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柱參天,一瞬間爆發(fā)出來的力量在猗窩座眼里格外地顯著。
心中駭然下,被流星錘一下砸去半個身子。
嗯,皮外傷,小問題。
一個眨眼的功夫就能恢復。
猗窩座的神情只在一開始表露疼痛的意思,又很快恢復從容。
破壞殺的招式一下接一下使出來。
好多年沒有人或者鬼能讓他打得這么酣暢淋漓了!
在羅針的指引下,險之又險地將脖頸遠離那一把對鬼傷害極高的日輪刀。
在準備回身一踢的時候,一股古怪的遲滯感突然包圍了他。
身體如同生銹了一樣,歪頭的動作變得緩慢晦澀。
噗呲一聲。
闊斧嵌入了猗窩座脖子一半,卻突然止住。
那個家伙也是一樣...猗窩座心里一陣明悟。
行冥的身體也陷入了遲滯感中。
那是誰在搗鬼…神像嗎?
難道黑死牟不能拖住對方?
“混蛋?。 ?p> “你做了什么?。?!”
另一邊,玉壺在羅生河的洗禮過后才震驚的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竟然只剩下一個丑陋的頭顱和扭曲的椎骨。
身體和血肉竟然都消失了。
他引以為傲的,比金剛石更為堅硬的鱗片竟然直接沒了!
不,不是沒了,玉壺還能夠感受到,鱗片的存在,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手臂的存在。
正狂亂地揮舞著,要用自己能夠?qū)⒂|碰到的事物都變成魚的“神之手”攔下這道白河。
這個女鬼,她到底做了什么!
墮姬的目光正集中在灰柱上呢,或者說,灰柱中的涂伯樂身上。
灰柱參天而起,不見一點光亮,仿佛將所有顏色都吞沒了一般。
好美...
她心里一陣感慨,這才是,自己要終身追隨的法師大人啊。
暖被窩的工作,今后就由她來承包吧。
“叛徒!你有沒有聽見本大爺?shù)脑?!”玉壺接著叫嚷?p> 墮姬橫過眼來,剛剛眼中的迷戀瞬間消失,滿是冷漠。
她的性格,高情商的說法是率真,低情商的說法嘛,就是低情商。
冷聲道:“河水流過,總要帶走些什么嘛,你個丑陋無知的惡心東西?!?p> 不是摧毀,也不是穿透,而是帶走。
她的綢帶本來就有將人的身體存儲進去的能力,在涂伯樂建議下,她開發(fā)出了這一下十分針對鬼的血鬼術(shù)。
白線在擦過玉壺身體的瞬間,就將他的血肉一點點地存入綢帶獨特的空間之中。
讓他的身體處于一種,還存在,還活著,但卻無從發(fā)揮的局面。
專門針對鬼物的再生能力。
對于玉壺來說,就更加具有針對性。
磨了上百年的鱗片,你說帶走就給帶走了?
還有他的“神之手”,也給帶走?
玉壺還能感知到手的存在,四面摸索著,想要發(fā)揮上一點作用,卻好像置身半空之中。
啥也沒摸到。
這還咋玩!?
玉壺心態(tài)炸了,本大爺一對王帶四個2,你跟我說用不了了!
處在眼睛處的兩張嘴巴止不住地嚷嚷道:“叛徒!你這個該死的叛徒,不講武德!”
墮姬只是冷呵一聲,“什么叛徒,從來沒有過忠誠,自然也就沒有背叛?!?p> “你應(yīng)該在看吧…無慘?!?p> 透過玉壺嘴里含著眼球,墮姬仿佛能看到無慘隱藏在背后的眼神。
忌憚、害怕、憤怒,還有無情。
無慘從來沒有信任過手下的鬼,甚至不喜歡他們。
對他們的失敗或者死亡,所感到,也只有自己的工具損壞了一般的不滿。
和法師大人完全不一樣。
法師大人是…真的把自己看做是他的追隨者。
墮姬的臉上又出現(xiàn)一抹欣喜的笑容,一想到一會兒,法師大人又會夸贊自己,就開心不已。
白線縮回她的腰間,又聚攏成粉紅色的綢帶。
順著她手抬起的指出的方向,刀片一般再度竄了出去。
這一次,要將玉壺的腦袋摘下,兩張嘴巴逼逼賴賴的,煩死了!
忽然,她也感受到一股古怪的遲滯感...
不只是動作,連自己的感知都變得十分緩慢,玉壺鑲在眼睛處的兩張嘴巴甩著舌頭一張一合,也變得十分緩慢、十分惡心。
綢帶飄在半空,明明只有十米左右的距離,卻好像上千米一樣遙遠。
怎么回事...
墮姬從來沒聽說過誰有這種古怪的能力,鳴女也不可能。
雙手努力使勁,卻更加緩慢,她還看到,玉壺臉上的憤懣一點點轉(zhuǎn)為驚恐。
額頭上豎眼瞪得極大。
在上面?
墮姬的頭顱像是僵硬的木偶一樣,一點點一段段向上抬起。
然后...
就看到了一輪圓月!
圓月掛在無限城的上空。
所有的榻榻米和木板在圓月的照耀下,都消失不見了。
原本明黃色的亮光,也被凝白的月光所取代。
在它照耀下的鬼和物,都陷入了如同被強力膠沾粘在一起似的,行動變得十分緩慢。
只有一旁那道參天的灰柱。
吞沒了月光的照耀,也給墮姬的心里帶了一些希望。
還有法師大人在呢,管這個古怪東西是什么,總之奈何不了法師大人!
她對涂伯樂有著充足的信心。
追隨涂伯樂以來,她從來沒見涂伯樂輸過。
玉壺的驚駭也是無慘的驚駭。
神像和黑死牟的戰(zhàn)斗,還在他另一塊屏幕上直播著呢。
凝白圓盤和黑死牟的虛哭神去也在不斷地交鋒著呢。
祂怎么會到這里來???
難道鳴女在施展傳送能力的時候?
無慘馬上想到了,在鳴女彈奏琵琶時,照耀著的瑩瑩月光。
是那時候嗎?
他不確定。
透過玉壺大睜的豎眼,無慘清晰的看見,圓月的中間,那個穿著白袍的中年男性,臉型方正,透露著一陣古板的意思。
他第一次,看到祂踏出了腳步。
空間的距離的祂的足下失去了意義,僅僅踏出半步,就從高空之上,出現(xiàn)在了灰柱邊上。
白玉雕刻的右手緩緩伸出,輕碰在灰柱的面上。
無光的灰火竟然憑空傳來了黯淡的意味。
接觸到灰柱的那只手,像是蓋住酒精燈的玻璃罩,隔絕了空氣,隔絕了燃燒的養(yǎng)料。
灰柱不再參天,緩緩回落成一個人形。
胸口處的那枚墨綠色印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