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歡月樓
日薄西山,合歡宗外門前,歡月樓。
其中酒杯潦倒,觥籌交錯,人聲鼎沸,但卻都是在議論同一個人,同兩件事。
新上任的執(zhí)事大肆征稅,外門大到珍寶閣,小到一只雞,都被拔的幾毛都不剩了!
新上任的執(zhí)事把“征稅”得來的金錢,撒了一地,當做慈善,普天同慶。說是要達成“大同”社會。
“這新執(zhí)事這一把火,放的可太妙了?!币痪瓶头畔戮票?,笑著說道。
“這幾家店鋪都在斂財斂了幾年了,路過的修士還是外門的弟子,早就有苦難言了?!本谱缹γ媪硪蝗私涌谡f道。
“話可不是這么講。”另一桌的客人說道:“高執(zhí)事在任的時候,幾家店鋪都只要交保護費,哪有這樣把羊毛薅禿了的。”
“呵,這幾家店鋪強買強賣慣了,你不把他薅禿,他就擠壓別的店鋪,繼續(xù)壓榨修士的錢財?!币蝗朔瘩g道。
“要我說啊,兩個都不是好東西?!币蝗私涌诘?。
“喲,您又挺高尚了,您在下午在廣場上撿錢的時候,可是比誰都撿的勤快!”
那人聽到譏諷自己的話,嘴里鼓囊了幾句,但也反駁不了什么。
眾人見到他說不出話來,話題轉(zhuǎn)而朝向了另一個口子。
“你說,前執(zhí)事高靈去哪了?”
“你這都不知道,聽說是被新執(zhí)事閹了!”另一人壓低聲音說道。
“這是為何?”
“你不記得那天,高靈挑釁新執(zhí)事嗎?”
“就因為這?”
“就因為這!”
二人似乎是感受到了陸征的陰狠手段,身體均是一顫。
就在此時,歡月樓的樓門突然打開,蕭瑟的冷風,吹了眾人打了幾個寒噤。特別是剛才想到高靈被閹慘狀的二人,都是斗了一個激靈。
眾人回頭看去,門外走進兩個身穿白色衣裳,帶著斗笠的女子,臉上還圍繞著一層的面紗,看起來罩得甚是嚴實。但身上出塵的氣質(zhì),卻是讓眾人眼前一亮。
那二位女子環(huán)視了堂中一圈,找了個安靜的場所,靜靜坐下,叫小廝拿了一壺茶水,淡淡飲了起來。
其中一個稍微高挑些的少女,拉了拉身邊另一少女的袖子,輕輕說道:“思思,我們一入世便來這種地方,是不是不太好……”
另一個少女笑著悄聲說道:“師傅叫我們歷練的,根據(jù)我的慧眼,這種花紅酒綠的地方,愈是便有不平事,小璃兒跟著我便好?!闭f著對著那少女眨了眨眼。
眾人看見眼生的人進來,也只是一愣,隨后又自顧自談自己的話題去了,畢竟外門中來來往往的修士眾多,合歡宗又威名在外,有生人是常事。哪有這新執(zhí)事陸征有意思。
“誒,聽說,那些被執(zhí)事抄家、不、是收稅的那些老板都灰頭土臉,暗中謀劃著要收拾新執(zhí)事一頓呢……”
“不過卻是遲遲沒有動靜?!绷硪蝗私幼斓馈?p> “這又是為何?”
