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鄉(xiāng)下小鎮(zhèn)
王平借車的時候,又用讀檔前的常識來套用這個年代,這個年代誰家會買越野車?像大江市這樣的小地方,普通家庭或者公司幾乎都不會買。
可楊秘書硬是給王平找來一輛豐田越野,是縣里面電信局領(lǐng)導(dǎo)的用車,這個年代電信局基本上都需要下鄉(xiāng),沒有一輛好車他們連工作都沒辦法開展,當(dāng)然,最主要的是電信局不差錢。
王永康在車子送來的時候,剛好出現(xiàn)在景山酒店前面的庭院里,他還是和王平記憶里的一樣,寸短的頭發(fā),面相很老實,給人一種靦腆的感覺。
他大部分時間確實很老實,但你千萬別惹他,兇起來這人比誰都狠,王平記得,未來他老爸為一個女人要拋棄他老媽,他就提著家里的菜刀把那個女人從村子里一直追到鎮(zhèn)里。
好在是那個女人真能跑才沒有出人命,而且后面也出具了諒解書,當(dāng)?shù)嘏沙鏊簿团u教育為主,否則妥妥的刑事案件。
他25歲前都在瞎混,25歲結(jié)婚后,沒多久就跟著家里的親戚去外省工地做外墻,雖然很累,但一天工資最少都有300快,樓層高的地方有500快。
勞動其實真的能致富的,雖然不能大富大貴,王永康就是用他的勞動,在未來十多年里積累下五六十萬的財富,讓他的妻子和孩子過上還算不錯的生活。
“兄弟,效率啊,說找越野車就找。”王永康看到旁邊的車子,作為在縣城里混飯吃的,他肯定是知道這輛車是誰的座駕。
王平?jīng)]有在這件事情上裝逼,他上下打量完王永康,笑著說道:“永康哥還是和以前一樣,沒啥變化嘛?!?p> “我能有什么變化,啥都不會,就在縣城里瞎混?!蓖跤揽荡丝踢€沒有家庭的牽制,還不懂什么叫做責(zé)任,老爸是做藥材生意的,從小也沒有受過窮,所以對金錢也沒啥概念,還真就是瞎混。
“走吧,下午還要回來呢。”王平招呼王永康上車。
“你大老板嘛,坐后面可以,我坐前面就行?!蓖跤揽岛苤t虛的推著王平上車,自己則拉開副駕駛的門。
王平?jīng)]有強求,別人都這么說了,你再拉扯讓人會更沒面子。
“你現(xiàn)在主要是做什么?”王平在車子駛出酒店庭院時問道。
“真就瞎逛,沒錢就找一些老家伙打麻將,賺點生活費,然后繼續(xù)瞎逛?!蓖跤揽祵λ约旱奈磥頋M不在乎,今天來找王平其實也沒多少功利的想法,就是想兄弟這么多年沒見,過來見一見而已。
王平點頭,他知道這個家伙,目前應(yīng)該還在和他老爸打冷戰(zhàn)。
王永康在賭博方面很有天賦,從小跟著他老爸學(xué)會很多賭博的技巧,還會出老千,速度堪比澳城賭場的伙計,不過這個家伙基本不出老千,每次打麻將贏到一定的錢就會走,但大多數(shù)情況下是走不掉的,就只能被迫再贏一些。
“你在縣里混,知道縣里面做土方的嗎?”王平未來的投資需要和土方打交道,這種沒有任何技術(shù)含量的行業(yè)是最亂的。
王永康一邊猜測王平為什么會這么問,一邊快速回答道:“不是很清楚,這里面太亂,我膽子小可不敢摻和進去,不過我知道一個人在做,就是在清河鎮(zhèn)跟著你四姑爺混飯吃的熊明,他在土方行業(yè)很吃得開?!?p> “喔?”
