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劉疏同即墨承,姜迎等一行人前往萬戶縣,一路舟車勞頓,到萬戶縣時已是一日后。
即墨承曾在萬戶縣置辦過宅子,宅子不算大,但清新雅致,已經(jīng)有人來灑掃過,眾人下了馬車便回房歇息,準(zhǔn)備第二日一早再去祭祖。
即墨承看姜迎滿臉的倦色,便讓她先行歇息,自己去準(zhǔn)備明日的祭祖事宜。
姜迎也不懂這些,也就留在房內(nèi)歇息,這宅子要比在七殺城府中冷清許多,姜迎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便獨自在宅子里散步。
她緩緩獨行于雪上,心中不由得想到了北思,她雖對父皇和皇后等人極盡厭煩,可一想到出嫁時看到的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心里還是壓著一塊巨石。
秦淵站在不遠處的房頂,懷里抱著佩劍,看著姜迎佇立在雪中,姜迎沒動,他也沒動。
風(fēng)起,吹動浮雪,不僅迷了姜迎的眼眸,連同房頂上的那位也迷了眼。
姜迎過了片刻后才轉(zhuǎn)身回房,秦淵悄無聲息地跟了回去。
第二日的祭祖極其順利,無非是在即墨家的祠堂里上了幾柱香,劉疏又同即墨承,姜迎等人一同前往即墨承雙親的墳冢。
順著一條小路走了兩柱香的時間,姜迎這才看到一個墳冢,前頭矗立石碑,極其儉樸。
即墨承面對墳冢跪下磕了三個頭,神色肅穆。
姜迎也跟著即墨承跪下,自己如今是即墨承的夫人,按理來說,這墳冢里的便是她的公婆。
即墨承將貢品擺好,隨即輕聲道:“爹,娘,承兒今年娶了妻。”
即墨承又伸手握住姜迎的手,對著墳冢十分認(rèn)真地說道:“這是你們的兒媳,姜迎。”
姜迎以為是因為劉疏在邊上,即墨承不得不如此說,于是配合即墨承說道:“二位長輩,晚輩姜迎日后定同將軍攜手并進,望二位長輩在天之靈,護將軍此生平安?!?p> 即墨承聞言,握著姜迎的那只手不由得握的更緊了一些。
劉疏站在一旁,原本滿面悲愴的臉上出現(xiàn)了被慰藉的神色。
即墨承旋即又交代了一些近況,等要離開之時,劉疏便讓他們先去祠堂里等等,他想單獨和自己的女兒女婿說說話。
即墨承和姜迎便一同回祠堂等著,一到祠堂,姜迎就忍不住緊張起來,即墨承看她的臉色忽然有些古怪,便問道:“怎么了?臉色這么差?”
姜迎來回踱步,雙手揉著腦袋低聲道:“你我騙了劉公已是不妥,今日還一起在你雙親面前扯謊,實在不該。”
姜迎說著,愧疚與不安頓時縈繞身側(cè),蹙著眉道:“等這五年的假夫妻約定到了,外祖父得知真相能不能原諒你我就難說,更何況還有你的過世的雙親……”
即墨承定定地看著她,認(rèn)真道:“我方才說的不是假話?!?p> 姜迎疑惑又驚詫地“哎”了一聲,就聽門外傳來一聲響動,即墨承頓時皺眉喝道:“誰在外面!?”
他說著便走到了門外,門外空無一人,只有門被風(fēng)吹的吱吱作響。
姜迎被即墨承的呵斥聲嚇了一跳,也跟過去看,隨即撫著心口道:“是風(fēng)刮的。”
即墨承盯著祠堂木門猶豫了片刻,反手將門嚴(yán)嚴(yán)實實地關(guān)好。
他轉(zhuǎn)身面對姜迎,輕咳兩聲:“我今日在爹娘墳前所言,皆是發(fā)自……”
“嘭!”
即墨承話沒說完,祠堂的木門就被隋澄給一腳踹開了,他急匆匆地跑進來,拿著劍問道:“將軍,可是有刺客?”
即墨承神色漠然地盯著他,如果眼神能罵人的話,即墨承如今的定是把隋澄罵的狗血噴頭。
隋澄拿著劍,頗有些尷尬,又猶豫問了一遍:“是…有刺客嗎?”
即墨承冷笑一聲道:“你問我?誰說有刺客的?”
隋澄收了劍,撓了撓后腦,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回將軍的話,是秦淵方才來尋屬下,說看到祠堂附近似乎有青冢的刺客,屬下這才趕來的……”
“青冢的人?”即墨承念了一句,皺了皺眉,問道:“秦淵呢?他去了何處?”
秦淵此刻應(yīng)聲踏步而入,垂眸拱手道:“屬下方才去祠堂后身查看,并無人跡,因青冢刺客身著白衣,屬下在雪地中便看走了眼,驚擾將軍了。”
即墨承眼皮子直跳,咬緊了后槽牙,最終擺了擺手說道:“罷了,既然無事,你們便下去吧?!?p> 秦淵和隋澄互看一眼,便齊齊躬身退了出去,祠堂里又剩下他們二人。
姜迎還想著即墨承方才的話,便問道:“將軍那時說的是何意?”
即墨承舔了舔唇,深吸一口氣,剛張開嘴,祠堂的木門就被人打開,劉疏走了進來。
即墨承的話又一次被打回喉嚨里,姜迎見劉疏回來,也不好再問下去,一行人又回了萬戶縣里的宅子。
即墨承被劉疏拉著去拜訪他在萬戶縣的幾個老友,姜迎獨自在宅子里,滿腦子都是即墨承在祠堂里那些沒頭沒腦的話,今晚即墨承和劉疏應(yīng)當(dāng)不會回來用膳,朱柿便下去給她準(zhǔn)備吃食。
正當(dāng)姜迎思緒繁雜之際,門外傳來秦淵清冽的男聲:“公主,屬下有事稟報?!?p> 姜迎一怔,公主這個稱呼,她如今再聽竟感覺有些陌生了。
“進來說吧?!?p> 姜迎說著,走過去打開了門,秦淵邁步走了過去,神色有些古怪,他抬眸看了一眼姜迎,隨即垂眸問道:“公主和將軍是不是五年后便會分開?”
姜迎正在倒茶的手一滯,笑道:“你這從哪聽的謠言?”
秦淵直起身子和姜迎平視,語氣堅決下來:“屬下今日親耳所聞?!?p> 姜迎臉上的笑容一僵,咬了咬下唇,對秦淵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秦淵,這件事你就當(dāng)不知,莫要多言?!?p> 秦淵在姜迎這里確定此事為真后,眸中閃過一抹喜色,轉(zhuǎn)而又有些悵然的模樣,俊秀的面容上說不清是高興還是惆悵。
黃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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