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 勾魂
趙氏被兩個(gè)族親拉著,眼見著鐘月夕靠近趙秀才,她嘴里激動地散發(fā)出污言穢語。
鐘月夕面色沉靜的走到趙秀才的身邊,她先是俯身在他胸前聽了聽,果然還有微弱的心跳,她又抬手檢查了一遍他的口鼻。
這才挽起袖子將手放在他胸口交叉的位置,開始做起了心肺復(fù)蘇。
一旁一直被禁錮著的趙氏一看鐘月夕的動作,她激動地尖聲尖叫起來。
“賤人,狐貍精,你放開我弟弟啊!”
陸庭之站在一旁看著鐘月夕熟練的操作這一套他從未見過的動作,又聽見趙氏不堪入耳的辱罵聲,瞬間心情降到了冰點(diǎn)。看著看著心里竟然不知不覺地覺得她好像離趙秀才太近了一些,那白玉藕般的手臂露在外頭,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趙秀才看,胸脯更是隨著動作跟著上下起伏。
此刻,他不僅有打暈趙氏的沖動,還有一刀送趙秀才歸天的沖動。
對于鐘月夕和趙秀才私通的傳言,他原本是相信的??蛇@些日子以來,看鐘月夕行事的氣性和章法,他又覺得她根本看不上趙秀才。
圍著的眾人也很詫異,他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救人方式。
鐘月夕已經(jīng)將周遭的嘈亂的環(huán)境屏蔽,她默默在心里數(shù)著數(shù),然后一次次的按壓著趙秀才的胸口。雖然這招心肺復(fù)蘇在部隊(duì)里她練了好多次,但是面對身下毫無反應(yīng)的趙秀才她也有些著急。
不一會兒,她便覺得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手臂也開始漸漸發(fā)麻,逐漸開始使不上力氣。
她從原本的有規(guī)律按壓變成了對趙秀才的捶打,一拳又一拳,逐漸開始變得如泄憤般的兇狠。
該死,老娘親自來救你了,你快給我醒過來!
終于,鐘月夕覺得自己的手都要打廢了的時(shí)候,身下的趙秀才終于咳了幾聲。他嘩啦啦地從嘴里吐出來很多水,開始大口大口地喘出了氣。
鐘月夕一見趙秀才終于咳嗽出聲,她心內(nèi)也舒了口氣,癱坐在一旁。
趙氏一看趙秀才居然真的神奇的起死回生了,一把甩開擒著她手的男人,沖上前伏在他身上開始痛哭起來。
族親宗老都驚嘆鐘月夕的一番操作,他們從來都不知道溺水的人居然還能這般救回來。
陸庭之上前托著鐘月夕的腰把人拉了起來,她擦了把汗對著他感謝地笑了笑。
渾身脫力的依靠著陸庭之才勉強(qiáng)能夠站立,她看了一眼已經(jīng)和趙氏抱頭痛哭的趙秀才,又將發(fā)脹的雙手舉起對著陸庭之晃了晃:
“累死了,我們回家吧!”
陸庭之不動聲色地從懷里掏出手帕,拉過鐘月夕的手仔細(xì)地擦了起來。
擦完之后,陸庭之把巾帕朝地上一扔,對著鐘月夕道:
“走吧!”
自家的院子門口,二人站在門口聽了許久,誰也沒有走進(jìn)去。
因?yàn)槔镱^他們正在爭論的事情,讓二人都覺得臉上一熱。有了春芳陪夜的開頭,大家都開始爭先恐后地?fù)寠Z陪龍堯舜過夜的機(jī)會。
二人互看一眼,然后默契地抬腳去了小河邊。
這真是弄巧成做,原本只是想著幫一把龍堯舜,現(xiàn)在卻是害的兩人連家都回不了。
第二日,村里都傳遍了。說鐘月夕是狐貍精轉(zhuǎn)世,會勾人魂魄。趙秀才都快死了,鐘月夕硬是把他的魂魄給勾回來了。
封建迷信真可怕,居然把這么高尚的救人行為說成狐貍精勾魂魄。
鐘月夕憤憤不平的在庭院里砍著豬草,自己要真是狐貍精的話,哪里還用這么辛苦的砍豬草,直接變出幾頭大肥豬倒是更省力氣。
午后,來了一個(gè)不速之客,此人正是鐘月夕的大伯母秦氏。
秦氏給陸母帶了兩斤肉,還有一袋白面,在她想來這些大概就是普通農(nóng)戶人家最缺的東西。
看到陸家破舊不堪的院子的時(shí)候,秦氏還是有些得意。
鐘月夕也就嫁給這樣普通的莊戶人家,哪像自己的月柔如此有出息,成了吏部員外郎樓維最得寵的小妾。
“月夕,你快看看,伯母給你帶什么來了?”
