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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梁帝業(yè)

第136章 裴邃來援

蕭梁帝業(yè) 閑話風塵 2044 2023-01-14 20:00:00

  薛子都與穆烈之間的恩怨,并非緣于個人,實乃河東薛氏與門閥穆氏的利益之爭。

  北魏都城平城正是位于河東,地處草原通向中原的交通要道。

  立國之初,為鞏固京畿重地,鮮卑貴族多分封于河東,穆氏亦是如此。

  胡漢混居,勢必在漢族與鮮卑族門閥之間產(chǎn)生摩擦。

  利益就那么多,鮮卑人占多了,漢人自然便少了。

  尤其是鮮卑人初來乍到,對漢家土地有著強烈的占有欲。

  只因鮮卑人勢大,漢人門閥不得不忍氣吞聲。

  數(shù)代之后,漢人漸漸在北魏朝廷占有一席之地,矛盾亦隨之初露端倪。

  漢人勢力的崛起,也是魏帝制定漢化國策的重要原因。

  兩族若長期水火不容,勢必造成國內(nèi)動蕩。

  對漢族施行恐怖鎮(zhèn)壓,行不行?

  行。

  早在十六國時期,匈奴人政權(quán)就是這么做的。

  結(jié)果呢,十六國今何在?

  冉魏國祚雖僅兩年余,確是前車之鑒。

  鎮(zhèn)壓不可取,便惟有融合。

  強迫漢人移風易俗,效鮮卑人,可能會與鎮(zhèn)壓產(chǎn)生類似的結(jié)果。

  后世清朝初年的剃發(fā)令,引發(fā)了多大的腥風血雨啊。

  亦不可否認,屈于皇權(quán),少數(shù)漢人會完全鮮卑化,多數(shù)漢人會有一定程度的鮮卑化。

  但這個過程必定緩慢,同時醞釀著不可預知的風險。

  明智的做法,是人口處于劣勢的鮮卑人漢化,從而徹底贏得漢人的擁護。

  須知鮮卑人打仗可以,種地、生產(chǎn)卻須仰賴漢人。

  沒有漢人的擁護,辛勤的勞作,鮮卑人拿什么去揮霍?

  魏帝是有遠見的,他看出了問題的嚴重性。

  若不調(diào)和矛盾,盡早施行漢化國策,沖突在所難免。

  最大的危機,極有可能發(fā)生在數(shù)代之后。

  所以,魏帝一面倡導皇族、鮮卑門閥與漢族門閥聯(lián)姻,一面欲南封思想頑固的鮮卑鎮(zhèn)將。

  此舉是在凝聚鮮卑上層的共識,也是在為推行漢化國策鋪路。

  于薛子都而言,此舉措來得太晚了,他已是梁將。

  就其本心而論,他還是更傾向于漢家朝廷,即便北魏施行漢化國策。

  穆烈的眼中,惟有“逃亡”南梁的宿敵薛子都,二將戰(zhàn)得難解難分。

  悍勇如楊彥超,遇上狂傲霸氣的葉清玄,亦不敢稍有大意。

  二將同樣戰(zhàn)得勢均力敵,難以分出勝負。

  當此之時,魏將與梁將戰(zhàn)于一處,失去指揮的魏軍喪失協(xié)作,一片散沙。

  臨陣冷靜的蕭紹瑜,敏銳把握戰(zhàn)機,毅然率軍掃蕩魏軍。

  胯下黃驃馬如電,掌中英華劍光寒。

  君子劍法張弛有度,綻放豪情,刺翻魏軍無數(shù)。

  柳文菲與之并肩奮戰(zhàn),神女呼應君子,銀甲與金甲交輝。

  一對璧人,化身戰(zhàn)地鴛鴦。

  左衛(wèi)軍殘部集結(jié)列陣,隨征蕭紹瑜。

  與此同時,范雍也加緊了對魏軍的掃蕩。

  東西對進的兩支梁軍,不斷擊碎著小股魏軍的抵抗,使其無法合軍而戰(zhàn),逐步蠶食之。

  勝利已然屬于梁軍,魏軍零零散散的抵抗無法扭轉(zhuǎn)大勢。

  “射日槍!”

