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小雨過后,九六年的安成縣小街道上,一個少年趴在墻頭上,看著院子里面那紅色的,散發(fā)著誘人味道的果子。
小男孩兒不顧的自己身上的臟污,用黑漆漆的小手擦擦嘴巴,看著果子,他就有一個想法,他餓了,想吃果子
在吃就是偷和吃就能活命中,他在那兒天人交戰(zhàn)
嘩啦一聲,被雨水澆淋了數(shù)日的老舊院墻終于是扛不住前面的壓力,垮塌了
少年不敢置信的趴在泥濘和磚塊瓦礫上,一張嘴巴大大的,眼睛大大的,震驚非常
少年,薄春雪,因為不滿意老爹的“專權(quán)暴政”年僅六歲的他開啟了離家出走的模式。
已經(jīng)在外流浪了半個月的少年覺得自己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樣的生活,也不去管他的家里面是怎么樣的雞飛狗跳。
畢竟,誰也沒想到,六歲的他可以偷偷的上了一輛火車之后,橫跨了好幾個城市,到達(dá)了這么一個小縣城。
“你沒事吧?”
薄春雪抿抿唇,不出聲。
“喂,我問你哦,你怎么不說話呢,你都已經(jīng)把我們家院墻給壓塌了,你難道不負(fù)責(zé)嗎?”
六歲,身高一米四的薄春雪低頭看看自己在同齡人中絕對是高個子的身板兒,這要負(fù)責(zé)是不是有點困難?
花雅兒看著這個小呆子,忍不住笑彎了眼睛,小人兒用手指頭戳戳少年的胳膊
“嘿,小哥哥,怎么話呢,你是誰啊?別當(dāng)那個鋸了嘴兒的葫蘆,小心爺爺把你也當(dāng)展品放在窗臺哦?!?p> 花老頭兒端著熱乎乎的紅棗大米粥走進(jìn)來恰好就聽見了孫女兒的這個威脅:“花雅兒,你個小壞蛋,又在這兒欺負(fù)人,小心老頭子我打你屁股。”
“哎呀,爺爺你壞。”小丫頭氣鼓鼓的皺皺鼻子,對著爺爺做鬼臉。
花老爺子伸手把粥碗放在了薄春雪的面前:“來,小家伙,別搭理這個小東西,先吃點東西,別的事情一會兒再說。”
花雅兒點點小腦袋:“就是,就是,你趕緊的吃啊,我爺爺除了對葫蘆好之外,他就煲湯煮粥的最好了,味道可香甜了?!?p> 薄春雪薄唇更是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他看著米粥,肚腹鬧著,叫囂著想要吃眼前這個散發(fā)著香味的粥,但是流浪這么多天的他卻是讓他多了七分的防備,不敢輕易的下筷子。
“哎呀,你快吃吧,這個就得趁著熱乎吃,你放心吧,這個肯定沒毒”花雅兒看著他還是不動的模樣,實在是壓不住自己的小暴脾氣了。
自己舀了一勺大米粥,塞進(jìn)了自己的嘴里,小嘴兒鼓喃著還不忘瞪了一眼他:“你不吃我都吃了,還有不吃也沒有下一碗,餓死你,餓死你,餓死你。”
看著小姑娘挑釁的眼神兒,不知道為什么薄春雪下意識的就搶過來飯碗,稀里糊涂把這碗熱飯吃進(jìn)去。
紅棗的香甜,大米的軟糯,緩緩的流進(jìn)他的胃中,永遠(yuǎn)的留在他的心中。
直到很久,很久很久以后,他對人說最喜歡吃的也是那一碗紅棗糯米羹。
花雅兒笑嘻嘻的對著爺爺說道:“爺爺,您看,對,這樣的小刺猬就得這樣?!?p> 喊完了小姑娘蹦蹦噠噠的跳下來溫暖的土炕:“阿爺,你給他洗澡,我去給他找一身衣服。”
半個小時之后?;ㄑ艃捍舸舻目粗话旑I(lǐng)出來的這個小刺猬:“阿爺,你確定這沒有還人嗎?那個爬咱們家墻頭的小泥猴這么好看呀!”