王平知道熊明,他寄住在四姑家里的時候,經(jīng)常被帶著去和熊明一家人吃飯,他記得很清楚的一件事情是,家里面有親戚在縣城里丟了錢包,里面有很多重要的證件,最后找到熊明,熊明一個電話過去,不到兩個小時就有人把錢包還回來,里面的錢肯定是沒有了,但證件都在。
當(dāng)時這件事情就發(fā)生在王平的眼前,直接就顛覆了他看新聞聯(lián)播和國產(chǎn)動畫片形成的三觀。
王平疑問的“喔”了一聲,便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王永康也沒有再提及。
接著兩人就聊起讀書時候的趣事,經(jīng)過快四個小時蜿蜒曲折的山路,車子總算是進入到清河鎮(zhèn)。
沒看錯,就是快四個小時,雖然縣城和清河鎮(zhèn)的直線距離就十幾公里,但川省大多是山丘,從縣城到清河鎮(zhèn)的路就是上山、下山,然后再接著上山、下山,連續(xù)幾次就到了目的地。
未來高速路開通,遇山鑿山,遇水架橋,四個小時的路程直接縮短到二十分鐘,就算加上必要的山路,從老家的村子到縣里也不過四十分鐘的路程。
種花家真的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強大!
到鎮(zhèn)里的時候,王平給住在家里老房子的二爸打了個電話,然后就和王森以及王永康走進鎮(zhèn)子一條交叉路口的米粉店,打算吃碗米粉,可人家店主說不是趕場天都沒有準(zhǔn)備。
三個人餓得不行,在王永康的提議下,駕車前往鎮(zhèn)子里的客運站。
客運站的米粉店還開著,看著這家米粉店,王平無數(shù)記憶浮現(xiàn),他記得讀初中的時候,晚自習(xí)下課后,就喜歡往客運站對面的網(wǎng)吧里面鉆,早上出來就在這里吃一碗米粉,那時一碗米粉只要一塊錢,加肉的話是一塊五。
米粉吃到一半,一個穿著花色毛衣外套的年輕人走過來。
“王永康?”年輕人笑著打招呼。
“賴二娃,你小子?!蓖跤揽敌χ蛘泻?。
“抽煙!”賴二娃從懷里拿出一包紅塔山,給王永康三人散煙。
“我沒抽,謝謝!”
“媽賣批,搞得這么客氣。”賴二娃下意識罵道。
“你日麻的說話別這么粗俗?!蓖跤揽蹬峦跗讲桓吲d,立刻更大聲的叫罵。
“日尼瑪,我怎么,我靠…”賴二娃不帶臟話,話都特么的說不轉(zhuǎn)了,兩人嚷嚷的時候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跑到賴二娃身邊喊“爸爸”。
王平并沒有生氣,他知道農(nóng)村大部分年輕人說話就是這樣,一句話里能挑出一半的臟話,隨著年齡的增長,或者有了小孩后臟話會不知不覺減少,但逼急了的時候,又會臟話連篇。
“你日麻的發(fā)財了啊?!辟嚩薇鹉泻ⅰ?p> “我發(fā)毛線財,這位才是老板?!蓖跤揽抵钢跗剑澳銒屬u批忘了啊,王平啊,讀初中的時候不是一個勁的叫王哥?!?p> 王平毫不在意賴二娃看過來的眼神,他拿出一張百元新鈔遞給王森,吩咐道:“去結(jié)賬?!?p> “好的,王總!”王森拿到錢,規(guī)規(guī)矩矩的放下手里的筷子,跑過去找老板結(jié)賬。
“王總…”賴二娃使勁在他兒子身上搓了搓手,然后伸出他那只搓過的手想要和王平握手。
“你是不是在旁邊開了家煙酒店?”
王平當(dāng)然知道賴二娃,他就是看起來很流氓,其實人本本分分的,表現(xiàn)出來的無賴模樣只是為在這一畝三分地上混飯吃。
吸煙雖然有害健康,但回老家見到叔叔伯伯,給他們遞一包好煙,比什么禮物都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