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高山酒樓，宴請師兄
近一個月來，景三試著圍堵過林問數次，都被林問逃脫了。
但逃避問題，終究沒能解決問題，林問的不配合成了一些流民的榜樣，他們也紛紛不愿意配合短打幫，讓短打幫幫主深感隊伍不好帶了。
于是林問就成了殺雞儆猴的目標，最后導致了李六的犧牲。
聽到賀宵雨給自己出的投名狀是高山酒樓，林問欣然應允。
高山酒樓位于外城東巷胡同二十九號，一棟高兩層的店鋪，門口掛著大大的旗子，上面印著高山酒摟四個鎏金大字。
在東巷的酒樓當中，高山酒樓算得上是有年頭的，據說高山是第一任掌柜的名字，而到現在，已經傳到了第四代。
第三代的時候，酒樓被內城的薛家收購，仍然給高家人經營，但真正的東家已經變成了薛家。
而到了第四代，也就是當下的這一代，掌柜忽然失蹤，老東家出面把一位伙計安排為了新掌柜，伙計當掌柜，這在其它地方鮮有耳聞的奇葩事情，到了江陵縣城，眾人卻都是見怪不怪。
只因為，類似的事情已經發(fā)生過了好幾次。
新掌柜景三上臺后，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重點聘用流民，讓飯館有了各地的菜系，一時間吸引來了許多愿意嘗鮮的顧客，生意自然也紅火起來。
但是從最近開始，食客們發(fā)現，菜品漲價，味道也大不如從前。
有些菜沒煮到合適的火候就端上桌，甚至發(fā)生過店小二毆打客人的丑聞。
自此，這家老店在老客戶們的心底就掛上了店大欺客的牌子。
這些就是林問對高山酒樓的了解，他送藥材包偶爾會經過這里，從罵罵咧咧出來的客人嘴里聽到了不少。
既然投名狀指定了高山酒樓，林問便著手開始做準備。
往后幾天，他時不時在送藥材的時候路過高山酒樓，觀察里面的人員布置，可是去了幾次，林問意識到想要摸清楚情況，還是得進去。
武館林問還會去，只是每次離開的時候總會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崔鶴軒沒有招新的弟子，也沒有會和李六一樣陪著他走到門口。
一個星期后，林問注意到了一個乞丐。
這名乞丐平日都躲在酒樓后院外的暗巷里，若不是一次繞路，林問還真發(fā)現不了他。
他發(fā)現這名乞丐靠著酒樓的剩飯剩菜為生，同時幫著酒樓處理泔水。
若只是這樣，林問倒不至于注意到他，真正讓林問對這名起興趣的原因，是他在景三短刀展現出的幻想里，見過這名乞丐。
高山酒樓原本掌柜高弘圖的獨子：高昊焱。
酒樓掌柜的兒子淪為乞丐，而且還每天躲在外人難以察覺的暗巷里，林問意識到他可能對自己的行動有幫助。
這天，高昊焱有一如往常的扒拉裝著剩飯剩菜的木桶，大口猛吃，忽然他感覺肩膀被人拍了拍，立刻像是應激的兔子跳起來，接著又迅速蹲下去，雙手抱住頭，一副害怕挨打的樣子。
“別緊張，我不是壞人?！?p> 林問搭住他的手。
“壞人都這么說。”
高昊焱抬起頭，瞧見林問后，急忙抽回滿是油污的手，在臟兮兮的衣服上擦了擦。
“我知道你，賀家藥鋪的伙計?！?p> “景三他們因為你，還打了我一頓。”
這話可讓林問懵了：
“你我素不相識，他們?yōu)樯兑驗槲掖蚰??！?p> 高昊焱哼了一聲：
“他們抓不到你，就拿我出氣?！?p> “你來找我干嘛？你認識我？”
林問點了點頭。
“高弘圖的獨子，這家酒樓，本該是你家的?！?p> “景三殺了你父親后，就把你趕出了門，對不對？”
高昊焱瞪大了眼睛：
“我爹真的死了？”
這下輪到林問無語了。
“你爹的事情，你不知道？”
高昊焱低下頭：
“我隱隱感覺到了，但是崔家的人說我爹只是出遠門了，但我爹出遠門從不會不辭而別……可我還是希望他們說的是真的，我爹只是出遠門了。”
他的聲音越發(fā)哽咽：
“想不到……畜生，我爹救了他的命，給他飯吃，讓他活的像個人。”
“他竟然——”
高昊焱抹了把眼淚鼻涕，起身就朝著酒樓后院的門走。
“喂，你要去干啥？”
林問喊住了他：
“你根本沒練過武，去了也沒用?！?p> “我可以帶你去報官?！?p> 高昊焱停住了腳步，反問：
“報官？報官有什么用，我有沒有銀子?！?p> “我打不過他們，但我可以燒了酒樓，讓他們陪葬！”
林問一腳踏風，迅速擋在了高昊焱面前：
“別激動，這是你家的產業(yè)，給這群人陪葬不值得?！?p> “我可以幫你奪回酒樓。”
高昊焱一愣，問道：
“你要什么？”
林問沒想到高昊焱如此實在，便也不廢話：“我要景三的命?！?p> 高昊焱：“你想要怎么做？”
他的態(tài)度遠遠出乎林問的意料，林問本以為高昊焱從酒樓少爺變成乞丐，一定會很頹廢。
但現在看來，他是抱著父親還活著的希望在忍耐，如今心中的猜想被證實，立刻就打算豁出去。
不過林問有更好的想法。
……
次日，鶴軒武館，眾人練完一圈，正好到了正午，但他們忽然發(fā)現，往常直接就離開的林問，今天居然沒走。
“各位師兄，今天師弟我請客?！?p> “不知道各位師兄可愿意賞個臉？”
師兄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眾人先是困惑，再是驚奇，最后石凱牽頭，問起去哪兒吃。
“高山酒樓?！?p> 聽到地點，一位師兄有點猶豫：
“我聽說那里菜挺多，但最近不好吃了，還店大欺客?！?p> 林問點了點頭：
“哪里的掌柜是短打幫的東巷舵主景三?！?p> “李師兄的死和他躲不開關系?！?p> “不過，我絕不是要師兄們幫我報仇，就事論事，我只是請各位師兄去吃一頓?！?p> 話說到這里，眾人也都明白了林問的意思，自家?guī)煹芩懒?，他們這些當師兄的心都不是鐵打，沒有一個惋惜，沒有一個不憤怒，只是礙于師傅不許他們惹事，一個個最后都把氣咽進肚子里。
這次林問主動起頭，似乎是有什么好主意，他們欣然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