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震驚的表情如同瘟疫一般在人群之中散開。
他們齊齊望向這個少年。
他竟然敢對仙長動手,難道不怕寶鼎門報復(fù)不成。
但也有人心下明了。
這其中便包括藏于暗中觀察的馬三刀。
“一擊就將換骨境擊成重傷,他定然是先天高手無疑!”
“幸好我沒有引火上身……”他的目光瞥了瞥嘴唇正發(fā)抖的齊知書,隨后又向院中落去。
“不知道圖海幫主是否還活著?”
對于后者,馬三刀還是抱有一絲歉意的。
若非自己極力邀請,他也不會犯險。
躺在地上的陳闖艱難地坐起,臉上羞憤交加。
他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不起眼的少年竟然如此厲害。
一招之下,自己幾乎沒有反應(yīng)的時間。
遠(yuǎn)方似乎有人狂奔而來,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嗯?
陳闖面露喜色。
莫非是自己的幾個師弟回來,若是如此,幾人聯(lián)手,或許仍有一戰(zhàn)之力。
他將自己流血的部位封堵,勉力起身,卻陡然臉色一變。
“是陳堂主……”
蘇陽笑著看向遠(yuǎn)方。
眼前那人雙眼空洞,孔武有力,可不就是講武堂的陳武嗎?
但見其竟然雙手提三人,毫不費(fèi)力的朝此地奔來,蘇陽心下便已了然。
原來還分出三個人去找他的麻煩……
蘇陽搖頭笑了笑,他雖然不知道那陳武的具體實(shí)力如何。
但觀其一身傷疤,便不是這幾個在象牙塔長大的普通弟子所能招惹的。
呼!
陳武精準(zhǔn)地落在地上,一雙耳朵微微一動,便知場中動靜。
又有身后緊隨而來弟子,在其耳邊低語。
“寶鼎門?八品宗門而已?!?p> 他將那三名弟子如同丟小雞一般扔了出去。
哀嚎之聲不絕于耳。
“我當(dāng)年縱橫中原之時,八品宗門的那些宗主夫人我不知道睡了多少個,如今卻在這地方耀武揚(yáng)威起來了!”
陳武冷笑連連。
此刻他雖然瞎了眼,但蘇陽依舊從他的面容中看出了當(dāng)年的浪蕩不羈。
陳闖仔細(xì)端詳面前之人,竟從其發(fā)間發(fā)現(xiàn)一處不易察覺的月形痕跡,他忽而想起了什么,聲音發(fā)顫。
“莫非你是赤霞州的逍遙二仙?”
逍遙二仙?
蘇陽好奇地看去。
以仙為名的話,那最低也應(yīng)當(dāng)是先天之境了。
奇怪的是陳武卻并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冷哼一聲:“什么仙不仙的,我的名頭豈是你能打聽?”
陳闖察其顏色,更加心中的猜測。
他早有耳聞,說是赤霞州十?dāng)?shù)年前出了兩名邪魅英俊男子,轉(zhuǎn)好獵取美色,被稱之為逍遙二仙。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那些仙門之中的受害者,事后竟然皆稱自愿為之,惹得各大宗門掌舵者氣不打一處來。
好在最后,那二人不知惹了什么樣的大人物,一時間煙消云散,再無蹤跡。
“快滾!此是我弟子的宅院,日后若是再來,我定不會再手下留情!”
寶鼎門的幾人早有腳底抹油的打算,只是不敢輕動。
此刻聽得此言,瞬間如釋重負(fù),在陳闖的帶頭下,一溜煙便沒了人影。
陳武與蘇陽的心思一樣。
眼下殺了這些人容易,可是應(yīng)對寶鼎門的報復(fù)卻十分難纏。
屆時他身后有眾多弟子,未免心有所眷,不能應(yīng)對。
人群之中,不知是誰帶頭起了歡呼。
一個個臉色變得猶如風(fēng)吹云走,迅雷不及。
“多謝陳堂主搭救!這幾個賊人這幾日欺壓太甚!”
“還有這位蘇大俠,真乃少年豪杰!”
“二位真乃我關(guān)山鎮(zhèn)的英雄??!”
蘇陽嘴角撇了撇,轉(zhuǎn)頭向人群中看去,只見那王婆促狹的模樣,夾在中間仿佛渾身癢癢。
她見蘇陽看過來,又忙賣著笑臉。
“哎呦!我早說那人配不上思齊姑娘嘛,思齊姑娘大家閨秀,豈是他那尖嘴猴腮之人所能垂涎的?”
“是極是極!”那魯高樂也撫手贊嘆:“我等有眼無珠,險些遭到小人蒙騙,今日理應(yīng)致禮答謝!”
眾人一陣忙活,直接將手邊的鑼鼓直接敲打,又從鎮(zhèn)上尋來刻碑的匠人,挖了一塊巨石立在蘇陽門口。
上寫著“關(guān)山大俠”!
這自然也少不了陳武那一份,他還未及回去,便聽聞講武堂竟然被人打起了腳手架,說是要里里外外修葺一新。
“那老頭跑的倒是快!”
陳武尋找著齊知書的身影,卻落了空。
“他心虧氣極,又是個要面子的,自然不想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碧K陽站至于其并肩笑道:“閣下若是想索他性命,不妨自去取來?!?p> 陳武搖了搖頭:“那倒不必,取他性命,怕不是臟了我的手?!?p> 蘇陽此時目光仔細(xì)地在其身上流轉(zhuǎn)。
赫然發(fā)現(xiàn)其雙目之中有白氣流轉(zhuǎn)。
其間似有節(jié)律,一直向下,竟然越經(jīng)傳至丹田之下。
“嗯?”蘇陽心中一驚:“從前只是道其被人戳瞎了雙眼,今日來看,這瞎眼倒只是順帶,斷其修為才是本意?!?p> 這施術(shù)者對神力的把控程度精細(xì)入微,若非陳武經(jīng)驗(yàn)老道,在關(guān)鍵時刻挪移竅穴,只怕此刻已經(jīng)如廢人一般了。
“今日事情已畢,就不在此多加叨擾了!”
天色漸晚,陳武就要辭行。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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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魯高樂剛剛打了烊,便聽見猛烈地敲門聲。
“誰啊這是?”
今日雖然可以照常營業(yè),但自己店里的伙計卻早已走了大半。
加之自己給那些不中用的仙長帶路的模樣被眾人看在眼里,令其顏面大失,正氣不大一出來。
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yàn),這個時候來敲門的,要么是醉酒的酒徒,要么是落難的乞丐。
也好,正好給自己出出氣。
他的手搭在那滑溜溜的門栓上,嘩啦一下拉開。
還未等其用力,便有腥風(fēng)撲面。
門口擠滿了人,光著膀子,紋著龍虎蛇蝎。
為首的那人手里抱著個酒壇,用力往他腳下一摔。
一顆人頭滾了出來。
魯高樂認(rèn)得,那是自己的死對頭,東街的孫大掌柜的腦袋。
“我乃走馬幫現(xiàn)任幫主胡威,走馬幫借宿一宿!”為首的一人拔出帶血的長刀,挑起腦袋:“此人不識相,剛剛殺了他全家?!?p> 粗獷的笑聲傳來。
魯高樂心中作嘔。
他如同綿羊一般雙腿打顫,再也支撐不住,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