  感受到戰(zhàn)局的急轉(zhuǎn)直下,楊彥超果斷用出保命槍法,槍尖光華璀璨,專刺葉清玄二目。

  猝不及防,葉清玄目不能睜,只好收斂攻勢,銀槍回防,暫避鋒芒。

  楊彥超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乘勢策馬突圍。

  薛子都的強悍,令穆烈漸漸清醒,暴躁漸漸消退。

  匆匆掃視戰(zhàn)場,他也感受到了戰(zhàn)局的微妙。

  雖恨不能生啖薛子都之肉,他卻知此地不可久留。

  “撼天斧!”

  他與薛子都硬撼一招,勉強將其逼退。

  隨即,忍著喉間火辣、欲噴涌而出的鮮血,撥馬便逃。

  此時的他,已然無心亦無法收攏鮮卑部落騎兵,乘亂獨騎求生。

  最終,他與楊彥超憑借個人的勇悍,只身逃走。

  所部魏軍,為梁軍盡殲。

  “此戰(zhàn),不納降,為左衛(wèi)軍陣亡將士復仇!”

  蕭紹瑜與之前的魏將,作出了同樣的選擇。

  此令一出,左衛(wèi)軍殘部再受感動。

  他們想過,若蕭紹瑜早點率軍來援,也許陣亡的袍澤無須赴死。

  然而逝者已逝,這已然不重要了。

  于他們而言,重要的是蕭紹瑜挽救了他們。

  再造之恩,必銘記于心。

  “大梁必勝!”

  魏將倉皇北遁,魏軍灰飛煙滅。

  亢奮的梁軍將士,振臂高呼。

  賀勝之聲,響徹頓丘。

  隨后,左衛(wèi)軍殘部百余人,被蕭紹瑜安置于頓丘休整。

  郡衙二堂,卻淡去了勝利的喜悅,多了幾分對淮南戰(zhàn)局的憂慮。

  “殿下,元睿北返,必因決戰(zhàn)已起。”

  范雍沉聲說道。

  他也判斷出,淮南戰(zhàn)局的走勢。

  現(xiàn)在,擺在蕭紹瑜面前的問題是,要不要發(fā)兵增援梁帝。

  此刻,頓丘城內(nèi)新昌郡兵五千,客兵二千余,總數(shù)不足八千。

  屯糧重地不容有失,留守兵力不能過少,甚至應盡量充足。

  故蕭紹瑜可用之兵不多。

  對于梁魏兩軍,參戰(zhàn)總兵力近四十萬的大決戰(zhàn),他這點兵馬聊勝于無。

  是故,固守頓丘是最明智的選擇。

  然置梁帝于不顧,卻不符合蕭紹瑜的利益訴求。

  他必須明確表態(tài),馳援梁帝。

  因為一旦與梁帝有隙,壯大勢力便無從談起。

  甚至極有可能,蕭紹瑜被梁帝列入打壓名單。

  思路是清晰的,然而決定卻是難下的。

  不論是濟陰屬將薛子都,王府直系將領葉清玄、范伯勛,還是新昌、州軍屬將。

  列席諸將,皆一籌莫展。

  恰在此時,兵卒來報:

  “稟九殿下、范太守,豫州裴刺史來援,已至城下。”

  聞報,范雍虎目閃爍,心想:

  “裴邃不會是奉陛下詔命,來接管新昌的吧?”

  范雍知裴邃,深沉而腹有韜略,居身方正,素有威重。

  他素來敬重之,并曾與其有同袍之誼、私交莫逆。

  然自十年前,二人便往來斷絕。

  實際上,除了直屬上司柳世權(quán),范雍與新昌以外的所有人,皆斷絕交往。

  不是他不念舊情,皆因其身份過于敏感。

  他不想給故交好友,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梁書·武帝紀》載曰:

  帝大捷于頓丘,魏前將軍楊彥超、左將軍穆烈只身北遁。夷陵縣子、豫州刺史裴公邃至頓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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