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年7月,江城的天空下起了一陣小雨。
陳路躺在床上,想起前天這個時候自己還在軍營里,今天就可以回到了故鄉(xiāng)。
他再一次感嘆人類真的是無窮幻想的產(chǎn)物,火車飛機(jī)讓很多從前看似不可能距離眨眼間就做到了,如果在古代就有這些,或許就沒有這么多生離死別和遺憾吧。
“怎么一回來就躺著,吃飯了吃飯了?!?p> 陳母有些抱怨,昨天兒子回來的興奮勁一眨眼消失的莫名其妙,現(xiàn)在看著兒子大清早就躺在床上玩手機(jī)只覺得沒來由一陣煩躁。
“這不是那兩年太辛苦了嗎,這好不容易回家了當(dāng)然要休息一下。”
“我看你這兩年沒什么變化,除了長高了一點性格是一點都沒有變化?!?p> “也不是”陳路疊著自己的被子突然停了下來。
“我感覺我沉穩(wěn)了許多。”
陳母冷笑了看來看自己的兒子,心中的煩躁更加強(qiáng)烈。
陳父是個地道的老實人,之所以用上地道這個詞語,是他符合這個年代老實人所有的脾氣相貌。
陳路始終不能把母親嘴里那個為禍鄉(xiāng)里橫向霸道的為了心愛女人怒發(fā)沖冠的英雄聯(lián)系在一起,只覺得母親和全天下女人一樣,對自己的男人都有種盲目的幻想,總覺得對方是踩著云彩歸來的齊天大圣。
“一會兒吃完飯,我?guī)闳ノ彝履??!辈妥郎系年惛阜隽朔鲅坨R,手里的報紙字跡是越印越小了。
“你就不能吃完再看,一邊吃一邊看你能同時做好兩件事情嗎?”周母有些絮叨,但是依舊把手里的牛奶放到了周父的面前。
“我約了人啊?!标惵酚行╇y以下咽,他覺得母親的手藝是越來越差了,這包子整的跟饅頭似的。
“嗯?你還有朋友?”陳父放下報紙,看得周向陽一陣心虛。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是人就有朋友啊,再說我這剛回來不得跟從前的同學(xué)見個面維護(hù)關(guān)系啥的?!?p> 陳父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記憶中的江城,是悶熱且潮濕的,書上說這是南方獨有的氣候,那兩年周向陽在北方每天心心念叨的就是這種不死不活的天氣。
等到回來了,又覺得北方的空氣似乎都比這邊清新一點,起碼沒有夾雜著淡淡的海風(fēng)味道。
見的人是同期退伍兵,也是家鄉(xiāng)附近的。
陳路望著他們家的別墅心中有些震撼,這是他第一次在電視以外的地方看到別墅。
他心知如果不是那兩年的經(jīng)歷,或許這輩子也和這種人產(chǎn)生不了交集,畢竟自己的父母只是事業(yè)單位一個小小的辦事員。
“哎喲喂,這是誰家美男子啊,大清早的,用過膳了嗎?”
候飛亮是陳路在部隊里僅剩不多的朋友之一,除去意氣相投之外,更多的因為同一個地方來的而產(chǎn)生親切感。
人就是這樣,再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中碰到家鄉(xiāng)的人,就容易產(chǎn)生親切感,繼而把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分享給對方,好像這樣子就會少一點孤獨一樣。
“別鬧,你家真大啊?!?p> 像是劉姥姥進(jìn)了大觀園一般,陳路不停的打量著陌生又熟悉的一切,他指著不遠(yuǎn)處的牡丹頗有些意外。
“這就是你當(dāng)時說的很貴很貴的那種花?”
“雖然他看著像普通的牡丹,但這牡丹可大有來頭。”
“我看這也沒什么不一樣啊。”陳路把弄這花瓣有些疑惑。
仿佛提到了什么事情一般,候飛亮點燃了一根煙眼神突然變得深沉,嗓音也故意壓低了不少。
“說來話長了,我簡單點,那還是我念高中的時候。”
“停停停停,你要這么聊的話,我可不想聽了,你念高中那會得五六年前了吧?”陳路毫不猶豫的打斷道。
候飛亮有些掛不住臉,硬著頭皮懟了幾句又開始了他的故事。
“當(dāng)時我和現(xiàn)在的女友一見鐘情,豈料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少俠準(zhǔn)備橫刀奪愛,于是在一個夜黑風(fēng)高的夜晚我單刀赴會把他打了一頓,這是他當(dāng)時送給我的戰(zhàn)利品,我還給它取了個名字?!?p> “喲,新鮮了。”
陳路伸了伸懶腰,他是沒想到這花都有名字。
“四萬三。”
“啥?”
“這花叫四萬三,打完之后我賠了四萬三?!?p> 陳路愣了愣,隨后笑的直不起腰。
“那是可貴了?!?p> 待到兩人酒飽飯足之后已經(jīng)是深夜十一點了,期間周父周母也沒打電話過來,陳路心想可能是覺得自己長大了吧。
他掏出手機(jī)看了看那個名字,忍不住發(fā)了一條信息。
“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