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慢悠悠
這塊懷表,她認(rèn)識。
這是蕭蕓蕓留給她的。
懷表背面刻著四個英文單詞——iloveyou。
洛小夕盯著懷表,久久不動。
這個懷表,是蕭蕓蕓唯一遺物,她一直珍藏在身邊。
后來,她因為某種原因丟失了,蕭蕓蕓就把這個懷表還給她,說這個懷表對她而言有紀(jì)念意義,應(yīng)該留在她身邊,而不是落到她爸爸或者她哥哥手里。
她沒辦法把懷表留給她父母,只能把懷表還給洛小夕。
從此以后,她的懷表只屬于她自己了。
現(xiàn)在,她把這枚懷表送給了唐玉蘭。
她希望唐玉蘭能開開心心地度過余生,希望唐玉蘭不要再為她難過,希望唐玉蘭快樂地活著……
唐玉蘭把懷表帶在頸上,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弧度,慢悠悠地邁步走出公寓。
剛走出公寓大廳,她就看見迎面朝她走過來的男人,臉上的神情瞬間冰封千年。
洛小夕看清楚來人是誰之后,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唇角。
這個人真是陰魂不散!
唐玉蘭徑直往外走。
蕭越澤攔在唐玉蘭跟前,看著她脖子上的懷表,眸底掠過一抹復(fù)雜的情緒,說:“阿姨,這個懷表,你還給我。”
唐玉蘭抬頭看向蕭越澤,冷哼了一聲:“憑什么?”
蕭越澤沉默片刻,緩緩說:“蕓蕓留給你的東西,你不應(yīng)該戴在脖子上?!?p> “……”唐玉蘭怒極反笑,“蕭越澤,你有資格教訓(xùn)我?你忘了你曾經(jīng)怎么羞辱蕓蕓的嗎?”
“……”蕭越澤攥緊拳頭,“我沒有忘記?!?p> “呵呵,你當(dāng)初不擇手段搶蕓蕓,現(xiàn)在還敢提‘羞辱’二字?”唐玉蘭譏諷道,“蕭越澤,你還有什么臉皮說出這兩個字?”
“……”蕭越澤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阿姨,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不怕羞恥。”
“你的臉皮厚度,確實超乎常人想象?!碧朴裉m嘲弄地笑了笑,說,“但是,我不信你真的什么都不怕。我要是死了,你和蕓蕓永遠(yuǎn)沒有機(jī)會。如果蕓蕓醒過來知道這件事,她絕對會恨你,恨到連做夢都不想再看見你!”
蕭越澤眼睛微瞇,危險乍現(xiàn):“你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勸告。”唐玉蘭看著蕭越澤,一字一句地說,“我死了,蕓蕓肯定會恨你一輩子。如果你還有良知,你就別再招惹她了。”
“你死不掉。”蕭越澤篤定地說,“除非,有人殺了你?!?p> 唐玉蘭嗤笑了一聲:“我要是死了,蕭蕓蕓就算不恨你,至少也不會愛你了。”
“那又如何?”蕭越澤的語氣依然充滿篤定,“只要她還活著,她就逃脫不了我的掌控。阿姨,你最好聽我的?!?p> “我偏不呢?”
唐玉蘭不甘示弱。
蕭越澤冷冷一笑,掏出一個u盤遞給唐玉蘭。
“你想干嘛?”唐玉蘭皺眉。
“阿姨,這是你女兒生前寫的日記。”蕭越澤說,“我想,這些日記,足夠讓你改變主意了。”
唐玉蘭遲疑了幾秒,接過u盤,轉(zhuǎn)身進(jìn)屋。
蕭越澤看著唐玉蘭的背影,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平靜。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找尋當(dāng)年的真相。
他找到一切證據(jù),并且把它交給律師。
可是,律師說這件事牽扯太廣了,他沒辦法解決。
他一直在想,只要找到真正害死唐蕓蕓的兇手,一切謎團(tuán)就會徹底揭曉。
現(xiàn)在,他終于可以放下所有擔(dān)憂了,唐蕓蕓也可以瞑目了。
可是,看著唐玉蘭走進(jìn)屋內(nèi),蕭越澤卻沒有松懈,甚至感覺到壓迫感。
他隱隱約約覺得,這次唐玉蘭拒絕他,恐怕不僅僅是因為蕓蕓。
他必須查明原因。
蕭越澤回到車上,給周韓宇打了個電話,問他知不知道這件事。
周韓宇早有預(yù)料,淡定地說:“你猜對了?!?p> 蕭越澤的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問道:“為什么?”
周韓宇嘆了口氣,說:“你媽媽拒絕你的理由,跟我猜測的一模一樣?!?p> 蕭越澤沉吟了片刻,說:“我知道了?!?p> 周韓宇猶豫了一下,說:“你要有個心理準(zhǔn)備。我估計,唐蕓蕓是被人害死的。”
“我知道?!笔捲綕傻纳ひ敉钢还衫淇?,“這件事,我會調(diào)查?!?p> 掛斷電話,蕭越澤的眸光驟冷,仿佛寒冬臘月的湖水。
他沒想到,唐蕓蕓竟然是被人謀害致死的。
他一定會查清楚,給蕓蕓報仇。
蕭越澤發(fā)動車子,駛出公寓。
另一邊,唐玉蘭拿著懷表,站在陽臺上,看著漸漸遠(yuǎn)去的轎車,陷入回憶。
五歲那年,蕓蕓生病了,高燒40度,昏迷不醒,她和老伴急忙請醫(yī)生幫蕓蕓退燒。
醫(yī)生說,蕓蕓傷到腦子了,需要盡快治療。
她帶蕓蕓去了國外,治療了整整三個月,病情總算穩(wěn)定了,蕓蕓也逐漸恢復(fù)健康。
但是,蕓蕓的性格比較像她的親生母親。她們的長相不像,脾氣倒是挺像的。
她記得蕓蕓生病的時候,哭鬧著不愿意去美國治療。
她耐心地哄了她很久,才成功把蕓蕓哄乖了。
蕓蕓去美國之前,她特地買了一個新款懷表送給蕓蕓,并叮囑蕓蕓要每天都抱著懷表睡覺。
蕓蕓答應(yīng)得好好的,結(jié)果等蕓蕓去美國治療之后,她再也沒有碰過懷表。
她一直以為,蕓蕓已經(jīng)把懷表扔了。
沒想到,懷表輾轉(zhuǎn)落到蕭越澤手里。
唐玉蘭低頭看著懷表,目光突然變得哀戚。
懷表上的照片,是蕓蕓六歲那年拍的。
她穿著校服,坐在秋千架上,手捧著一本課外書認(rèn)真讀著,露出甜甜的笑容。
她旁邊的蕓蕓,則是穿著白襯衫,扎著馬尾辮,笑容靦腆又羞澀,看起來更加青澀。
“唉……”唐玉蘭輕嘆一聲,喃喃說,“蕓蕓啊,你看見了嗎?蕭叔叔已經(jīng)找到你的日記本了。我不會把它毀掉的,你放心吧?!?p> 她把懷表藏好,關(guān)燈睡覺。
這一晚,蕭越澤失眠到凌晨四點多才睡著。
第二天,他頂著黑眼圈起床,開車去上班。
他的秘書告訴他,今天有兩份重要合同需要他簽署,讓他先去公司,他待會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