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防人之心不可無
見連溪嵐這么積極，劉嬤嬤很是歡喜，笑吟吟的看著她：“好，那這就去吧！”
溪嵐看著那笑容，心中甚是不舒服，很有種被看貨物的錯覺，看著在前面帶路的婆子，沒移動腳步。
“怎么不動？”劉嬤嬤回頭，不解的道。
“我母親不一起去么？”
孫嬤嬤明顯一窒，笑著拍拍自己額頭，“你瞧我這腦子，倒是把你母親忘了，芙遙，一起走呀。”
芙遙神色微動，默默跟上。
作為女子，尤其是伯爵府的正妻，哪能不喜歡有個清潔的身子。
可自從來到教坊司，她一年下來也沒幾次沐浴的機(jī)會，首先是不能接客，沒權(quán)利去溫室。
同時也是因為條件所限無處沐浴。
作為女奴，她只能去野外的河里洗洗，可她做不到去那種地方脫衣服。
劉嬤嬤在前引路，腳步還挺快，走著走著，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
她見身后二人邁著悠哉的步子，不禁有些著急：
“你們快些，這個時間溫室里沒人，若是再拖延會，姑娘們到了，定是要趕人的?！?p> 芙遙聞言，連連點頭，拉著女兒快速跟上。
溫室中，不像后世那般有淋浴，而是擺放了很多木桶，隔成很多小間。
她們?nèi)说綍r，一個木桶里已經(jīng)裝滿了熱水。
“溪嵐，你快進(jìn)去洗洗吧?！?p> 劉嬤嬤催促。
“我不急，讓母親先洗吧?！?p> “你母親的的木桶在另一邊，正在裝水呢，馬上就可以了。”劉嬤嬤似是很關(guān)心溪嵐，邊解釋邊幫溪嵐寬衣。
芙遙見了，很是不好意思，“嬤嬤，怎么敢讓您幫忙，還是我給嵐兒寬衣吧?！?p> “你去收拾自己，務(wù)必要快，可不敢耽擱時間，洗完了，這里還要通風(fēng)呢，你可別給我找麻煩！”
劉嬤嬤面色不喜，向外趕人。
隨即一個小丫頭領(lǐng)著芙遙便走。
芙遙自然知道劉嬤嬤的顧慮，她新官上任，就給自己這么大的好處，要是被太多人撞見，確實讓人家很難做。
“嵐兒，一定要聽嬤嬤的話！”
溪嵐聽了，一邊回答，一邊配合嬤嬤動作，等脫完臟兮兮的衣服，迫不及待的跳進(jìn)了木桶。
連腳帶頭，一股腦的沒入水中。
過了好一會，她才呼啦一聲鉆出水面，一頭烏發(fā)鋪在水中，清澈的水肉眼可見的變了顏色。
“熱水澡！神仙待遇了！”
溪嵐忍不住感慨。
孫嬤嬤剛才見了溪嵐出挑的身段和嬌嫩的皮膚，嘴角早就勾了起來，聽到她的感慨，笑著回應(yīng)：“這算什么神仙待遇，這僅僅是姑娘待遇而已?！?p> 溪嵐完全沉浸在沐浴的歡愉中，絲毫沒在意孫嬤嬤的言外之意，拿著皂角和軟和的絲瓜瓤，挫豬皮一般動了起來。
劉嬤嬤本來是想要幫忙的，見了溪嵐胳膊上的灰條條，一陣嫌棄，“丫頭自己洗一會，我再給你裝一桶熱水去！”
溪嵐看看包裹著自己的黑水，用力點點頭，“謝謝嬤嬤！您想的真周到！”
沒有人圍觀了，溪嵐更賣力的搓起來，一通操作下來，體重幾乎減輕了兩斤。
別說洗澡水多么污濁了，就是木桶邊緣，也附上了一層厚厚灰漬。
等劉嬤嬤回來，見到這里的景象，下巴都驚掉了。
