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伊甸園]登出以后,辛奇奇在創(chuàng)世紀大廈高層的辦公室里靜靜地站了好久,她的辦公室就在王爾寧的樓下,一面巨大的玻璃墻外正對著的是城市中央公園,這個年代,能看到這么大面積的綠植,應(yīng)該算是一件奢侈的事了。
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今天的云層不是很厚,隱約還能看到幾縷從縫隙中漏下來的夕陽光。
景色不美,也絲毫起不到舒緩身心的作用。辛奇奇莫名地有些急惱,思來想去地還是撥通了蘭濤號碼。
“開門?!碧m濤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辛奇奇將開門的想法在腦海中強化了一下,門禁遍解除了。
蘭濤慢悠悠地朝著辛奇奇的方向走來,邊走邊晃著手中的兩瓶啤酒,說道:“我的珍藏,精釀,用的北緯35度的老種小麥釀的?!?p> “謝謝。”辛奇奇做了一次深呼吸后,轉(zhuǎn)身接過了啤酒,說道:“不許和我討論剛剛發(fā)生的事,哪怕一個字!”
蘭濤本來也沒有這個打算,那堆破事越理越亂,在這么復雜的問題中,他自認為逃避不可恥。
“曉玫生日,他們喊我叫你一起去啊。”蘭濤其實是帶著任務(wù)來的。
“行?!闭掌饺?,辛奇奇絕不會答應(yīng)在非工作的場合和慶祝一個不太熟悉的同事的生日,有這時間,她寧愿一個人悶在家多跑幾組實驗數(shù)據(jù)。
“我就知道你會答應(yīng)!”蘭濤笑地沒心沒肺,“不過!我提醒你哦,聽說曉玫最近失戀,你直接送她幾天假當禮物算了?!?p> “這么大的人了,工作和私人感情肯定分的清?!毙疗嫫嫣职咽种械钠孔优c蘭濤手中的碰了碰,將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
......
曉玫長相甜美,性格也好,所以人緣也不錯,叫了不少人來慶祝。
來的這個會所是蘭濤介紹的,看起來金碧輝煌地透著一股糜爛的錢味兒,辛奇奇找了個角落坐下后,除了偶爾喝幾口酒,基本不說話,也不怎么吃東西。
蘭濤就不一樣了,進入社交場合的蘭濤就像是魚遇到了水,他一臉興奮地一手舉著酒杯,一手摟著個不知什么部門的小伙子,四處搭話,看起來聊的很開心。
“主管,怎么不去舞池玩?”
辛奇奇扭頭看到一個陌生的面孔,應(yīng)該是技術(shù)部來的新人,可能是看到老大興致不高,好心上前搭理。
“你們玩吧。”辛奇奇禮貌回應(yīng)著,突然余光掃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向著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泰納德來這里做什么?辛奇奇看清了來人,視線便追隨著他。
“唉,泰納德部長還是來了?!蹦侨宋唇?jīng)允許,很自來熟地在辛奇奇身邊坐下了,說道:“辛主管,你知道么!他們倆之前一直是地下戀情來著。”
“他們倆?”辛奇奇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對啊,他們倆,曉玫和泰納德。”那人把頭湊近了一些,用手虛掩著嘴低聲說道:“聽說最近鬧分手呢,這不是生日還是來了,藕斷絲連吧?!?p> 辛奇奇遠遠地注視著泰納德,看著他神色緊張地四處尋找,甚至好幾次掃過自己的位置,但是沒有認出。這個樣子就是失戀后的失魂落魄嗎?辛奇奇不太了解感情的事,只是直覺泰納德有幾分怒意。
“哎!”辛奇奇看到泰納德終于把曉玫從一群人中挖了出來后拉著她的手就走,本能地站了起來,“他要干什么!”
“這肯定就是舊情未了,來糾纏前任了,孽緣??!”一個聲音悠悠地響起。
“你叫什么名字?”辛奇奇扭頭看著那人問道。
“李理!叫李理,辛主管好!”李理見辛奇奇總算有主動交談的態(tài)勢了,激動地把手在褲子上蹭了好幾下,殷勤地伸了過來。
辛奇奇不輕不重地捏了捏,說道:“下次有什么情報,你過來匯報給我。”
李理聽后,舉著手愣了半晌。辛奇奇早就抬腳跟了過去。
“看到了嗎?”視野中冒出了蘭濤的信息。
“看到了,這就是你叫我來的理由?”辛奇奇回道。
蘭濤艱難地從舞廳中央脫身,走在辛奇奇身邊,無奈道:“叫你來,單純地就是想叫你出來玩啊!”
“泰納德的表情不對勁,你有辦法問到實情嗎?”辛奇奇跟著蘭濤走出了會所,時間還不算晚,鬧市的街道上的行人很多,她四處搜尋了幾遍,都看不到兩人的身影。
蘭濤疑惑道:“什么實情?你什么時候這么八卦了?”
“我們?nèi)松洗伍_會時,泰納德提過他正在嘗試掃描內(nèi)部員工最近5年在波場能量中心的代碼操作記錄,排查所有有能力繞過底層代碼的修改限制,實現(xiàn)無痕刪除的人。”
“所以呢?”
“他給我看過一眼掃描邏輯和邏輯測試結(jié)果,用的都是真實的數(shù)據(jù)做的測試,我記得我見到過一串很熟悉的數(shù)字。當時死活回憶不起來,今天看到兩個人同時出現(xiàn),我才想起來,那是曉玫在實習生期間用過的臨時員工號。”辛奇奇講的輕描淡寫。
蘭濤怔怔地聽著,過了好久才開口道:“就那幾秒!你居然還能看到這么多信息?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我要是有你這腦子,絕不可能被我姑父安個閑職。”
“在那!”辛奇奇指了指遠處的拐角,泰納德一身全黑的裝束,正筆直地站在街角,活像一座雕塑?!白甙?,去聽聽曉玫怎么說?!?p> “走吧,你的下屬,你來問最合適,謹防泰納德徇私包庇。”
夜色越來越濃了,蘭濤走在辛奇奇的身前,街燈老化,除影的效果不太好,還能看到淺淺的影子被拉地很長。
所有的人和事都似乎抵在辛奇奇身后,逼她向前走,似乎只有蘭濤,在某些瞬間可以走在她身前幾步,帶著她走上一段路,那怕他只是單純地走著,不說話,不思考,辛奇奇都能隱約接受到一種引導的力量。
“蘭濤,”辛奇奇很罕見地喊了蘭濤的名字,“[沙洲]對我真的很重要。”她說的前言不搭后語,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