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一點,辛奇奇被急促的提示音驚醒,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了客廳的沙發(fā)上,家政機器人還貼心地給她蓋了條小毯子。她艱難地起身想要調(diào)出視野查看提示信息,見是池明的消息,頓覺頭痛欲裂。
又到了約定好的回溯實驗的時間了,辛奇奇根本來不及把發(fā)生的事好好梳理一下,一時間竟不知該不該應(yīng)約參加實驗。
如果愛德華所說屬實,伊甸園并未作出過實際的攻擊行為,[沙洲]的能量波動完全是因為需要維持[圣山]的復(fù)制體運行而已,那通過回溯實驗去找一個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反擊機制密鑰,簡直是荒唐至極。
即便找到了,這樣的機制很大概率并不能阻止高階能量對低階能量的主動融合,數(shù)據(jù)的滅失依舊是“抽彩票游戲”。實驗中有成功概率,即便概率高達99.999%,但對于個體來說毀滅的發(fā)生只有100%和0%之分。
但又依曉玫所說,真的有不明身份的外部人物可以繞過[沙洲]所有的防御機制,到達底層代碼,那[沙洲]被顛覆的那一天可能也并不晚。
更別說[沙洲]后續(xù)發(fā)生的幾次異常,目前依舊找不出事故原因來。如果背后是同一個人,事件的遞進在細品下,似乎有絲警告的意味。
“喲,醒了?。俊碧m濤的聲音在自己家響了起來這件事屬實把辛奇奇嚇了一跳,“昨天送你回來,你非要睡在客廳,我就把你留在這里了,然后,借用了你家客房一晚?!?p> 辛奇奇看著蘭濤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隔了好久才說了一句:“下次別讓我喝那些奇奇怪怪的酒?!?p> “天地良心,我不讓你喝,我都快跪下來求你別喝了,趕緊回家!你可有理我一下嗎?”
“我斷片了,黑白都由你說了?!毙疗嫫娌幌肜^續(xù)這種毫無意義的對話,使喚家政機器人準備了兩杯濃縮咖啡,一杯自己悶了,一杯遞給了蘭濤。
“是不是池明叫你去實驗?”蘭濤接過咖啡,看了看黑黢黢的液體,低頭抿了一口,立馬放在了茶幾上,不再碰。
辛奇奇無奈地點頭肯定,說道:“我是不是沒有和你說過我去回溯實驗的原因?”
“不說就不說吧,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的。”蘭濤答地漫不經(jīng)心。
“我想在王信川的身上找到反擊機制的原理,”辛奇奇輕聲說著,“我知道這很離譜,但我確實翻看了反擊機制上一次成功運行的數(shù)據(jù)記錄,不像是人為編造的?!?p> 關(guān)于反擊機制,蘭濤略有耳聞,只當是是個歷史上的決勝法寶,早就被束之高閣了。
“我們都想不出的解法,快一千年的古人能想到嗎?”
辛奇奇回道:“一開始我也這么想,就把自己悶在書房熬了幾個大夜,研究那份數(shù)據(jù)記錄,一點頭緒都沒有。我真的好想知道正確答案啊。”
蘭濤看著辛奇奇,她穿著昨天的衣服,頭發(fā)亂糟糟的,身上有種說不清壓抑與執(zhí)拗?!澳蔷腿グ桑阆胱龅氖?,別說我了,陳阿姨也攔不住你。”
“媽媽?!毙疗嫫驵?,“我想她了?!?p> ......
辛奇奇還是如約來了回溯實驗,她想起陳敏,發(fā)現(xiàn)自己始終放不下任何有可能守護[沙洲]的線索。在辛奇奇有能力修護陳敏的數(shù)據(jù)之前,她的母親和[沙洲]共生共存。
“辛主管,實在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們昨天忙那么晚,早上肯定打擾到您休息了?!闭淠莺芎币姷赜H自給辛奇奇做實驗,平時都是由池明代勞的。
辛奇奇對池明的印象一直不錯,隨口問了一句:“池明給我發(fā)的消息,他自己今天倒是沒有來?”
“哦,他啊,”珍妮似乎有一瞬的慌亂,答道:“家里有急事,我準了他半個月的假?!?p> “是嗎?”辛奇奇也不多問,很熟練地躺在了實驗設(shè)備上?!罢淠?,那我們開始吧?!?p> ......
眼前的人很熟悉,應(yīng)該是那個和林娜關(guān)系不錯的同事,宋穆??粗車沫h(huán)境,應(yīng)該是個公共的辦公場地,書籍被很整齊地規(guī)整成一排排的拼成垂直的柜子立在大廳中間,林娜正坐在一個光線非常不錯的位置上,眼前擺著的依舊是那些“元宇宙”入門級知識科普。
是個好訊息,林娜和王信川的聯(lián)系沒有斷。
“娜娜,你說你研究他就看看之前的采訪,看看他公司的公告啊,年報啊,這些就得了,干嘛勉強自己讀這種不是給人看的東西?”宋穆翻看著一本代碼入門書籍,指著一行代碼,壓著聲音對林娜說著。
辛奇奇仍在嘗試奪過身體的控制權(quán),但由于現(xiàn)在林娜的注意力極度集中,并沒有像前幾次那么熟順利。
“還不是因為我的第二人格!”辛奇奇清楚地聽到林娜的說道:“她班門弄斧地在王信川面前充大拿,害的我趕鴨子上架,臨時抱佛腳,不能露餡?!?p> 宋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復(fù)道:“什么?什么第二?什么人格?”
“我的副人格,好像是個科技大佬,上次出來時把王信川唬地一愣一愣的,不然你以為一個大老板怎么會買我面子,還一次次答應(yīng)下一次的邀約?”林娜說的信誓旦旦。
宋穆不顧旁人異樣的眼光,拖著椅子挪到林娜身邊,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沒燒啊,你說什么胡話?”
“愛信不信!”林娜也不愿多解釋,畢竟這件事對于一般人來說是有些匪夷所思了,但她不一樣,她是真的感受到過有人在用自己身體說話的,不止一次,不會有假。
辛奇奇隨著林娜的視線看向了桌上的一本淡黃色的筆記本,上面應(yīng)該是林娜的字,整整齊齊地寫滿了‘功課’。
突然辛奇奇的目光掃到了一段十分熟悉的代碼,一段篩選指令,和她在[沙洲]能量中心的控制臺上看到的一摸一樣,一字不差。
“這是什么!”辛奇奇用盡力氣,發(fā)出了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