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虹如橋,映照著整個關山鎮(zhèn)。
大雨滂沱,分毫未減。
一些未眠的民眾,分分挑簾翹首。
“母親,那是什么?”
懵懂的孩童問向一旁問著。
回答他的只有同樣迷惘的面孔。
思賢姐弟眼睜睜地望著那長虹澎湃的氣息忽然變小。
緊接著穿過如珠的雨簾,光芒瞬間減弱。
于那黑幕之中,突出一個巨大的形狀。
“那是……劍柄?”
蘇陽睜開雙眼,雙手向前,如同融化了一般沒入虛空之中。
他雙臂用力,喉嚨間悶哼一聲。
沉重的力道壓在雙手之上,幾乎要將他的胳膊壓碎。
劍名——無闕!
刷!
貼在身邊的老龜忽覺眉心生涼,一縷白色的眉毛落在地上。
“??!”
它大吃一驚,抬起頭看向眼前嗎生者綠銹的青銅劍柄。
二人這才發(fā)現(xiàn),這劍并非沒有劍身。
而是那劍身化作無形,肉眼不可輕易窺見。
蘇陽試著將衣服貼上,還未觸及,便被融化。
沒錯,是融化。
布帛瞬間化作虛無,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還好那負劍的青年不會用此劍,不然我命休矣!”
蘇陽此時額頭忍不住冒出冷汗。
他摸了摸潮濕的額頭,心有余悸。
此番能取得此劍倒是十分驚險。
“奇怪,這劍怎么看上去似乎比老龜我的年紀還大?”
老龜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驚魂未定中,透著濃濃的震驚。
青銅的銹跡上透露的古老氣息,仿佛穿越了時空,撲面而來。
仿佛這劍柄本身,便是一部輝煌的史詩。
“只是你雙手被束縛,如何能夠斬斷這道鎖鏈?”
它望著蘇陽的雙手間,額上一縷白毛卷起,眉頭苦皺。
此種情況下,揮劍向前簡單,但其他動作卻是難上加難。
蘇陽正在苦思,卻突然回想起一道身影。
萬念歸腳踩酒壇,仰頭暢飲的身影。
“師父……”
刷!
蘇陽丈量無闕劍的長度,將其向上揚起。
當!
聽得一聲脆響,銀色鎖鏈,被瞬間化作兩段。
劍身向下,似乎還在向地下沉去。
真氣噴涌,如久旱之逢甘霖。
蘇陽喉嚨間發(fā)出一聲舒爽的長嘯,宛若龍吟,聲游雨夜之中。
圖海身披蓑衣落在屋檐之下,聽見了這一聲長吟。
“似乎,那道長虹也出自那里?”
難道有寶物?
他望著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之前馬三刀皆言那小孩所學皆是那名帶著手鏈的高人所傳,但此時他自己心中卻是有了其他的想法。
雨夜長虹,龍吟游天。
這分明是有寶物出世的征兆啊。
圖海的眸子里泛著點點精光。
那孩童所得必定是古卷典籍,故而方能后來居上,一日千里。
今日所見,或許是一件呼風喚雨的靈寶……
他不再猶豫,身形沒入雨簾之中。
“到了!”
院墻之上,圖海的目光在眼前的幾間房屋之中來回的掃蕩。
忽然間,一縷幽光沒入了他的雙眼。
那是蘇陽的房間。
他并不著急下去,而是在尋到了一個絕佳的位置小心地觀察著屋內(nèi)的舉動。
一個時辰后。
圖海取出一把殺豬刀。
漫長地等待之中,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的動靜。
他不再猶豫,提刀破窗而入。
“寶貝!”
幽光入眼,圖海伸手去抓,卻突然萬分吃痛。
他低頭一看,只見一排牙印赫然出現(xiàn)在自己的虎口之上。
“呔!何人敢對我老龜動手動腳?”
一個綠油油的龜殼出現(xiàn)在桌上。
燭光搖擺,折射出同樣綠油油的幽光。
這便是圖海剛剛在窗外看到的東西。
“會說話的龜?”
圖海愕然,他圍著眼前的龜殼繞了好幾圈,方才停下腳步。
“莫非是神獸遺脈?”
他也曾聽過山野傳說。
神仙國中,雖然沒有開了靈智的神獸,但在那廣袤的邊境之外,卻有一些遠古遺留下來的圣獸靈種。
其能開人言、通法術、曉天機、壽天齊。
“若是將其熬成藥湯,不知是否能夠延年益壽,甚至修得長生?”
圖海的心中動了心思,提著刀緩緩地向老龜走去。
“哎?站??!你要作甚?”
老龜看著眼前不懷好意的身影,十分害怕地向后退去。
它雖然活得長久,但此刻并無絲毫法力。
這矮小胖子雖然并未言語,但他雙眼之中,分明寫滿了貪婪與渴望。
“這怪不得我,不過求得長生而已……”
圖海將手中的殺豬刀高高的舉起。
他曾經(jīng)綽號“屠夫”,這一把不起眼的殺豬刀不知收割了多少生靈的性命。
今夜,終于要再飲鮮血了嗎?
“死吧!”
白刃向下,老龜緊緊地閉上了雙眼。
數(shù)息之后,它方才緩緩抬起雙眼。
圖海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俊秀的少年,用手捏住了自己引以為傲的兵器。
“這……這……這!”
他不信邪的將殺豬刀用力拔出。
“嗯?”
沒有想象中的艱難,他心下一松。
莫非剛剛只是這少年好運取巧?
圖海刀口舔血多年,也不是優(yōu)柔寡斷之人,當即再取其要害之處。
可是回應他的仍舊只有兩根手指。
當!
殺豬刀寸寸斷裂,散落一地。
圖海的內(nèi)心翻起滔天波浪。
他此刻終于明白為何馬三刀所言。
為何那個孩童能夠在七天之內(nèi)打敗其悉心調(diào)教的少主。
有此高人,又怎會不?。?p> “你是誰?”
蘇陽冰冷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令其身子一抖。
完美的洗精伐髓之后,蘇陽的身體強度已經(jīng)到達了一個匪夷所思的高度。
在大槐門時,連諸般換骨境界的長老聯(lián)手自己都能一劍破之。
此番應對一個只靠蠻力的漢子,豈非輕而易舉。
“不要殺我!”
濃濃的殺機鎖定下,圖海跪倒在蘇陽面前。
他向來能伸能屈,不然也不會甘心在殺豬鋪子里做一名學徒。
“我什么都告訴你!”
“你能告訴我什么?”蘇陽玩味地看著他:“我初來乍到,除了那一身匪氣的馬三刀,還有他身后的齊知書,又有誰能夠想起我呢?”
圖海身子一瞬間軟了下去。
巨大的青銅劍柄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他看不見劍身,但卻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其帶來的殺機。
“我能告訴你一個秘密!”
圖海猛然地抬起頭,緊緊盯著蘇陽的雙眼。
“一個有關走馬幫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