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平安才好
司悠悠的淚大顆大顆落在她華美的裙擺上,景熠雖然顧念她的身孕,但到底不能在國家大事上犯糊涂。
“皇后,朕會向司家保證,你永遠(yuǎn)都是皇后?!本办谡f著,伸手把司悠悠從地上扶起來:“司千帆的命在他自己,若他誠心悔過,朕不會要他性命?!?p> 司悠悠聞言,婆娑淚眼中多了幾分希冀:“多謝陛下開恩!”
說著,她又要去跪。
景熠先一步扶起她,無奈道:“好了,有身孕就別再跪著了。”
司悠悠便站起身,這一刻,她覺得景熠是因?yàn)閷ψ约河星?,才肯答?yīng)留司千帆一條命。
但實(shí)則,景熠心思縝密,司千帆是左相唯一的兒子,左相在朝中的位置舉足輕重,景熠若是殺了司千帆,那左相勢必會與他離心。
可若景熠開恩,放他一條生路,左相只會感恩戴德,景熠也拿住了司家的把柄,一舉兩得罷了。
司悠悠的可悲,在于她被自己想象中的愛蒙蔽住的雙眼,讓她看不清景熠心里的想法。
如姜迎所料,大臣們在得知司千帆與林蒼相互勾結(jié),意圖謀反之時(shí),矛頭率先指向了司家、林汜清、還有當(dāng)年設(shè)計(jì)幫助林蒼假死脫逃的周縱海。
景熠先是在大殿上苛責(zé)了司家,左相只能連連叩首賠罪,老淚縱橫,最后景熠以事情未全部查明為由,暫時(shí)將司千帆收押,后轉(zhuǎn)而決定終身幽禁司千帆,算是保住了司千帆的命。
周縱海幫林蒼脫逃的這件事沒有實(shí)質(zhì)證據(jù),林蒼又不松口,所以景熠也只能斥責(zé)一頓,讓周縱?;馗]門思過半個(gè)月。
至于林汜清,景熠用了一個(gè)很巧妙的辦法,讓人散布出是林汜清助即墨承抓獲林蒼的消息。
這話一傳十,十傳百,最后即墨承也出面證實(shí)此事,林汜清兩度大義滅親,朝中人也再說不出什么了。
林蒼則是被推出去當(dāng)了罪人,兩日后斬首,據(jù)說上刑場之時(shí),林蒼沒有半點(diǎn)畏懼,只望著遠(yuǎn)方天際長嘆了一聲,卻并未看到人群中的林汜清。
斬首后,林汜清親自為他收了尸,按理說他這樣的罪人不能進(jìn)林家祖墳,但林汜清還是頂著林家長輩的壓力,把祖墳里留給自己的位置給了林蒼,硬生生將林蒼葬入祖墳,甚至偷偷供奉了牌位。
林汜清和林蒼糾纏了半生,如今一死一生,林汜清不免心中悵然,給林蒼燒了幾十袋麻袋的紙錢,看著燒紙錢燃起的烈火,林汜清在墳前輕嘆道:“到了下面我讓你做首富,這些錢夠你把地府買下來了?!?p> “哥,一路走好?!?p> 林汜清等紙錢燒盡,輕輕呢喃了一句。
一切順利,姜迎也跟著姜天寒步入了北思的國土。
三年多沒有回過北思,踏入北思境內(nèi)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境變了許多。
午間到一處茶攤歇腳,姜天寒見她沉默寡言,溫聲問:“怎么了?進(jìn)了北思以后,你的話越來越少了?!?p> 姜迎喝了口粗茶,她品不出什么好壞來,只覺得有些發(fā)苦,連帶著她的眉眼都苦的皺了起來:“沒什么,可能這一路太累了吧?!?p> 姜天寒能感受到她眸光里不自覺流露出的黯然,于是轉(zhuǎn)了話題,看向不遠(yuǎn)處大聲吆喝叫賣的小販們:“這里還不算是北思的富庶之地,前幾年瘟疫橫行,這里幾乎是一片地獄,如今能有這番景象,實(shí)屬不易了?!?p> 姜迎聞言,背脊僵硬了一瞬,她垂下眸低聲道:“后來瘟疫是怎么治好的?”
姜天寒如實(shí)回答道:“有個(gè)不知名的富商給這里送了大量緊缺的藥材,此人隱藏的極好,也是個(gè)心系家國之人。”
姜迎點(diǎn)點(diǎn)頭,不再問下去了。
秦淵和韓頌買了吃食回來,秦淵一路上都怎么和姜迎交談,他能感受到姜迎心中的苦悶,他怕他再多說,只會讓她煩上加煩。
他把兩包熱乎的燒餅放在桌上,姜天寒拿起拆開便吃了。
姜迎沒什么胃口,只小口啜飲茶水,眸光落在那些小攤販的身上。
即墨承,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gè)人?
她心里問著這個(gè)問題,卻思索不出答案來。
等歇息夠了,一行人再次上路,這一路出奇的平靜,沒有刺殺,沒有綁架,倒是一場很讓姜迎感到平和的路程。
與此同時(shí),千里之外的明都里,一處地下暗樁,林汜清收到了北思那邊傳來的消息。
是一張密報(bào),上頭寫道:迎安公主與北思王爺入北思境內(nèi)后,共有刺客八十三人,路遇投毒者十五人,皆處理妥當(dāng),未留痕跡。
林汜清看完,冷峻的神色微微放松了兩分,轉(zhuǎn)身把密報(bào)放在蠟燭的火焰上點(diǎn)燃。
直到那密報(bào)上的火舌要吞噬他的指尖,他才輕輕丟掉那已經(jīng)化為灰燼的密報(bào)。
林汜清的眸中映出燃燒的火焰,在火焰熄滅的同時(shí),他喃喃自語道:“這一路,還是要平安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