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料青山見我應(yīng)如是,劍與石的緣
劍氣花開沖牛斗,氣耀春光破陣云!
江畔對崖,鎖鏈劇烈晃動,猶如地動山搖下的異狀,碰撞之間,響徹轟鳴,鏗鏘不止!
這一刻,佇立在崖畔的眾人皆是怔住,神色俱變。
葉寵眉頭緊蹙,心頭像是被一只大手攥起,只因這剎那,武魁石上的氣血威壓爆發(fā)到難以想象的程度。
發(fā)生何事?
那青衣少年佩劍登鎖鏈,走向武魁石,難道找死釋放出心神刺激武魁石?
可就算是少年以心神刺激武魁石,單單煉神脫俗的心神,于武魁石的熾烈如耀陽的氣血面前,簡直剎那間便可灰飛煙滅!
豈配引起如此恐怖的氣血狼煙?!
種舜朝抬起手抓住了背后的那桿玄鐵大弓,面色沉凝不已,氣血狼煙自武魁石中迸發(fā),沖入天際,一朝之間,便沖散了春日白云,讓云彩化作氣血顏色。
氣血威壓,席卷開來,鎖鏈劇烈顫動,底下的奔騰江流都驟然被壓低水面一丈高!
葉聞溪深深看著那踏足鎖鏈的青衣少年,面上依舊掛著賢淑的笑容,瞳孔深處的好奇愈發(fā)的濃郁。
到底是什么引起的?
如此劍氣,自然不是少年所發(fā),難道是……少年的佩劍?
那柄來自第六山主的饋贈,蘊(yùn)藏小圣令的寶劍墨池?
亦或者是……那柄被少年時(shí)常掛在腰間的破爛竹劍?
嗡嗡嗡……
葉聞溪腰間藏于劍鞘中的三品寶劍小重山,似乎亦是在這一刻,不由的顫動起來。
小重山乃是葉將軍的兩把佩劍之一,另有一柄滿江紅,仍舊于葉將軍身側(cè),于滄浪江戰(zhàn)場拒敵殺敵。
小重山則贈于她,從小養(yǎng)劍,無疑是對她滿懷希望,愿她能夠有朝一日執(zhí)掌小重山之劍氣。
這么多年來,葉聞溪一直在努力,可今日,她感受到小重山內(nèi)劍氣的興奮。
到底是何處的劍氣?!
崖畔,隨著武魁石中氣血威壓席卷,每個(gè)人體內(nèi)的氣血自動,不由自主的調(diào)動起來抗衡。
葉聞溪、葉寵與種舜朝面對如此威壓,倒是并未感覺太大壓力。
林追風(fēng)與葉銀瓶二人乃鍛體一道的奇才,自然也不算艱難。
九妹林輕音則是感覺壓力如山岳,她鍛體修為不高初步踏足內(nèi)丹罷了,她主要強(qiáng)在煉神,可在此地,心神根本不敢冒頭。
所以,她便只能憋紅臉,滿是委屈與哀怨的一退再退。
她本該在府里作畫,何須于此受這等滿腹委屈?!
不過,此刻她亦是有幾分好奇,望向那崖中鎖鏈,那身披劍氣花開,步步邁向巨大奇石的安大家。
沒想到安大家不僅僅作畫厲害,鍛體上也如此不俗!
……
……
青衣飛揚(yáng),衣袂抽碎氣流。
安樂在踏足鎖鏈的瞬間,其實(shí)就感覺到了一股自鎖鏈涌來的氣血威壓,威壓源頭乃是兩崖中央,萬鎖捆束的武魁石。
那般氣血,深不可測,浩瀚如淵,安樂的心神蠢蠢欲動,幾欲不受控的溢出去探測。
但安樂很清楚,一旦脫俗心神外放,等待他的將是武魁石如煌煌大日般氣血的灼燒,心神甚至可能被焚燒重創(chuàng)。
因此,安樂壓制心神于眉心劍爐中,一步一步緩緩而行。
在鎖鏈上行出第三十六步時(shí),安樂便發(fā)覺腰間的青山與墨池開始發(fā)生異動,似是與那武魁石產(chǎn)生奇特的聯(lián)系。
劍在顫栗,安樂抬起手,手掌按住劍柄,深吸一口氣,繼續(xù)前行。
然,一步落下,鎖鏈驟然開始劇烈晃動,武魁石中,氣血威壓如拍打而來的瀚海一線潮,轟然撞擊宣泄而至。
安樂體內(nèi)氣血涌動自皮膜之下翻滾,靈骨榨出每一分勁力,面對這份威壓撞擊。
威壓轟然迭起,似巨浪從上往下壓落,安樂只感覺渾身靈骨齊鳴,腳下的鎖鏈都要繃斷!
面色驟然變化的安樂,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guān),心神愈發(fā)緊鎖,以氣血勁力扛之。
鍛體第二境,面對這般威壓,就猶如無盡深海中一葉孤舟獨(dú)面萬丈巨浪!
那種壓迫、窒息、絕望之感,彌漫身軀每一寸血肉,甚至無孔不入的欲要鉆入靈魂!
