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夢境
是夜，羅摩茲湖的夜景在月下異常美麗。
遠(yuǎn)處的祭臺安靜地矗立在水面上，三三兩兩聚集的人們跪倒在岸邊，虔誠地朝著湖中膜拜。
湖中心不時有著一連串的氣泡冒起，像是神靈的回應(yīng)。
“跳舞時候到了！”
“來，教友們，一同慶祝今日的祭祀完好舉辦，慶祝獨屬于我主的神圣日子！”
掐準(zhǔn)儀式的時間，一位中年人興奮地點燃營地中間的篝火，朝著教友們大喊道。
于是，那熊熊的火光燃起，男人們，女人們臉上帶著歡笑，帶著幸福的渴望，帶著映照的火光，圍繞著那團(tuán)火焰盡情載歌載舞，宣揚(yáng)主的恩澤，慶祝主的日子，慶祝死后可進(jìn)入天國享樂。
“贊美吾主！”
“贊美吾主！”
“……”
場面熱鬧非凡。
而在不遠(yuǎn)處的草叢中，一位少年冷眼旁觀著那些與他有著一面之緣的人們，顯得與此地格格不入。
皎白的月光自空中灑下，靜靜地落在少年攤開的右手上，耳邊卻未傳來流言中描述的瘋狂低語。
……與現(xiàn)實中的傳言不符合，看來確實是夢境。
這個念頭迸發(fā)出腦海的瞬間，在高額的精神力或者說san值的加持下，他的眼神恢復(fù)清明，入夢前的事逐漸被回憶起，可還是有層迷迷糊糊的紙糊堵著，看不清楚。
我不是……在睡覺？已經(jīng)在做夢了？這兒便是可以聽到神靈聲音的地方嗎？
“崔孔閣下，你也在這，那么是不是說，你察覺到了這地方有些不對勁？”
我身邊什么時候來了個人……聞言，李由夜一驚，轉(zhuǎn)頭看向聲音的來源方向，卻見黑暗中走出一個身影：那人的左手少了一根小拇指；穿著西服，不過西服已是洗的泛白，仔細(xì)看，還有許多的同色的布料附在其上，似乎是一位落魄卻在維持早年習(xí)慣的中年紳士。
可李由夜不會受限于他的表面——這老壁登面對弱者能敲詐，而面對強(qiáng)敵則能當(dāng)機(jī)立斷，上次還差點把他陰死。
加藤俊介……他怎么來了??？這不是在夢中，還有，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李由夜維持著生人勿進(jìn)的警惕語氣：“我覺得這地方有點詭異，外加我有自己的信仰……倒是你，怎么找到我的？”
“崔孔閣下，我靠的是在廢土上掙扎多年以來磨練出的直覺。”加藤俊介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它在危機(jī)關(guān)頭往往發(fā)揮著巨大的作用?！?p> 呵呵，你說了等于沒說。
“一人問一個問題，很公平，該我來?！崩钣梢箘傁肜^續(xù)問就被酒保打斷，他用詢問的語氣說道，“要不閣下你說說信仰的是哪位神靈吧？”
“……暫時無可奉告?！睂τ诶钣梢箒碚f，對方想讓他回答什么就不說什么，隨便說自己是個神的信徒，萬一那些家伙閑的沒事來找他咋辦。
廢土的傳說中，神靈或許是因為不可名狀的原因，沒有名字，只能用代號稱呼，而且當(dāng)自己的代號被自稱信徒的人喊了，祗們能感受到這一切。
要不哪天有時間學(xué)學(xué)小克，給自己整一個稱號……李由夜問道，“你為什么從阿司點安來這兒？”
“是因司迪安，閣下?！?p> “因司迪安小鎮(zhèn)的同胞，他們對我來說像是家人一樣，我不能相信一位來歷不明的神使所舉行的儀式。”
“這會導(dǎo)致大部分人死的不明不白。”
“你肯定也不是一位迷路的商人吧？來這兒的目的是干什么？”
知道有問題那你他喵的還來，把家人們往火坑里帶是吧？還有，你這回答牛頭不對馬嘴啊……也不知道對方是謎語人還是單純的提前邁入老年癡呆而導(dǎo)致說話沒有邏輯。
“既然知道有問題，你為什么要把他帶來？”
酒保自嘲的笑了笑，聲音苦澀，“比起一位有威望的老板，他們更愿意聽從無所不能的神靈指示?！?p> “該你回答我了?！?p> 李由夜敷衍道：“呃……我是一位寶藏獵人，受雇主委托來這尋找寶藏?！?p> “該我問了，為什么村里的每個人怎么都在這兒……不對，這應(yīng)該是我的夢里，你也只是我夢中的一個念頭……但，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東西的？”李由夜越說越慢，紙糊終于被捅破，但隨之而來的是邏輯的沖突，不經(jīng)背脊一涼，喃喃道，“對，這不是在我的夢中，或者說每一個普通人的夢中，所以……”
“所以，我們是在神靈的夢中啊，閣下?！本票]有去過問李由夜語言中流露出的問題，接過少年的話語，補(bǔ)充道。
平心而論，李由夜先前確實有過猜測這場任務(wù)的boss是一位神靈，可現(xiàn)在都還沒到時候，祭祀都還沒開始。
就好比你還在新手村練等級，魔王已經(jīng)殺上門來了，準(zhǔn)備把這個未來會對自己生命有危險的家伙給一刀做掉。
這還玩?zhèn)€蛋??！
“在湖水中沉睡的神靈通過祇的夢，將這片區(qū)域的所有人鏈接在了一起，類似于那該死的不夜城的元夢境?！?p> 若是放在平時，李由夜絕對會震驚好端端的廢土怎么突然有了賽博朋克的味道，但現(xiàn)在他還沉浸在“要不要下線”的問題上。
但一想到若是沒有完成任務(wù)，實力不會得到提升，卡牌自然也不會有新的，那纏著他的白毛臭妹妹左丘晗會在幾天后的對戰(zhàn)前羞辱他，“哼~果然沒有我的卡牌是不行的吧，那本暮光之主就大發(fā)慈悲給你幾張好了?！?p> 交友不慎啊，明明初次相遇時挺大氣的，怎么相處熟了后就這個樣子?。窟€只是對我這樣。
想到這，李由夜全身一陣發(fā)涼，氣抖冷，我們男人要什么時候才能站起來！這些天一直纏著羞辱我，絕不能輸給她。
“我肯定，這位祗絕不是我們的拉萊耶之主，螺湮之主，深海之王……”
“依你所言，那祇是誰？有情報嗎？”加藤俊介看向已是振作起來的李由夜，眼中似乎有一種不甘的光，點燃全身的懼怕，將其化作斗志的燃料。
這是受什么刺激了……酒保指向天上，搖了搖頭，沉默片刻后言道，“此地不可呼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