“丫頭，快些出來，這水惡心死人了?！?p> 溪嵐尷尬的笑笑，扶著木桶沿爬了出來，隨著劉嬤嬤了去了隔壁隔間，見到清澈見底的水，不禁有些遲疑：“我還能再糟蹋一桶水么？”
劉嬤嬤臉上抽了抽，“既然洗，自然要洗干凈呀，進(jìn)去吧。”
“哈，那我就不客氣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溪嵐換了整整用了三個木桶，才算意猶未盡的出水，裹上浴巾。
“嬤嬤，我的衣服呢？”
“你衣服太臟，老婆子給扔盆里洗了，興許明早才能干，走，隨我去里屋換件新衣服?！?p> 溪嵐皺眉，“里屋？溫室還有里屋？”
劉嬤嬤笑笑，并不答話，只是在前頭帶路。
“我母親呢？”
“你母親洗完先回去了，等會我便帶你回去，快跟我走，別著涼了?！?p> 溪嵐裹著浴巾，行動很是不便，驚疑不定的跟著。
不多會，她們轉(zhuǎn)了個彎，便到了一個修飾樸素的臥房。
這屋四壁都刷了石灰，很是亮堂，床榻和桌椅很齊全，茶壺和被褥也干凈，看的溪嵐疑心大起。
劉嬤嬤引著她進(jìn)去，走到床邊，拍了拍枕邊的一團(tuán)布料，笑吟吟的道：
“先穿這一身吧。”
話罷，遞給溪嵐一套淡綠色的套裙。
“可以嗎？這，太貴重了?！?p> “我和你娘什么關(guān)系，這種破舊的套裙，送你了便是?！?p> 溪嵐遲疑了，這衣服明顯不是舊的衣服，看那樣子，像為她量體裁剪的。
“我娘說了，不能隨便要人家東西，這衣服的料子這么好，一看就得花不少錢?！?p> 劉嬤嬤也不答話，更不強(qiáng)求她更衣，而是走到木桌邊，拾起一本小冊子，緩步走了過來。
“丫頭，你看過畫本嗎？”
聞言，溪嵐倒是有點興趣，順著劉嬤嬤的眼光，看了過去。
劉嬤嬤見了，知道她有興趣，隨即將書一頁一頁的翻開。
溪嵐看了一眼便瞪大了眼。
“這也太瘋狂了吧，這個時代的畫本都這么露骨的嗎？”
這種震驚只持續(xù)了一瞬，溪嵐立刻意識到了危機(jī)，她記起來了，劉嬤嬤曾經(jīng)說過，給她治鼻癥的郎中那邊，有很多人聞不到氣味。
“我去，這個劉嬤嬤最終還是把我賣了！現(xiàn)在這是準(zhǔn)備給我做職業(yè)培訓(xùn)呢！”
溪嵐眼睛立刻移開畫本，退了三步，“嬤嬤，我覺得我母親會擔(dān)心我的，我們還是快回去吧?！?p> 說著，她就去拿那件新衣服。
劉嬤嬤身手一擋，“不急，你看完畫冊再走也不遲。”
“讓我看這種圖？我怕眼瞎！”溪嵐嘀咕，轉(zhuǎn)身就要走。
就在這時，屋門被推開，走進(jìn)一個穿著長袍的大叔，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溪嵐。
此時的溪嵐還裹著浴巾，秀麗的鎖骨閃亮亮的暴露在空氣中，看的那大叔眼睛都直了。
“柳爺，我這還沒教導(dǎo)她呢，您不要急呀！”劉嬤嬤起身。
“這種事，我自己教導(dǎo)就好，你可以出去了?！?p> 話罷，他從長袍里拿出一個拳頭大的銀元寶，扔給劉嬤嬤。
劉嬤嬤慌忙接過，臉上頓時大喜，頭也不回的奔出屋子，死死抵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