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松此時正坐在榮禧堂中等待,賈政坐在下首陪著說話。遠處,詹光、單聘仁這二個門客不時的往這邊張望。
賈政雖不懂俗務(wù),但喜歡品詩鑒畫,附庸風(fēng)雅。在梁九松刻意壓制并稀釋九成九學(xué)識的情況下,二人倒是聊的有來有往,談笑風(fēng)生。
不一會兒,便見榮禧堂外走來一個少年。
梁九松才終于得以解脫:“跟個蠢貨聊天,我太難了?!?p> 他仔細看著這少年,目若朗星,身如玉樹,不由心中贊嘆:“好一個翩翩美少年。”他站起身來,微笑道:“想來這位便是賈家三公子。”
賈琪上前一禮,拜道:“見過梁總管,見過二叔。見過二位前輩。”
賈政最喜這等有禮有節(jié)的儒雅氣度,捋著胡須,笑道:“琪哥兒,總管大人要見你。”
梁九松笑道:“太上皇說你讀書有成,在南邊當(dāng)差時,還寫過兩首不錯的詩,非常欣賞。這不,讓我過來請你去龍首宮陪他老人家聊聊天,他老人家年紀(jì)越大就越喜歡你這等少年俊杰。”
賈政對這等文雅之事也是興趣盎然,急道:“真的?怎么沒有聽人過說?這可是我賈家大事,待你從龍首宮回來,一定要將些詩詞寫將出來。為我賈家增色。”
賈琪頷首道:“自然,一切遵二叔所言就是了?!闭f罷,梁九松與賈琪出了賈家,往龍首宮而去。
他們走后,賈政笑道:“沒想到我大哥后輩之中,也能出此文華種子,真是天佑我賈家。”
單聘仁笑道:“我看東翁現(xiàn)在的文學(xué)造詣不在那琪哥兒之下啊,剛才聽得東翁與梁公公聊的你來我往,不分伯仲,其中可見一般啊。”
詹光自然也不會放過吹捧的機會,接口說道:“那梁公公乃太上皇幾十年的伴伴,常年耳濡目染,日夜浸潤這下,聽說其學(xué)識已不在朝廷諸公之下,如今東翁能與他不分軒輊,平分秋色,可見東翁之學(xué)識也已今非夕比,可喜可賀啊?!辟Z政聽的臉色一片潮紅,心潮澎拜。
單聘仁嘆道:“可惜東翁身受家世所累,終不能科場揮灑。否則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那是何等快事啊?!?p> 賈政越聽越覺得有理,苦澀的想道:“自己明明有翰林之才,如今卻年事已高,無法再參加科舉,誰能理解我的苦?”
不提賈政在家自怨自哀,狂飆內(nèi)心戲。
賈琪隨著梁九松進了龍首宮正殿,待梁九松進去稟告后,他一個人站在空曠的大殿中。
對于在后世看多了宮廷劇的人來說,這里的裝修只能算一般。多了一點黃幔的裝飾。墻上,柱上多了幾塊牌匾,幾幅對聯(lián)字畫而已。
只是房內(nèi)的恢宏之氣甚重,玄而又玄,難以解釋,難到這就是所謂的龍氣?
他站在那里胡思亂想,忽覺前方黑影一閃。
他回神時,對方拳風(fēng)已到面門,他急忙一招束手抱拳,“嘣”的一聲,二人各退二步,來人“咦”的一聲,緊接著對方右腿“橫掃千軍”又兇又猛。
賈琪一個閃身退后幾步,驚道:“這是啥情況?白虎堂?”話未說完,他已經(jīng)退到宮門口處。正猶豫著要不要逃出宮時,里面?zhèn)鱽砹诵β暎骸昂昧?,童虎,住手?!?p> 那黑影聽罷就豎立一邊。只見從里面走出一個老者,身后跟著梁九松。
賈琪見這老者腳步從容而來,穿著一身金龍褂,顯的氣勢非常,雖然眼角已密布魚鱗紋,但那雙炯炯有神的黑瞳猶如一泓寒潭,深不見底。他納身就拜:“微臣見過太上皇?!?p> 太上皇并未理他,反而笑問那童虎:“如何?”
那童虎躬身回復(fù):“很不錯?!?p> 太上皇“哈哈”長笑,上前輕托賈琪雙臂,笑道:“起身吧,文武雙全,不愧是代善之孫,我與你祖父自小是好友,常年玩在一處,你的脾氣確實像他。走,陪我散散步,咱們爺兩聊聊。”
賈琪“嘿嘿”笑道:“不可能吧,那為什么我家老太太對我喊打感殺的?”
太上皇又是“哈哈”大笑,說道:“誰說夫妻之間一定是曲蕭和聲?相愛相殺也是緣分,反而更加牽腸掛肚,濃情密意?!?p> 賈琪點了點頭,說道:“有理,我說呢,她對我眼不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原來是這緣故。”
太上皇點頭,說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你以后會知道的。你啊還是太年輕,做事容易沖動。有些事情不能用眼睛去看的?!?p> 賈琪緩緩點頭。太上皇又笑問道:“你剛才遇襲時,說的‘白虎堂’是何典故?”
賈琪笑道:“一個小說話本里的典故,說的是宋朝高球為了陷害林沖,把他騙至白虎堂污他圖謀不軌,要殺他。剛才,在里面我腦子里突然閃過這一章節(jié),真是幼稚?!?p> 太上皇若有深意的問道:“哦,幼稚在何處?”
賈琪搖了搖頭,說道:“差距太大了,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您老要殺我,不比捏死一只臭蟲還容易?沒必要搞這么復(fù)雜?!?p> 太上皇搖頭道:“你也沒有你說的那般不堪,金陵外的太湖水匪要殺你,都成必死殺局了,還不是也被你搞的鎩羽而歸,賠了夫人又折兵?”
賈琪笑道:“你老也太抬舉他們了,他們就是一股亂民,你老龍軀一震,他們就是一群土雞瓦狗一般的存在,莫說笑了。”
太上皇點頭,笑道:“確實如此,這次南下你有何感想啊?”
賈琪嘆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后又猛的一拍腦袋,連忙跪下,說道:“小子此次南下,多謝太上皇護佑之恩。”說罷,他拿出了那塊玉佩,準(zhǔn)備完璧歸趙。
太上皇看了看,倒是沒有去接,說道:“雖然說的過了點,但是確實存在著很多問題,而且問題還不小。哎,治大國如烹小鮮,是無法做到快意恩仇的。這塊玉拿著吧,賞你了。算是這次辦好差事的獎賞吧?!?p> 賈琪嘴上連忙叫道:“這哪兒敢啊。這怎么好意思呢?!?p> 手上卻非常誠實,很利索的把玉佩給收了起來。
太上皇看著這個滑頭,就覺得好笑,嘆道:“你這不要臉的本事,也跟你祖父很像?!?p> 賈琪頓時臉黑了下去。
太上皇“哈哈”笑道:“走,喝茶去?!?p> 兩人隨意的聊了一會兒南方情況后,太上皇就放賈琪走了。
看著賈琪的背影,太上皇笑意依舊,問道:“你怎么看?”
梁九松,考慮了一會兒才說道:“感覺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