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導(dǎo)之始的無名商人
交界地，引導(dǎo)之始，邊境英雄墓地的上方。
帶著白面具的梵雷站在石頭旁，注視著對面的奇怪男人。
男人穿全身鎧，看不清里面的相貌。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盔甲的窺孔內(nèi)，看不到賜福的金光。
眼中沒有光芒，梵雷判斷這是一個褪色者。
褪色者身邊沒有女巫，梵雷認為這正是適合他們鮮血王朝的褪色者。
作為鮮血王朝的王牌業(yè)務(wù)員，梵雷占據(jù)著褪色者資源最多的地方，引誘著那些入世未深的褪色者殺死女巫，加入鮮血王朝成為血指。
梵雷清楚，讓褪色者殺自己的女巫最不靠譜。十個褪色者里找不出一個那么崽種的，但殺別人的女巫他們往往沒有負擔(dān)。
而他就需要這樣的血指——引起仇恨、挑起爭端的人才。
沒有女巫的褪色者，自然難以共情有女巫的褪色者，更容易變成一個冷酷的血指。
缺點就是沒有女巫褪色者很難變強，不過作為一個挑起爭端的導(dǎo)火索，不需要多強。
梵雷判斷這是一個人才，但卻沒有主動上前。
作為一個熟悉人心的醫(yī)師，梵雷清楚，只有被動才能顯出格調(diào)，主動拉人反而掉價。
梵雷站得筆挺，帶著玩味的眼神，神秘的面具，注視著褪色者。
他相信自己這么神秘的人，對方一定會過來搭話。
然后梵雷就眼睜睜看著褪色者做好了四只烤羊腿、幾十串羊肉串、一盾牌的紅燒肉、四只烤豬蹄、四指鷹腿……
也不知道褪色者哪里搞來的調(diào)香瓶，香料不要錢地往肉上撒，香氣彌漫在引導(dǎo)之地，持續(xù)轟擊著梵雷的鼻腔。
當(dāng)褪色者從海邊拖來一個三米高的魷魚，把魷魚插到附近的半月十字架上，長出來一只砍一只做烤魷魚腳的時候，梵雷終于忍不住了。
他騰騰騰走到褪色者身邊，指著褪色者：
“你……”
“有事嗎？”褪色者看向梵雷。
隔著盔甲，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
梵雷突然泄了氣，說道：
“羊肉串多少錢？”
“一百盧恩一串?！蓖噬呋卮稹?p> 即使隔著頭盔看不到，也能聽出這人掩飾不住的眉開眼笑。
作為蒙格溫王朝的精英，梵雷不缺盧恩，爽快付錢。
沿著面具的縫隙塞到嘴里，飽滿多汁的口感和肉香完美結(jié)合，充斥在口腔中，好吃得差點讓梵雷忘了正事。
借著客人的關(guān)系，梵雷跟這位大廚攀談起來：
“你是褪色者吧？”
“什么是褪色者？”盔甲男人反問。
“不受恩賜的人，就是褪色者?！辫罄渍f。
“哦，那我應(yīng)該算是褪色者吧。”盔甲男人說。
“你似乎沒有女巫。”
“女巫又是什么？”
“幫助、引導(dǎo)褪色者的人?！辫罄渍f，“她們可以把盧恩化為你的力量，助你前行?！?p> “哦，那這個我熟，我以前也有女巫的?！笨啄腥苏f。
“以前？就是說現(xiàn)在沒有嘍？”梵雷輕笑，“被殺了嗎？”
“理念不同，分道揚鑣了?！笨啄腥寺柭柤?。
“沒有女巫很辛苦吧?！辫罄渍f，“不過你很幸運，你遇到了我。我叫梵雷，可以給你指引?！?p> “你要當(dāng)我的女巫？”盔甲男人問。
梵雷被這褪色者的腦回路整的有點窒息，愣了一會兒說道：
“只是給你一些意見?！?p> “哦，那謝謝。”男人嘟噥。
梵雷看著男人興致乏乏的樣子，莫名火大。
梵雷問：“你叫什么名字？”
“忘了?！?p> “啥？”
“我的名字早忘了?！蹦腥苏f，“你可以叫我無名。”
“確實很符合你的身份呢，無名小卒?！辫罄自捓飵Т?，“你不會連褪色者的目標都忘了吧？”
“目標？”
“盧恩、賜福、指引、艾爾登法環(huán)?！辫罄孜嬷酌婢撸澳切┙鸸忾W閃的東西?！?p> 無名褪色者恍然大悟：“早說嘛，金色的東西，我確實很渴望?！?p> 梵雷打量著無名。
看來還不是徹底沒救，還有些利用價值。
梵雷說：“你還能看到那些金光吧，那就是所謂的賜福的指引，跟著指引前進，你就是行走在正確的道路上?！?p> 無名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了然了然?！?p> 梵雷滿意地點頭：
“那么就去史東薇爾吧，我想賜福就指向那里?！?p> 梵雷這個指引包藏禍心。
他已經(jīng)見過無數(shù)的褪色者輕信指引，然后被強敵斬殺了。
梵雷清楚，賜福的指引確實是正確的方向，卻不一定是正確的時機。
賜福將褪色者引導(dǎo)至半神葛瑞克的地盤，卻沒有給褪色者成長適應(yīng)的機會。