一人重新斟了一杯酒,說道:“這合歡宗外門最大的財閥,便是這歡月樓了,歡月樓不動,他們自然是不敢動的?!?p> “那新執(zhí)事也不會沒有這等眼力見,來到這地方……”
那人還沒說完,只聽得酒館的門“哐啷”一聲被踢了開來。
堂眾眾人的眼神都是一愣,想到了什么,但又有幾分不可思議。
其后,門外走進來了一個黑袍男子,手搖折扇,眉目若星,臉如同雕刻一般五官分明。眼中流露著幾絲笑意。
在他的身后跟著兩個素衣女子,兩人直直盯著眼前的黑衣男子,面上掩蓋不住的無奈和憂色。
堂眾寂靜無聲,眾人看見那黑衣少年,臉上閃過幾絲“果然如此”的神色。同時又是多了幾分好奇。
陸征輕輕搖著手中的折扇,看著堂中的眾人的神色,似乎頗為滿意。
身后的書畫二女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說道:“殿下,不要再惹事了,這歡月樓可是合歡宗最主要的經(jīng)濟來源……”
陸征笑著點了點頭,示意她們自己已然知曉,但那眼神卻告訴了書畫二女,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隨后,陸征徑直向前,腳步在安靜的堂中顯得擲地有聲,走到了紅木的柜臺前,手中折扇一拍,笑著說道:“賬本拿出來,收租了!”
身后二女的臉色一黑,心中都是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柜臺的小廝看著陸征笑吟吟走了過來,恍若看見了世間最惡毒,最邪惡的東西,雙腿直直發(fā)抖,結(jié)結(jié)巴巴說道:“公……公子稍等,我叫主管過來……”
陸征輕輕點了點頭,笑容依舊,看著小廝走了進去。
不一會,內(nèi)堂中走出一個彪形大漢,一寸黑發(fā),四肢肌肉健壯,惡狠狠得看了陸征一眼,出聲對著陸征說道:“就是你要收租?”
陸征臉色入常,假意說道:“你不給,還要和我打一架對吧,好危險啊,我好害怕?!币贿呎f著,慢慢向后走了幾步,躲到了書畫二女身后。
二女臉色又是黑了幾分,接下來的情形在一下午都演了無數(shù)遍,索性也不遮掩。
“鏗”手中利劍突起,在空中舞出了無數(shù)劍影,籠罩住了那個彪形大漢,隨后劍脫手而出,正好插入了大漢身側(cè)的墻內(nèi),離著那大漢的臉不過幾寸。
那大漢臉色一苦,他已然從那劍勢中感受到了不凡的靈力,二女的劍招又有互補之效,在空中納成的劍網(wǎng)幾乎密不通風。積壓的氣勢幾乎要把他壓倒過去。隨后那一劍,讓他直接愣在了原地。
陸征一笑,又從二女的身后站了出來,對剛才溜走的小廝說道:“消災可以拿出賬本來了嗎?”
小廝看見眼前的局勢,更是說不出話來,面色慘白。
大堂中眾人也是粗氣都不敢出。
只聽得,堂內(nèi)又傳出一個女子的柔媚聲音,嬌聲說道:“執(zhí)事閣下,哪來如此大的火氣,你要收稅,小女子給你就是了?!?p> 隨后,一個帶著狐貍面具的女子走了出來。
那彪形大漢看見這個女子宛如看到了救星,胸口中憋著的氣,才舒緩了出來,一下坐倒在了地上。
堂眾的眾人看著這女子,都是地下了頭,心中想道:完了,新執(zhí)事把歡月樓樓主惹出來了,這樓主實力深不可測,似乎可以和宗主平輩而交,外門不少事物,都是由她決定,前幾年中有山賊挑事,到了外門,砸碎了歡月樓的幾個酒杯。第二日,山賊整個團伙的頭就懸在了外門的樹林外,模樣甚是滲人。
這新執(zhí)事,砸了歡月樓的門,又如此大張旗鼓挑釁,恐怕……堂中不少人搖了搖頭。
書畫二女臉色也是凝重了幾分,手中的利劍虛按,她們更不看不清眼前這個女子的虛實!
陸征看著眼前的帶著狐貍面具的女子,面不改色,仍是淡淡笑著,手中折扇輕搖。
口中緩緩吟道:“風清月皎,冷影凝香。樓主可有這天上的白月賣?”
那狐貍面具的女子聽到陸征說的話,似乎頗為驚訝,仔細瞧了陸征幾眼,盈盈朝著陸征一行禮。
聲音輕柔,說道:“原來是貴客到來,小女子有失遠迎,請多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