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姜天寒便安排了一小隊人送姜迎去搖光城,韓頌也跟著她。
不等他們抵達搖光城,即墨承的大軍已經兵臨城下。
即墨承頭腦有些發(fā)昏,但面不改色,身上的銀色盔甲在日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姜歲暮站在城門樓上看著即墨承,打量了一番后擺擺手,城門樓上頓時列了一排的弓箭手,個個搭弓上箭,蓄勢待發(fā)。
即墨承絲毫不懼,仰起頭看向姜歲暮,一旁的隋澄高聲喊道:“若不想腦袋分家,便開門受降!”
姜歲暮冷哼一聲,睥睨著南梁的軍隊,大聲喊道:“別廢話!要打便打!”
他又擺擺手,所有弓箭手已經把弓拉到了最緊,所有人都緊咬腮幫,額頭都是鼓起來的青筋。
即墨承啞聲喊道:“你是哪位將領?”
姜歲暮笑了起來,竟有些無奈:“說起來,承將軍還算是我的妹夫呢?!?p> 即墨承一怔,便知此人是姜迎的兄長,他轉頭皺眉看了一眼隋澄,隋澄立刻會意,對旁邊的副將們都打了手勢,意思是待會兒打起來要對上頭的姜歲暮手下留情,只能活捉,不能斬殺。
眾副將面面相覷,但多年的行兵打仗讓他們沒有多問,而是直接選擇了服從即墨承的命令。
即墨承忍著頭疼,拔劍直指城門,身后的南梁大軍頓時開始沖向城門,姜歲暮也開始下令放箭,所有的箭矢都是沖著即墨承去的。
在那一瞬間,五六個持盾的士兵都護在即墨承的前方,有的即是自己的手腳中箭,也不曾退讓半分。
很快即墨承就到了城門前,城門樓上的弓箭手也射不到了,紛紛拿起刀就往城門樓下沖。
城門沒有堅持多久便被攻破,城門內的北思士兵已經紅了眼,見人就撲,姜歲暮也從城門樓下來,雙方混戰(zhàn),刀刃破空聲,慘叫聲,皮肉被切開的聲音,叫罵聲……
幾乎是半柱香不到,城門口便已經血流成河。
這些北思士兵都是姜歲暮親自帶出來的,其余五城調來的士兵此刻也拼了命地守在城門前,竟然也暫時阻止南梁大軍進入搖光城。
即墨承冷眼看著,就見姜歲暮提劍加入了混戰(zhàn),劍光凜冽,殺伐果決。
他晃了晃有些發(fā)暈的腦袋,原本還和其余副將一同在后頭觀望,此刻提劍也沖了過去,身邊的副將幫他開路,即墨承便一路殺到姜歲暮的面前,二人兵刃相接,即墨承一劍擋住姜歲暮的劍刃,借力使力地一挑,便讓姜歲暮的劍脫了手。
姜歲暮臉上頓時出現(xiàn)驚詫的神色,一個閃身便拿起了地上士兵用的刀。
即墨承心里記著他是姜迎的哥哥,不好下死手,每一招都留了余地,姜歲暮接的雖然吃力,但二人也能打的有來有回。
姜迎剛到搖光城半里外,就聽前方探路的侍衛(wèi)回來對韓頌道:“韓總管,搖光城那邊已經交戰(zhàn)了,我們進不去?!?p> “五殿下呢?”
韓頌焦急問道。
侍衛(wèi)苦著臉道:“五殿下親自帶兵,恐怕此刻正在混戰(zhàn)之中,勝負難料?!?p> 韓頌急得直跺腳,來來回回踱步,眉頭緊鎖。
姜迎坐在馬車里,心都蹦到了嗓子眼兒,這結局她不是沒有想到,只是沒想到即墨承的動作那么快。
若北思援軍抵達,或許還能與其抗衡一二,可北思援軍遲遲不至,就算姜歲暮兵法嫻熟也是無用。
除非天降神兵,或者北思援軍抵達,否則姜歲暮都只是在負隅頑抗。
搖光城沒有密道,進出的口子只有那一個城門,而城門如今正一片混亂,姜迎想著便無力起來。
她來了又能如何?
不過是親眼看著即墨承攻占北思的城池,她什么都阻止不了。
即墨承不會為了她而棄整個南梁,若即墨承真的因為她而收兵,恐怕南梁便容不得他了。
姜迎愣了片刻,抬眸道:“急也沒用了,等吧,若五哥這次能守住,能撐到援軍抵達,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韓頌和侍衛(wèi)們都看向姜迎,她的臉上毫無表情,但卻能讓人感覺到她心中的悲傷。
韓頌咬了咬牙,對其余侍衛(wèi)道:“留下四個人保護公主,其余人跟我去搖光城保護五殿下?!?p> 姜迎沒有說什么,就看韓頌帶著十幾個人奔向了搖光城。
姜歲暮等人苦戰(zhàn),半個時辰也沒有讓南梁大軍進入搖光城。
即墨承被北思士兵偷襲負傷,腰間被刺了一劍,再加上發(fā)著高熱,幾乎是硬撐著去打。
一個時辰后,即墨承撤兵退走,退到了距離搖光城二十里外的地方。
原因無他,即墨承看出姜歲暮的執(zhí)拗,除非即墨承殺了他,否則他一定會阻攔即墨承攻城,北思的士兵這次又都是破釜沉舟,再打下去,就算他能攻占搖光,也會損失慘重,這不是他所希望看見的。
即墨承短短幾日便拿下了天璇等兩個城池,手下的士兵自然累的發(fā)昏,借此機會也正好歇息一番。
姜迎在聽到探路的侍衛(wèi)回來稟報說南梁大軍撤走之時,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此刻暖陽當空,天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