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一定是學(xué)了很久

　　“時半仙啊?！?p>　　一起發(fā)送過來的，還有一張照片，站在第三排左側(cè)視角的照片。

　　“不懂為什么還要拍年級大合影，那么多人能看清哪個的臉？純粹浪費時間?！?p>　　只是拍個畢業(yè)照，結(jié)束時間應(yīng)該是比正常放學(xué)時間早的。

　　哪知結(jié)束時已經(jīng)十二點十八，匆匆趕往飯?zhí)玫慕墼餆岬讲恍小?p>　　“怎么不進去？”

　　明明有發(fā)微信給時序，讓他先吃，不用等自己。

　　“宋老師拖堂了，來遲了。”

　　宋老師？那就不奇怪了。

　　一分鐘恨不得掰成十分鐘用的物理老師。

　　“給你。”

　　一瓶冰水頂在江舟額前，涼意席卷全身，渾身毛孔都舒張開來。

　　“走吧，吃飯?！?p>　　兩份一模一樣的飯擺在時序面前，坐在旁邊的江舟提筆正在桌上的紙寫著什么。

　　餐巾紙上的蒜漸漸疊成小山。

　　“好了?！?p>　　文理分科表下方加粗加黑的家長意見欄里秀氣的寫著一句話。

　　“是個讀理科的好苗子?！?p>　　最后一顆蒜被挑出，餐盤推向江舟，分科表交還給時序。

　　“說好了啊，不能反悔，你自己提出來的，就不能怪我了?！?p>　　家長意見并非非寫不可，江舟也不是時序家長。

　　按道理，江舟沒資格填寫，可時序的條件太誘人。

　　畢竟。

　　她無法拒絕時序在她高考那日穿著高開叉旗袍祝她旗開得勝。

　　6月7日。

　　收拾妥當?shù)慕劭兄姘粗掷锏馁Y料，頭都懶得抬，催促著一直在臥室沒有出來的時序。

　　“你再不出來我走了，人很多，交通管制，要提前進場。”

　　“等一下，馬上好?！?p>　　沙發(fā)褶皺處夾著個不起眼的攝像頭，閃著微弱的紅光，不仔細看壓根看不出來。

　　指針指向07:20分，時序臥室終于傳來了動靜。

　　資料合上，面包包裝袋丟入垃圾桶。

　　“吱呀”一聲，緊閉的門打開，一襲紅出現(xiàn)在江舟眼前。

　　“還挺……”視線自下而上挪到時序那張臉上，未出口的話全都哽在喉間，“媽……”

　　太像了。

　　如出一轍的像。

　　大紅色高開叉旗袍，一頭大波浪卷發(fā)，細眉紅唇。

　　就連笑，嘴角彎起的弧度都一樣。

　　江舟都沒發(fā)現(xiàn)再次開口的話帶著顫音。

　　“很早前就決定好的，對嗎？”

　　不然哪里弄假發(fā)，眉毛也修了。

　　他是時序啊。

　　是對那些有女裝癖男生嗤之以鼻的時序。

　　沒有什么愛好，從來都是只會看著自己打游戲和看書的時序。

　　他畫著和電視柜旁放著的相框里江婷一樣精致的妝。

　　一定是學(xué)了很久的。

　　“你是不是看到了那只千紙鶴？”

　　不知不覺間，江舟已經(jīng)停在了時序面前。

　　仰著頭，豆大的淚珠滾落。

　　羞恥感和不安在得到江舟回應(yīng)那刻消失殆盡，時序心軟的發(fā)酸發(fā)疼，指腹輕撫江舟臉頰，目光深沉柔和，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是，我看到了，我不會讓你帶著遺憾踏入考場?！?p>　　他看到了那只緊挨著相框的千紙鶴，也看到了翅膀下的字。

　　“如果媽媽能陪我高考就好了?！?p>　　他無法讓江婷起死回生，只能盡力而為，消弭遺憾。

　　時序記得，那是江舟高二那年折的千紙鶴。

　　江舟高二那年，為上一級高考騰地方，收拾考場。

　　回家路上江舟起了心思打算在考試第一天去考場，跟那些考生家長一起，陪考。

　　因為熱感冒，考試那天時序沒有去，江舟一個人去的。

　　江舟看到了安慰考生的家長，看到了笑容洋溢的家長，聽到了他們討論獎懲，聽到了他們討論去哪里度假。

　　熱鬧是別人的，落寞是江舟的，她是沒有家長的，她和時序都沒有。

　　江舟折了只千紙鶴，放在了江婷照片旁。

　　“好看不？我媽喜歡千紙鶴?！?p>　　直到某次打掃衛(wèi)生，時序不小心讓千紙鶴掉了下來，才看到了翅膀下的字。

　　淚腺變得發(fā)達，有些控制不住，動作快過腦子，伸手摟住身子陡然僵硬的時序。

　　帶著哭腔，旗袍胸口染了濕意。

　　“謝謝?！?p>　　“沒有遺憾了，有那么一刻，媽媽好像真的回來了，很像?！?p>　　陽光明媚的清晨，時序大著膽子反手環(huán)上江舟細腰，試圖將她揉進骨血。

　　“加油，我在場外等你?！?p>　　“你是最棒的江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