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只有我一個人,還是有其他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背嗷卮鸬?。
趙忱自認為楚青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但每每想要弄死楚青卻又被那股愛緊緊拴著,楚青讓趙忱覺得不好對付。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壁w忱淡淡道。
楚青抬頭,扯了一個極沒有情緒的笑來“隨你?!?p> 說著,楚青走到廊下。
“你信不信術數(shù)鬼神之說。”楚青,頭也不抬的說道。
“五行術數(shù)非我所學,不知其用,無從評論?!?p> “我想與另一個你講話。”楚青依舊頭也不抬的說道。
“你,在說什么?”趙忱驚詫的盯著楚青。
后者完全不在乎,挪動了個位置后,繼續(xù)道“沒什么?!?p> “你……究竟是恢復了該有的記憶,還是什么都知道了?”趙忱不確信的看著楚青問道。
“我可以告訴你所有,你只要告訴我,究竟我最重要的是什么人?”楚青偏頭道。
趙忱愣住了“哼”,隨之一聲輕哼“誰是你最重要的人,不是你自己最清楚?”
“你在防備我,我在套路你,這樣無意義的對話,我不想同你說下去了?!背噢D(zhuǎn)過頭便走。
被楚青如此直白的撕開臉皮,趙忱再次冷哼,拂袖而去。
雖然楚青被禁錮在國師府,但趙忱并沒有吩咐下去不讓楚青知道想要知道的。
此刻,聽了護衛(wèi)關于席家的情報,略喝了口茶,楚青便起身去尋趙忱。
趙忱因重病,是以仍在府上靜養(yǎng)。剛聽屬下說鄰國太子進京,但他懶于打點,更以病重不參與其中。
剛到書房,楚青對于其布局有一瞬的失神,但很快恢復臉色,走向立于窗旁的趙忱。
“不求我,你已經(jīng)救不得蒼畫,現(xiàn)在你也解不了席沅之困?!钡昧讼氯讼?,此刻已經(jīng)洞悉楚青意圖的趙忱,悠然自得道。
“你出手不出手與我無太大干系,我有我的身份,我想出府而已。”不做猶豫,楚青轉(zhuǎn)而不卑不亢道。
“你的身份還不是倚仗我?你要出門你自己就可以出門,現(xiàn)在來找我不還是要國師夫人的稱號?”趙忱不以為意的笑笑,譏諷味甚濃。
“無論你處于什么考慮,我能有國師夫人這個虛名,都證明我有價值,直到現(xiàn)在你都在忍耐我,我不認為利用這身分沒什么不可?!?p> 言罷,楚青獨自往前門而去。
“好好看著夫人,確保夫人安全?!壁w忱看著楚青遠去背影,對隨身護衛(wèi)吩咐道。
是以,楚青略問了路就到了馬廄取了馬車,當她上了馬車,立時有四名護衛(wèi)分守四方。
對此,楚青并不意外。
國師府的馬車一出,惹得京中閨女精心裝扮,她們早聽說國師回京但重病在身,又有國師夫人被找到了,與國師有染的女子心中很是焦急,此刻見國師府的馬車好容易出來,紛紛猜測風流的國師會在哪里落腳。
最終,國師的馬車停留在席府。
就在眾人詫異間,馬車出來一華服女子。
因楚青未梳發(fā)髻,眾人分分猜測這是誰家女孩兒,能夠坐上國師馬車?
眾人疑惑不已間,楚青令隨侍同守門的人挑明身份,自然被迎接到花廳。
國師雖然花名在外,但手段狠厲,又明面上十分得太后的器重,所以在朝為官的都知道不看花名看手段,也十分忌憚這位國師動作。
一到花廳,楚青便看到跪倒在地臉色蒼白的席沅,看模樣,是關了幾天了。
“之前您在府上小主一段時日,不成想您就是……”得知楚青身份的席老婦人忙騰出位來,誠惶誠恐道。
“我自幼粗野,聽不懂高深的話,多喜歡直截了當。”不給席家老婦人套近乎機會,見那老婦人止了音,略過周圍許多年輕的、年長的家眷,楚青被迎上主位后繼續(xù)道“對于席三姑娘與南陽世子的婚事,我不認可。男方資質(zhì)駑鈍、平平無奇也罷,但慣于推諉、毫無主見,又風流成性,不堪匹配。”
剛被請過來的席尚書聽到楚青的話,都給驚呆了:感情國師夫人大老遠的來人家里,就是拆人姻緣?而且還說的這么理直氣壯?
