一體,不可能洗干凈的,更別說用手拍打了。
帶著無數(shù)疑惑,季老仆開口問道:“少爺你怎么了?”
“沒什么?!?p> 徐漢卿咬牙切齒,明顯是有什么,卻不愿再提及,老仆也不多問,將包裹拆開遞過去一塊兒糕點。
“少爺吃點兒東西消消氣?!?p> 這一路確實只顧著生氣了,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起來,接過糕點,一口咬了一大半。
腳步一頓,面色變得極為古怪,嚼東西的嘴巴也停住了。
突然彎下身子咳嗽起來,將嘴里吃下的糕點又吐了出來。
“少爺,你沒事兒吧?”
季老仆趕緊過去拍打徐漢卿的后背防止他被食物噎住。
徐漢卿擦了擦有些發(fā)麻的嘴角,嘴里一股酸味兒,還有點兒淡淡的咸腥味兒。
“這是人吃的?”
徐漢卿指著包裹里的糕點,聲音顫抖。
季老仆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心取出一塊兒糕點,品了一小口,接著呸呸又給吐了出來。
“少爺,這什么味兒?。。俊?p> 這下終于明白過來,原以為自己在虎頭寨門前吃的那個是個意外,畢竟一鍋糕點難免會有個別做壞的。
可萬萬沒想到,全是壞的,都這么難吃。
在徐漢卿命令下,季老仆又嘗了嘗餅子和其他干糧,總算松了口氣。
“其他的都還好,看樣子只是這糕點做壞了?!?p> 季老仆接著又拆開裝銀子的包裹,取出后用牙齒咬了咬,眼中驚喜連連,為陳大錘開解道:“看樣子陳寨主只是無心之舉,咱們誤會了。”
一邊催促徐漢卿繼續(xù)往前走,一邊拍馬屁:“當初多虧了少爺提議來黑峰山,如此收獲不虛此行!不虛此行?。 ?p> 嘶~
聽到不虛此行,徐漢卿就是腳步一頓。
總感覺那里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看了看自己腰間佩劍突然想到了什么,摸了摸空蕩蕩的衣服,不顧秋風冰涼脫了個精光,露出黑灰色的肌膚。
其實也沒穿多少,兩件而已。
季老仆站在一旁十分好奇,分析著徐漢卿的這個舉動,試探道:“少爺你想洗澡?”
“洗你個頭!”
徐漢卿聞言,情緒似乎直接被點燃,破口大罵:“陳大錘此賊無恥之尤!”
突然又想起剛才陳大錘和他擁抱的場景,當時他還好奇,現(xiàn)在想來那是早有預謀了。
那句“兄弟,一路順風,千萬記得我!”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是如此的刺耳!
“少爺你沒事兒吧?”
季老仆還沒搞清楚狀況,一臉無辜地說道:“人家陳寨主人不挺好的么?又送錢又送吃的,比以往那些山寨大方多了?!?p> 徐漢卿咬牙切齒:“扇子叫他偷了?!?p> 季老仆手一哆嗦,懷里的包裹差點滾落,虧得他眼疾手快接住了,嘟囔了半晌不知該說什么。
半晌見徐漢卿沒反應(yīng)才怯聲道:“要不咱現(xiàn)在上山去要回來,他知道以后不敢不還的?!?p> 徐漢卿當然知道季老仆的意思,但他沒有答應(yīng),嘆息一聲道:“算了,一把扇子而已,借他用些時日又有何妨。”
“可那是……”
季老仆嘆息一聲沉沉道:“欸,不說別的,就扇子本身還是把……”
“算了,我又不習慣用扇子,況且我還有它?!?p> 徐漢卿打斷他,拍了拍腰間的佩劍:“只是委屈了它,陪我流浪這么些年,至今蒙塵。”
“我也陪你流浪了好些年,怎么不心疼我呢?”
季老仆輕聲嘀咕了一句,咽了口唾沫又試探道:“扇子真不取了?”
“取它作甚?陳寨主這么想要就如了他的意?!?p> 說著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季老仆默默祈禱,而后問道:“咱們現(xiàn)在去哪?”
“梁山!”
徐漢卿目光堅定望向遙遠的東北方。
……
虎頭寨。
庖屋里溫如玉正在翻找著什么,口中喃喃道:“我做的糕點呢?那么多怎么全沒了?”
找遍了整個庖屋最后也沒能找到。
“算了,再做一份就是。”
溫如玉開始忙活起來,雖然陳大錘總是打擊她做的東西難吃,可最近突然改口夸她有進步,還好當初沒有輕言放棄。
“這次一出鍋就拿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