新手們往往會適應(yīng)不了交界地的殘酷，被突然的強敵殺得措手不及。
褪色者盾牌都沒拿，提著長劍就沖下引導(dǎo)之始，留下一地還冒著熱氣的烤肉。
“呵呵，可不要怪我，就讓那個老東西試試你的成色吧，看看你有沒有資格為蒙格溫王朝服務(wù)?！?p> 梵雷看著褪色者遠去的背影，輕聲呵笑。
旋即將目光投到烤肉身上。
那褪色者戰(zhàn)斗的才能不清楚，這做飯的才能確實不錯。
“便宜我了?！辫罄啄闷鹨恢豢狙蛲?，吃起來。
“好胃口啊兄弟，一只烤羊腿五千盧恩謝謝惠顧?！币粋€聲音從梵雷背后傳來。
就看到無名又回來了，手里提著一串龜裂壺。
梵雷看到鬼一樣：
“你不是去史東薇爾了嗎？”
“我去下面的教堂啊?！睙o名指指不遠處的一個教堂，“找商人買了點壺，我沒地方放肉了?！?p> “不是應(yīng)該去追尋賜福嗎？”
“是在追求賜福啊。”無名朝梵雷伸手，“五千盧恩謝謝?！?p> 梵雷已經(jīng)在盤算無名這身全身鎧要從哪里找縫隙下手了。
用血蠅的話，從窺孔鉆進去，把他的盔甲變成蜂箱吧。
正當(dāng)梵雷準備出手時，吱呀的開門聲打斷了他的動作。
引導(dǎo)之始這里只有一扇門，就是邊境英雄墓地的入口處。
也就是一茬一茬長出褪色者的神奇地方。
梵雷連忙回到原地，展現(xiàn)著自己的神秘，等待著下一個有可能前途無量的褪色者。
眼中帶著希冀，心里滿懷期待，梵雷看向門開的地方。
桀驁的發(fā)型，冷冽的眼神，精壯的赤膊上身，盡顯猛男本色。
如果不是屁股后面鑲著兩個圣杯瓶，他可以看起來更勇武一些。
以他的經(jīng)驗，強大的褪色者，要么一身重甲，要么奇裝異服，要么一絲不掛。
這人一絲不掛又奇裝異服，想必是個高手。
梵雷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心中醞釀著臺詞，等待著褪色者來主動搭話。
褪色者聞著味就往渾身鎧甲的無名那邊去了。
無名也很熱情：“呦，穿越霧海而來的褪色者啊，歡迎來到這美好的交界地，一路上辛苦了。這里有美味的烤羊腿，看與你有緣，便宜點五百盧恩賣給你。”
那渾身赤裸的褪色者面露難色：“好貴，我身上只有五百……”
“你初來交界地，不清楚這里的物價，我可是很公道很良心的?！睙o名拍著胸脯向褪色者保證，“我還可以順便指點一下你，免得你人生地不熟的?！?p> “真的嗎？”褪色者心動了。
“不過僅限這一次，我的情報可也是付費的，機密信息，你耳朵過來?！睙o名把羊腿塞給褪色者，摟著他的肩膀，大聲說道，“你跟著賜福走，就是正路了，可以到史東薇爾，快去探索這美好的交界地吧?！?p> 那是我的臺詞！梵雷無聲地怒吼，牙咬的咯咯響。
褪色者聽到了聲音，看向梵雷的方向。
“那是誰？”褪色者下意識詢問。
無名附耳小聲說：“他是梵雷，也是來這里指引褪色者的。他也只會說這些，而且不會做飯，而且脾氣不太好，而且欠我五千盧恩?！?p> 褪色者對梵雷側(cè)目而視，回應(yīng)道：“那我躲他遠點好了?！?p> 無名嘿嘿一笑，繼續(xù)對他耳語：
“賜福的指引是正路，但你不要只盯著賜福。那里是正路，但也是艱難的路，見勢不對就迂回一下，有時候南下比北上有用。”
褪色者帶著羊腿離開了，臨走也沒有跟梵雷說上一句話。
“你……”梵雷的聲音中壓抑著怒氣，“原來是來找事的?！?p> “怎么會，你們都是我的顧客?！睙o名說，“雖然你還欠我五千盧恩?！?p> “對那個褪色者收五百，我這就五千？”
“新人有優(yōu)惠嘛，我給你也有優(yōu)惠啊?！睙o名說，“那羊肉串一千一串呢?！?p> 梵雷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笑，取出五千盧恩，交給無名：
“助你生意興隆?！?p> 無名笑納盧恩：“多謝祝福，你是個好人啊?！?p> 梵雷取出一個勛章：“我就不多叨擾了，再見，你就在這美好的交界地好好生活吧。”
一陣光芒閃過，將梵雷的身影拉向另一片空間。
蒙格溫鮮血王朝，梵雷已經(jīng)沒有半點笑意，他發(fā)布了一個新的任務(wù)：
“去入侵引導(dǎo)之始的無名商人，奪走他的所有盧恩，殺到他患上枯萎病，神智不清為止?！?p> 無數(shù)的血指收到了這個任務(wù)，帶著對鮮血的渴求，涌向引導(dǎo)之始。
而此時的無名，還在引導(dǎo)之始渾然不覺，哼著歌，無憂地做著料理。
他的盾牌鐵板架上，正煎著一只碩大無比的熊掌。
熊掌旁邊，還有幾顆同樣碩大，布滿尖刺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