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老榮國公欠的血債
王軒對這段歷史不太了解，主要是原主不了解，倒是聽的有滋有味。
頭陀簡要提了提，便道：“此處想必是李闖余孽避世隱居的山村，只是不知為何變成了鬼村?！?p> “在這里隱居？”
劍客不解道。
頭陀幽幽道：“真若是了無人煙的深山，怕是沒幾日就尸骨不存了?！?p> 王軒表示理解，這個時空不比地球，越是荒僻之處，越是妖魔橫行，李闖舊部隱居在人煙稠密的江南，實屬無奈之舉。
“剛剛那鬼……難道是李闖舊部？”
劍客面色一變！
兵魂歷來有鬼中至兇之稱，生前殺氣沖宵，死后盡皆化為煞氣，有些厲害的兵魂，連道境高人都不愿沾染。
“??！”
這時，外面又有了女人尖叫。
三人連忙奔出祠堂，景象已經(jīng)變了。
夕陽照耀著山村，各家各戶炊煙渺渺，有農(nóng)人扛著鋤頭，說說笑笑回村，有小孩子做著游戲玩耍，有婦人生火做飯，也有老人坐在屋前的石碾上，嗑嘮著收成，一派和睦安詳?shù)臍夥铡?p> 只是每一個人，都對王軒這些外來者視而不見，似乎不處于同一個緯度中。
王軒眼神微凝，正考慮要不要打開陰陽眼之時，村外，卻有隆隆蹄聲響起，就見四面八方，都有身披鐵甲的騎兵圍了上來。
當頭一人，中年模樣，身后豎著三桿大旗。
大乾建威將軍賈
大乾金陵守備賈
大乾南京衛(wèi)都指揮使賈
“曾祖？”
賈芹現(xiàn)出了不敢置信之色。
一聲曾祖，讓人猜出了這位將領(lǐng)的身份，正是老榮國公賈源，恐怕當時還未受封榮國公，但從大旗來看，已經(jīng)位高權(quán)重了，執(zhí)金陵地界的軍政大權(quán)于一身。
賈源也未留意到王軒等人，輕飄飄的一揮手！
“殺！”
殺喊聲震天，鐵甲精騎向村里沖來。
“跑?。 ?p> 也不知是誰，大叫一聲，商隊開始潰散。
榮國府的一干人也想跑，但好歹尊卑有序，均是望向周瑞和賈芹，賈芹牙關(guān)打著戰(zhàn)催促：“周大爺，快跑??！”
“鬼手閣下，這該如何是好？”
騎兵已經(jīng)近在眼前，周瑞強抑下了恐懼，看向王軒。
王軒先一步打開了陰陽眼，卻見沖殺來的騎兵與村中的住民并非真人，鬼魂也算不上，只是一團團的煞氣與怨氣，就不知怎么回事，活靈活現(xiàn)。
突然王軒眼神一凝，一名奔跑的武夫，被戰(zhàn)馬撞上，頓時身體焦黑，甩飛出數(shù)丈，落地身亡。
又有一名騎兵揮起長矛向自己刺來，本能的就要還手，卻是硬生生站定原地，承受了這一擊。
長矛連同戰(zhàn)馬騎兵穿身而過，仿如兩幅畫面相切，互不干擾。
“大伙兒站著別動！”
王軒大喝。
“都別動，聽見沒？”
周瑞跟著喝道。
很多人聽從呼喝，膽戰(zhàn)心驚，緊緊閉上兩眼，雙腿瑟瑟發(fā)抖，其中有王員外，王軒不由暗道了聲可惜。
但還是有人受恐懼支配，四散而逃，逐一被戰(zhàn)馬沖撞，慘叫著身亡。
明明是煞氣構(gòu)成的騎兵，站著不動就沒事，只要開始跑，騎兵則會由虛化實，具有現(xiàn)實中的沖撞力。
村子里面，亂作了一團，尖叫聲與喝罵聲不斷。
繡鸞與繡鳳就在王軒身邊不遠，捂住臉，扯著嗓子一聲聲尖叫。