有些尷尬的席尚書干咳了聲,一邊道歉一邊走來“不知朝陽郡主來訪,有失遠迎、有失遠迎?!?p> 楚青有一瞬的失神,但很快反應過來:自己除了國師夫人名號,還有個朝陽郡主的名號。
“朝陽郡主有所不知,我這個孫女啊,本身性子就……”
“雖然我今日插手十分不合情理,但我受過席姑娘的恩惠,而席姑娘再沒其他人能夠給出選擇,所以我才貿(mào)然打攪。”解釋一通,楚青繼續(xù)道“為人父母,至親骨肉,有所為有所不為,也不至于往后遺憾。席老夫人對于自家孫兒性情是否能與南陽世子匹配,應當再清楚不過。”
這一番話,讓席老夫人面上不好看。
若是尋常人,依著席老夫人的性子拍案送客了,但眼前人不能惹,惹了就是生死攸關、舉家榮辱。
“……朝陽郡主此言差矣,哪個女子不想要嫁的好郎君?這南陽世子一表人才,又是安分守己、體貼人的,席丫頭又是懶散慣了、不通人情的,也只有南陽世子包容她?!毕蠇D人開口道。
即便席老婦人是長輩,楚青也沒有分毫退讓的意思“如長者所言,女方配不上男方,日后女方是否要迎合男方而去更改性情?如此,是良配?”
“……”席老婦人覺得心頭怒極,嘴里想要說出話來反駁楚青,但又偏偏不知道說些什么。
一旁頗為憔悴的席尚書此刻見有人出手,略微寬慰,但是又覺得楚青說話過于……生殺予奪、無回轉(zhuǎn)之地。
“席丫頭,你自己說說,你是否愿意嫁給南陽世子?”在席老婦人示色下,離席沅最近的席府四房二姑娘席渝伏在地上,一把拉住沒什么力氣的席沅,口中焦急道“沅姐姐最是深明大義,自然是愿意嫁給南陽世子?!?p> “深明大義與否也要等死后蓋棺定論,如你般輕浮小家,還說不得這么沉重的話來?!币慌幼晕萃庾邅?,待人完全走近,楚青才見著是個明艷動人的姑娘。
這姑娘認識楚青,但楚青不認識這姑娘。
席滟滟在楚青身上巡視一周后,壓下眸子里的所有負面情緒,席滟滟沖著楚青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一個禮,隨后道“我這姐姐從來清雅出塵,想來也是不愿意嫁人的?!?p> “我沒有那么多的功夫和無關的人說話,這畢竟是你們的家事,但我與席姑娘情同姐妹,想著既往我受邀來府上作客,今日也請席姑娘去我國師府作客,不知在座的有沒有人多言呢?”楚青不認識眼前女子,隨后起身,走到席沅身邊,低眸看著席沅,道“跟我回去?!?p> 言罷,抬步就走。
看著楚青遠去的背影,席沅知道這是楚青給她最后的選擇。
畢竟,一邊是宗族至親,一邊是自由無羈。
最終,席沅咬咬牙,撐著自己站起來,口中對席老夫人道了句“孫兒不肖”,轉(zhuǎn)身跌跌撞撞的跟隨楚青而去。
楚青有言在先,眼下誰敢去阻攔席沅?