秦氏拎著的肉,不算得什么好肉。整塊肉看起來顏色灰灰的,還都是肥油居多。
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而且肉一看就是放了好幾天的。
“伯母,你這肉都快成臘肉了?!?p> 秦氏訕笑著拉著她的手坐在庭院里笑著問道:“哎喲,來的匆忙。你婆婆在家嗎?”
“不在,伯母請回吧!?!?p> 秦氏的笑容停頓了一下:“喔,那也不打緊,伯母原本就是來看看你而已。”
鐘月夕淡然一笑,看著秦氏的眼睛問道:“伯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說嗎?”
秦氏突然就低下頭抹起眼淚來了,可鐘月夕看著秦氏這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她差點(diǎn)沒笑出來。
她這個(gè)伯母的演技絕對是一流的,說哭就立馬哭,一點(diǎn)都不需要感情鋪墊。
“月夕,我也是沒辦法,才來找你的。”
鐘月夕心想原主沒什么特殊技能吧,怎么沒辦法來找她就有用呢!
不等鐘月夕開口,秦氏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月柔雖然過得錦衣玉食的好日子,可是嫁進(jìn)去這么久了,她也不曾有孕。湯藥郎中不知道試了多少,可是都沒有反應(yīng)。眼看著再沒有消息,怕是不好在家中站穩(wěn)腳跟??!”
雖不說她是知道有幾個(gè)助孕的藥方,可是那個(gè)樓維都已經(jīng)快要五十歲了。這個(gè)年歲生不出孩子很正常,土地再肥沃,種子不行也白搭。
當(dāng)初若不是搶了自己的婚事,哪里用過這樣的苦日子。鐘月夕心里慶幸,得虧婚事被搶了,不然她就要去做老男人的小妾了。
“伯母,這生孩子的事情,我也幫不上忙啊!”
秦氏胡亂的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淚,然后對著鐘月夕道:“月夕,昨日聽你村里的人說,那個(gè)與你通奸的….”秦氏一聽自己說錯(cuò)了話,立馬改口道:“你們村上那個(gè)趙秀才,聽說人已經(jīng)淹死了,是你把他的魂魄給勾回來了。你看看,你有什么辦法可以幫下月柔,讓她早日有孕,給你生一個(gè)白白胖胖的侄子,長大了也定會孝敬你的?!?p> 什么生個(gè)白白胖胖的侄子日后來孝敬她,就看秦氏這眼睛長在頭頂上看不起她的樣子。到時(shí)候,哪里會真心記得她的恩情。
“伯母,別哭了,趕緊拿著你的臘肉快走吧!”
秦氏......
可是為了女兒能鞏固自己的地位,自己現(xiàn)在低聲下氣一些算得了什么。往后等女兒生下來了兒子,什么都好說了。
“月夕,你怎么能見死不救呢!如若,月柔真的生不出孩子,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你從小也是我跟你伯父看著長大的,你怎么這么心狠呢!”
一轉(zhuǎn)頭,秦氏已經(jīng)哭的鼻涕眼淚一大把。
鐘月夕心里嫌棄這副樣子的秦氏,她將自己坐著的凳子推的離她遠(yuǎn)了一些。
他們以前多狠??!哪里把她當(dāng)過人看,不僅吆五喝六,就連每日的餐食都是吃他們剩下的。
“不是我心狠,是我真的愛莫能助??!”
“你定有法子的,你懂藥理又能勾魂…喔,是又會救人。那婦人的身孕想必是最簡單的。月柔一向身子就好,你就去看看,替她想想法子好嗎?”
秦氏不愿意放棄,自己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女兒三天兩頭回家哭訴,縱然自己有樓維的疼愛,可是卻沒有子嗣。以后要是老爺過世,自己無所出定會被趕出府的。
“可這件事實(shí)在是費(fèi)心費(fèi)力啊!伯母,你看我家里來了這么多客人,我實(shí)在是走不開。”
秦氏知道,鐘月夕這是仗著自己有求于她,想要在她身上撈一些好處。
這丫頭,還真是比之前機(jī)靈了不少,居然把算盤都打到她身上來了。
“這個(gè)你別擔(dān)心,如若事成之后,定少不了你的好處?!?p> 事成之后,以她對秦氏的了解,事成之后她怎么可能還會認(rèn)賬。
“大家都是一家人,就別事成之后了。我要的也不多,就把我父親留下的幾畝田地還給我就行。”
“月夕,田地伯父伯母替你保管著,你一個(gè)女孩子也不懂種地,每日風(fēng)吹日曬的多辛苦?!鼻厥狭ⅠR脫口而出。
在她看來,鐘月夕這樣的角色不過是幾塊肉和米面就可以打發(fā)的窮酸婦人,哪里配搭上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幾畝田地。
鐘月夕搖搖頭,無奈的道:“那我?guī)筒涣?。伯母,你快些帶著你的臘肉回家吧!要是耽誤了,這肉就臭了,你可就吃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