忽而,一股磅礴的劍氣自腰間佩劍中迸射而出。
顫栗許久的劍,終于是忍不住吐出了劍氣。
墨池與青山相伴嗡響,劍氣自劍中噴薄而出,但是出乎安樂意料的是,這股磅礴的劍氣并非來自內(nèi)蘊(yùn)小圣令的墨池。
而是那柄太廟老人所贈,毫不起眼的破爛竹劍。
竹劍青山面對武魁石的氣血沖擊,也許是感應(yīng)到安樂所遭遇的境況,不由的溢出了一縷劍氣。
劍氣鋒銳、光明、璀璨,劈開了如瀚海巨浪般的氣血波濤與威壓,一縷劍氣瞬間生萬縷,于安樂背后如花盛放。
如山岳傾覆的壓力被擋住,于劍氣之花旋轉(zhuǎn)之間,點(diǎn)點(diǎn)滴滴滲入。
武魁石的氣血,交融了竹劍青山中所蔓延出來的劍氣,交織落在安樂的肉身上。
一股無形的壓迫,亦或者說是淬煉的力量,洗禮著他身軀的每一個(gè)角落。
皮膜、肌肉、經(jīng)脈、靈骨、器官……肉身仿佛在青山劍氣與武魁石氣血的沖刷下,一點(diǎn)點(diǎn)的打熬。
這是一種比從淬妖寶玉中引渡妖氣淬體要高明太多的手段!
像是在為安樂重新打熬肉體根基!
盡管安樂有歲月氣光幕,盡管開出了【千古之才】道果,但是不可否認(rèn)的是,他畢竟是十八歲方開始修行,肉身根骨早已定型,錯過了孩童時(shí)期最佳的筑基機(jī)會。
或許有道果在,這份影響會被壓制到極低,可影響還是存在。
如今,行走鎖鏈,踏向武魁石,經(jīng)受武魁石氣血與青山劍氣洗禮,于安樂而言,是一種莫大的機(jī)緣,能真正配的上千古之才道果。
安樂佇立在鎖鏈上,心神一動。
將進(jìn)入剛汲取的二十縷歲月氣,統(tǒng)統(tǒng)加持到【千古之才】道果之上。
遂閉上眼,青衣飛揚(yáng),劍光與氣血不斷沖刷著他的身軀。
洗禮、蛻變、重塑,不斷在他的肉體中發(fā)生。
……
……
當(dāng)武魁石上氣血如狼煙沖入云霄,炸起血色云團(tuán)之際。
偌大臨安府中,諸多修行者俱是心生所感,舉目眺望而來,見得如此磅礴氣血,俱是面色微變。
林府,天波水榭。
正與葉夫人閑聊的花夫人,精致絕艷容顏上,突兀掛上一抹驚詫,與葉夫人對視一眼,一同舉目望去。
“武魁石動……竟是迸發(fā)如此氣血?”
葉夫人飲一口西湖龍井,面色流露驚訝。
武廟之中,發(fā)生了何事?
花夫人長長睫毛輕顫,忽而展顏一笑。
看來,這次賣了面子,給那少年?duì)幰淮斡^武魁石的機(jī)會,果然不算浪費(fèi)。
不過,少年是如何激發(fā)出武魁石如此磅礴氣血?
這般氣血又如何能扛???
花夫人微微閉目,春風(fēng)拂面,女子面容如白玉雕觀音,一抹無形劍意,驟然與水榭中蕩漾而起。
心劍微顫,可感遙遙武廟中,有一股劍氣浩大且光明。
……
清波街,太廟。
趙黃庭正執(zhí)筆描摹奔馬圖,水墨畫馬,濃墨濕墨交相結(jié)合,更融入透視構(gòu)圖等等,別具一格的畫法風(fēng)格,讓趙黃庭愛不釋手。
忽而,他的筆猛地一頓,白發(fā)長眉無風(fēng)自動,瞇起眼眸透過太廟的朱紅雕花木窗,觀得天上那一柱狼煙氣血。
更是感受到那氣血狼煙中糾纏的一抹劍氣。
老人的臉上忽然流露出一抹怔然,隨即不顧形象的大笑起來。
“青山劍氣自溢而護(hù)……”
“好一句‘料青山見我應(yīng)如是’!”
老人笑到眼角皺紋堆疊,滿是歲月痕跡,笑容漸斂,行至窗邊,寬袖負(fù)身后,遙望天上那抹氣血狼煙,映照的烈陽,宛如夕陽般通紅。
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執(zhí)劍青山走天下時(shí)的畫面流轉(zhuǎn),憶往昔崢嶸歲月。
唇角掛起一抹笑,那是將老伙計(jì)交到值得托付者手中時(shí),無憾之笑。
……
鎖鏈鏗鏘聲繞耳不休。
不知何時(shí),肉身的淬煉完畢,那涌入云霄的氣血狼煙,也開始漸漸收斂,環(huán)伺于那塊懸于兩崖中央的奇石周圍丈許范圍。
安樂手抵竹劍青山劍柄,緩緩睜眼,青衣飛揚(yáng),望向奇石。
一步一步,開始前行。
鎖鏈劇烈搖晃,他行于鎖上,卻如履平地。
崖下江流湍急,水汽上涌,沾濕安樂的青衫,安樂步伐不止,終于行至那武魁石前百米范圍。
那奇石中蔓延出的氣血,甚至籠罩了他的身軀,模糊了崖畔眾人觀望的視野。
鎖鏈之上,血色朦朧。
安樂觀那奇石。
心頭微跳,卻仿佛,那奇石亦在觀他。
下一刻,奇石周圍血霧乍起變化,竟是隱約間有一道又一道模糊的身形,飄蕩而來,環(huán)聚在安樂周圍,你一言我一語,開口言語。
安樂仿佛看不到這些人影,視線落在那武魁石上。
卻見武魁石如鏡,其中竟是呈現(xiàn)出他安樂演練五禽的畫面。
只不過,武魁石中所演練的五禽,卻與他所習(xí)之五禽大不相同!
李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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