王軒并沒有憐香惜玉之心，他只是在思索，鬼物的化虛為實能力是怎么回事，卻是想不明白，用鬼脈也感應(yīng)不到玄虛。
他不是鉆牛角尖的人，清楚境界未到，多想無益。
再看村里，有小孩子被卷入蹄底，踏成了肉泥，有老人不及躲避，被戰(zhàn)馬撞飛，還有很多人死在了屠刀與長矛之下。
雖然壯漢們拿起刀槍反抗，卻扭轉(zhuǎn)不了局面，轉(zhuǎn)眼間，整個村子數(shù)百人，已屠殺一空。
地面伏尸處處，鮮血匯成了溪流，騎兵們?nèi)映鲆恢еЩ鸢?，把屋舍點燃，大火卷著濃煙，沖天而起。
賈源再次揮手，騎兵徐徐退走。
火勢一直燒到半夜，漸漸熄滅，場景仿佛按下了快進，冬去春來，秋霜迎冬，一年年過去，再沒人踏入。
尸體化作了白骨，被大火焚燒過的廢墟里，長出了小樹與雜草。
不知多少年過去，一具骨骸身上，突有一縷灰氣飄起，隱現(xiàn)人的五官和外形，初時迷惘，后漸漸變得獰猙，面孔也越來越清晰，布滿了怨恨！
陸陸續(xù)續(xù)，越來越多的灰氣從骨骸上飄出，逐一依附于最初的那只鬼，每多出一縷，就多出一副面孔，直至渾身長滿了面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有的在尖叫，有的在哀求，有的在慟哭，還有的詛咒……
終于，鬼體聚集成形，這只鬼開始清理起了現(xiàn)場，把一副副骨骸抱去后山埋了，箭矢、斷折的刀劍也被清理干凈。
可是村子里被燒毀的屋舍再也沒法恢復(fù)。
歧黃真解曾提過，整村整族被屠殺，因怨氣不散，極易產(chǎn)生一種多面鬼，以最初誕生的那只鬼做為主干，之后的鬼如枝葉，依附在主干上。
分為十面、百面、千面，乃至于萬面！
面孔越多，就越厲害。
據(jù)說千面以上的厲害鬼怪，可撲殺道境高人！
要想阻止多面鬼誕生，常見的方法是把尸體分散開，或掩埋，或焚燒。
也是賈源沒經(jīng)驗，殺了人不處理，任由曝尸荒野，結(jié)果誕生出一只百面鬼，好在這種鬼相當于地縛靈，不會四處移動。
猛然間，王軒心頭一悸，轉(zhuǎn)頭再看，哪有整整齊齊的屋舍？
全是長滿野樹雜草的殘垣斷壁！
那座祠堂，根本不存在，只是在土里，半掩埋著些殘缺的牌位。
回想起先前推門的真實感，又讓他有些恍惚，到底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
“誒？變了，變了！”
“這才是真正的村子??！”
眾人也發(fā)現(xiàn)了環(huán)境的變化，驚慌的轉(zhuǎn)目四顧，卻如王軒一樣，沒法分辨真假。
“我明白了！”
又有人大叫：“是老榮國公率軍屠殺了李闖殘部隱居的村落，這只鬼要向老榮國公復(fù)仇！”
“冤有頭，債有主，我等皆為過路行商，只是路途狹窄，才走在一起，和榮國府沒有一文錢的關(guān)系??！”
“鬼爺爺，明鑒吶！”
很多人回過神來，齊刷刷的眼神，看向了榮國府諸人，尤其是賈芹！
雖然在榮國府，賈芹是旁枝，卻是地道的賈源血脈！
王軒非常可恥的生出了一絲慶幸，原是為賈芹而來，不是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