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承因為太過勞累病倒,這一病就是小半個月。
這期間周洳曾來過幾次,說想來探病,但都被隋澄用各種理由給勸回去了。
明胥也來了幾次,兩個人每次都在屋中長談許久,每次明胥離開時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即墨承知道明胥動了做官的心思,都是少年兒郎,誰不想有一番作為?誰甘愿平庸一生呢?
他了解明胥,明胥從不怕死,他最怕的是一生平庸,最后抱憾而終。
所以在即墨承并不急催他,而是給他時間考慮。
不出所料,即墨承這邊病愈后,明胥那邊就答應(yīng)上任工部侍郎。
這旨意一出,朝中議論紛紛。
工部尚書已經(jīng)是耳順之年,這幾年就有意告老還鄉(xiāng),這個時候讓明胥插進(jìn)來做工部侍郎,顯然是有意讓明胥接任工部尚書。
明胥年紀(jì)輕輕,入仕后的第一份官職便是工部侍郎,當(dāng)真是開國少有,再加上他還是個身有殘疾之人,這朝中不服之人也就更多了。
在明胥上任后的第三日,景熠便單獨召見了明胥。
即墨承在宮門外等著明胥出來,半個時辰后明胥從宮門處被侍從推出來,他身上穿著暗紫色的文官官服,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即墨承上前從侍從手中接過明胥,推著他緩聲問道:“皇帝是不是要你去風(fēng)波崖修橋?”
明胥勾唇笑了笑:“你很了解陛下啊?!?p> 即墨承臉色沉了沉,語氣不屑:“景熠這個時候單獨召見你,就是想讓你做出些成績來,好堵住悠悠眾口,正好風(fēng)波崖那邊因為修橋之事頻頻上奏,這么一想,我便知道這事要落到你身上了?!?p> 明胥點點頭,二人沿著一條小路去往明府,明胥思索半晌,不由得有些頭疼起來。
風(fēng)波崖這個地方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風(fēng)波不斷,而地勢險峻,尤其是兩道山崖,此次修橋就是要在這兩道山崖上做文章。
因為這兩道山崖,東崖的百姓想要到西崖的集市就必須繞過三座大山,路上就要耗費五天,而且這山中常有野獸出沒,不少人進(jìn)山后就再沒回來。
而東崖的人又不得不去西崖的集市買糧,這進(jìn)山就成了一趟難事。
不去便買不來糧食,去了就容易葬身獸口,當(dāng)?shù)匕傩諏嵲趦呻y,最后東崖的十八個村寨的百姓一同寫下請愿書,想讓官府在兩道險崖之間修橋,這樣一來,東崖的百姓便不用再繞山而行,去西崖也就只需要一個時辰了。
這橋修了,百利而無一害。
但要在懸崖之上修橋,何其容易,且不說要技藝高超的匠人,修橋的銀錢也是個不小的麻煩。
這件事工部尚書完全撒手不管,他如今日日哄自己的重孫兒,再加上年邁,對于這件事,他是完全放權(quán)給了明胥。
明胥在五天后出發(fā)前往風(fēng)波崖,而即墨承請命護(hù)送協(xié)助明胥,二人同行去往風(fēng)波崖。
明胥坐在馬車?yán)?,而即墨承騎馬在旁,明胥笑道:“想不到有一日,你我竟還有為了公務(wù)同行的一日?!?p> 他們最后一次同行,便是明胥的雙腿被廢之時。
想起來,確實恍若隔世。
即墨承望著前頭無盡的路途,笑了笑:“這次是我協(xié)助你,明大人可得護(hù)好我這個下屬。”
明胥打開水囊喝了口水,聞言便道:“南梁大將軍成了我一個小小侍郎的下屬,說出去誰能相信?!?p> 二人一路說笑,仿佛回到了當(dāng)年并肩作戰(zhàn)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