薄春雪單薄的臉皮微微一紅:“我不是小啞巴,也不是小刺猬,更不是小泥猴。”
“對對對,你是漂亮小哥哥。”
薄春雪對這個立場變化超級快的小姑娘,真的是無話可說。只是那張小臉兒真的紅到耳朵根兒。
花爺爺也是對自家這個顏控小妞兒感覺到無可奈何。他只能無奈的對著旁邊的小男孩兒說道:春雪,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薄春雪點點頭:“華爺爺,你有什么事情要說,你就直接說就好了?!?p> “我們家這小潑猴被慣的有點無法無天了。你呀,別在意。他比你小,今年四歲半了,有什么問題你和我說,到時候我打她?!?p> 薄春雪抿抿薄唇:“花爺爺小妹妹很好的,很開朗,我很喜歡?!?p> 在聽見爺爺說打,他就跑到門口兒的花雅兒立刻蹦噠回來,肉乎乎的小手拉住薄春雪的修長手指:“小哥哥,看你這么識相,那你放心,我一定盡好地頭蛇的義務(wù),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花雅兒”
“哎呀,爺爺你放心啦。我不會帶他去淘氣的。”花雅兒喊了一句,小人兒就要跑
薄春雪眼神亮晶晶的,唇角不自覺的挑起來一個好看的弧度:“華爺爺,您放心,我會看著小妹妹的?!?p> 花爺爺還是不放心:“小花芽兒,你……”
“我一定不去山上?!?p> “你……”
“下水摸魚也一定有大人看著?!?p> “你……”
“絕對不爬樹掏鳥窩?!?p> “你……”
“爺爺我?guī)е「绺缦葷L拉啦,回來再聆聽爺爺?shù)慕逃!?p> “滾吧……”花爺爺在心里默默的念著,這是自己寵出來的孫女兒。就得認(rèn)。要不還能換咋的?算了算了,讓他去就去吧。
薄春雪眼神更加亮晶晶的了,他從來沒有想到原來子女和長輩還能這樣相處,如果他能這樣相處的話,估計著也不會跑出來了吧。
也不知道他們在家會不會著急,會不會找自己?
就在這走神的片刻功夫?;ㄑ艃壕鸵呀?jīng)拉著他來到了一棵高大的樹木下。當(dāng)然了,這高大也僅僅是指對小姑娘。
小花芽兒奶乎乎的小手對著樹一指:“小哥哥,看見這棵樹上的紅色果子了嗎?”
薄春雪點點頭
“這果子我告訴你,我可好吃了,我們一群伙伴兒都管他叫蜜果。甜滋滋的,要不你嘗嘗?”
薄春雪下意識的摘下來一個。遞給小姑娘,小姑娘歡快的擺著手。
“小哥哥吃,小哥哥吃。”
不宜有他的薄春雪剝下皮來咬了一口。
酸瞬間爆腦頂,眼淚也被嗆了出來了。
小花芽兒奸計得逞的在那兒壞笑,仿佛是偷了葡萄的小狐貍。一雙大大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薄春雪看著小花芽兒那笑瞇瞇的小模樣,看看手里剩下的半顆果子,自詡是大人了的他做了一件孩子氣的事兒。
那半顆果子直接進(jìn)了小姑娘的嘴。
小花芽兒呸呸呸呸呸的,在那里吐著。一邊吐還一邊跳腳。
“小哥哥真壞?!睅е「绺缛フ艺嬲酃男』ㄑ績阂贿呍夷ブ炖锏乃峥辔秲?,一邊對著薄春雪做鬼臉兒。
薄春雪緊繃的神情露出來淡淡的笑意,就那么看著小姑娘吐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