席尚書知已成定局,輕輕嘆了一口氣。倒是家中夫人,越想席沅一己之私置家族不顧,越發(fā)氣惱。
“荒唐、荒唐!她一個外人拐跑我家姑娘,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只老太太氣的差點背過氣去。
楚青雖然走的慢,但要比席沅走的快許多,等她到了馬車處轉(zhuǎn)身,才見著門內(nèi)恍恍惚惚的人影。
不用細看,楚青也知道是席沅。
不過一會兒,那恍恍惚惚的人影變成了兩人,等到跨出門檻,楚青看到是席滟滟扶著席沅而來。
不在意席滟滟想要做什么的楚青,借著蹬腳步上馬車,剛撩開布簾,便見著趙忱好整以暇的躺在馬車里。
雖然有遲疑,但楚青還是如常尋了地方,在馬車坐下。
“你要看戲,應該早點來?!?p> “我比較好奇,你會做些什么,你除了有個國師夫人名號,其他的什么都不是?!壁w忱道。
“如你所言,我只能依賴你,其他的那就快刀斬亂麻,想來,不幾日就有人要參你一本?!毖垡娭渥吡藖恚嗟馈八袀谏?,馬車更適宜她?!?p> 聽到楚青趕自己下馬車的趙忱不由得嗤笑出聲“你不覺得你說這話,很可笑?!?p> 楚青點點頭,看了看完全沒有動靜的趙忱,隨后撩開簾子,對跟著來的席滟滟道“我見著你與席沅的感情十分融洽,那你便同她一道去國師府小主幾日。”
楚青只是告知席滟滟這一決定,絲毫沒有商量的意思。
席滟滟十分不解楚青的安排,眸子里有不耐煩,但飛速壓下去,含笑道“姐姐一個人去,我當真有些放心不下。但我貿(mào)然前去,只怕會驚擾國師大人……”
“無礙,國師大人風流成性,如花美眷,他不會被驚擾?!背嘀皇呛苷5年U述。
她之所以想讓席滟滟陪席沅,也是因為楚青自己有想做的事情,怕是沒有那么多時間陪著席沅,未免席沅一人苦悶,特意挑選了撞上來同席沅示好的席滟滟。
但楚青不知道的是:在眾多愛慕并與趙忱有關系的人中,席滟滟算得上趙忱喜歡中的一員。
楚青這番無心撮合以及無意言語,令趙忱則覺得自己面子受損。
同時,也令席滟滟即不安又不甘。
但又能怎么樣,席滟滟還是依言扶著席沅上了馬車,但這一撩開簾子,席滟滟就看到了趙忱,當場就僵硬了。
席沅自然知道她這個姊妹隱秘事兒,對于眼前的事,席沅當做氣力不足,完全就沒去摻和。
楚青起身先下了馬車,幫扶著席沅上了馬車,走到一旁被護衛(wèi)牽著的馬匹。
那馬自然是趙忱的。
席滟滟幾乎是硬著頭皮將席沅安放在馬車上,她自己在趙忱的眼神下欲跳下馬車。
哪知馬車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動,看到從后面而來的楚青,席滟滟認定是楚青指示。
“難不成你想走回去?”趙忱撩開馬車旁邊的簾子見著從容信步的楚青,反問道。
楚青點點頭“你不下來,我只能走回去?!?p> 雖然楚青說的是實話,但這話讓趙忱氣不打一出來,惱的趙忱直接摔下簾子讓人架起馬車就走。
牽著馬的楚青回過神來,從國師府出來的人早走在前面,她這里只有一片塵土。
楚青眨巴眨巴眼睛,循著記憶往國師府而去。
不緊不慢的走了半柱香,楚青走的有些累了,便在一顆大樹下茶攤子上歇息。
一破老兒拐著木棒兒,碰著破碗兒向這邊乞討來了。
討到楚青跟前,楚青臉色不變,頭也不抬。
“善心的姑娘,可憐可憐小老兒,施舍點兒錢財吧?!毙±蟽簯K兮兮的祈求道。
楚青無動于衷。
小老兒祈求幾番無果后,口里止不住嘆氣去他處乞討“沒一點人情味兒,可真是冷漠的人啊!”
看著小老兒遠去的背影,楚青多看了一眼:她這到底是不如人意而為人所駁,還是她確實不能像常人一樣感知?
歇息夠了,楚青繼續(xù)往國師府而去。
再穿過兩條街,就能抵達國師府。
早就回府的趙忱讓人將席沅并席滟滟安排在楚青院落旁,便去自己院落歇息。
待他想起楚青后,略問了句,哪知侍衛(wèi)說楚青還未回府。
趙忱本想由著她去,但又念及京城多方勢力盯著楚青,他派出去的侍衛(wèi)也跟著馬車回來了。
是以,趙忱還是出去找楚青。
這導致,兩個人,從相對面逐漸聚集。
只剩下一條街的時候,街道上的人忽然多了起來,連累著楚青不能很好穿過街道。
因為,鄰國太子入京,而這位太子又有美名在外,也惹得京城百姓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