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救贖
“落秋,為何此行你要隱匿身形?”
詩詩很是不解,男人剛出門未多久便領她在一個巷口隱去行跡。
“安啦,給你一個驚喜?!?p> 葉落秋的聲音在詩詩耳邊響起,說罷向其手中塞了個物件。
“這是?”
詩詩心有所感,對方曾教過她些許陣法的應用。
此類陣盤極為神奇,哪怕是她這等沒有法力和修為在身的普通女子也可通過特定的要訣驅使。
“我家詩詩真聰明?!?p> 葉落秋見著女人在摸索片刻后,便自行隱匿,他煞是歡喜,或許也該是時候讓她們步入修行了。
如今他既入四品,現(xiàn)有的紅塵點已然不夠開啟新的模擬,若是想要晉升三品還不知要多久。
與其這樣,還不如利用手里的資源,為親近之人提升實力。
此刻兩人,盡管都是隱匿的狀態(tài),但卻是誰也瞧不見對方,只能緊緊牽著雙手。
“詩詩?!?p> “嗯?”
“你相信我嗎?”
“自然是相信的,以后你不許再問這樣的話?!?p> 詩詩的態(tài)度非常強硬,隱約有嗔怒之意。
只是她未曾料想,葉落秋此言僅是給她打個預防針。
下一刻,他們便徑直浮空而行,速度極快。
“呀!”
詩詩起初險些驚聲大叫,畢竟任誰身旁空無一物而被迫凌空恐都不會太過平靜。
好在葉落秋及時將其抱住,運轉火相真氣揚動暖流驅散疾飛之下迎面的涼風。
周邊的街景快速變化,不到十息,內城的城墻便近在眼前。
葉落秋漂浮半空降低高低,他心知此刻詩詩正在好奇地打量著四周,想來定是副極為可愛的模樣,只嘆無法親眼目睹。
“小美人,好玩兒嗎?”
曾幾何時,葉落秋也是用這般輕佻地話語挑弄美人的心。
“嗯,還要?!?p> 詩詩內心明顯膽大地多,這話好似在挑戰(zhàn)葉落秋的軟肋。
男人,就看你有多大本事了。
“好啦,京城有禁空禁制,飛太高會惹麻煩的。”
葉落秋捧著柔軟的身子在半空掂量兩下,如同哄嬰孩般。
自己的化身早已馭馬待于城門入口,他這會兒輕輕拍了拍伊人柔軟的身子。
“詩詩,你往前方看?!?p> “嗯?”
并沒有任何標識物,女人也沒法看見男人的手指和視線所向,但仍舊在極短時間內發(fā)現(xiàn)特異之處。
在那門口,竟然還有個與自家男人一模一樣的人!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還來不及問,葉落秋便再次帶她飛動,與此同時那騎馬的‘葉落秋’也一并牽動韁繩開始掉頭。
人與馬并排而行,卻是極其怪異的感覺。
“這...”詩詩一時真不知該說些什么。
她只覺耳朵被咬住,傳來聲聲低語。
少頃,腦海中又響起一道聲音‘詩詩,今晚咱們喝雞湯不?’
“......”
騎馬的葉落秋臨了拐進一個巷子,再出來時,懷中已多了一個雙頰映霞,蹙眉嬌羞的人兒。
“我覺得筱筱這次說得對?!?p> 詩詩知道暗中還有半個男人在窺視,便呢喃著。
“嗯?哪對了?”
“你就是在練邪功!”
“哈哈!非也非也?!?p> 策馬奔騰,美人在懷,好不暢快。
臨到四海酒樓,早有眼睛亮的小二在候著。
他老遠便瞧見自家掌柜與那位威風十足的葉大人共駕一馬而來。
“掌柜的,葉大人?!?p> 葉落秋徑直摟著詩詩躍下馬,對自家這伙計有些映像,“張楊,眼神挺好嘛?!?p> “嘿嘿,大人謬贊了?!?p> 張楊曾經被呂韋伙計打過,這會兒聽著對方喊出他的名字,暗里很是欣喜。
在這等酒樓任勞任怨地干活,掙銀子自是大事,但能得大人物一句賞識或是被記住名字,那更是陶情適性,心爽神怡的事情。
哪怕不對人吹噓,光自己樂呵也能頂不少日子。
張揚也未得意忘形,他清切記得方才有位同屬鎮(zhèn)魔司的大人帶著多許姑娘來到酒樓。
當即,他便將這事與二人說。
“掌柜的,葉大人,我將那些客人都先招呼到二樓的雅居了?!?p> “做的不錯?!比~落秋輕拍張楊的肩,而后獨自領著詩詩進入酒樓。
片刻,來到二樓,眼下廳內的客人還有不少,再過些時辰,便也到了晚點,想必人會更多。
今兒可是清查結束的首日,說不得有些個達官貴人憋壞了。
當然,葉落秋相信,勾欄和青樓的生意會比酒樓更好。
待得他二人在雅居尋到木銘等,那些個戲子姑娘們見著詩詩的容貌,都不禁低垂著頭。
群花未爭艷,孤芳獨自開。
“葉兄,來了,”木銘本坐在椅凳上,此刻起身相迎,瞅見葉落秋身側的美麗女子,不禁開口詢問,“這位莫非是弟妹?四海酒樓的掌柜?”
這位地部鎮(zhèn)使的言辭不可謂不妙。
詩詩瞅了眼自家男人,準備開口說什么,手卻被葉落秋牢牢攥緊,聽得他毫不猶豫地說:“木兄好眼光。”
“哈哈!當真羨煞旁人啊。”木銘搖頭打趣道。
周邊的姑娘們紛紛隨之附和稱贊,她們尤為注重禮數,并未齊頭說道些什么,反而逐一言語,絲毫不顯嘈雜紛亂。
但諸如這些詩詩都未曾聽進去,只因葉落秋的話便已令她滿心歡喜。
“好了,都介紹下吧?!比~落秋方一擺手,雅居內便僅有他的聲音在傳遞。
不過,他也只是開個頭,剩下的事還得交給詩詩來處置,自己做個撐場面的。
一來二去,眾人都能看得出四海酒樓女掌柜在葉落秋心中的份量。
詩詩做事很有分寸,為方便管理,她特地招來幾人,將姑娘們登記在冊。
這些個操辦事情的都是從玻璃坊泥坊調來的親信,自是認得幕后老板葉落秋。
但不得不說,經過事的老人察言觀色的本事那是一絕,并未在旁人跟前暴露東家真身,也僅是客氣地打過招呼。
不到半個時辰,十余個姑娘的信息都已落實。
詩詩做主以后酒樓內會在歌舞之外另增戲曲節(jié)目,且特意強調,店中是無需陪客的。
她自然記得男人的習慣和喜惡。
這點也讓姑娘們安心不少。
詩詩全名許詩謾,經介紹,眾女或稱許掌柜,或直接稱掌柜的。
“石頭,今夜預定來客有幾何?”
眼下被詩詩喊的,是個馬臉的漢子,面上并未蓄須,一身短打很是干練。
葉落秋記得,這位石朝陽比他二人還要大些歲數,是基建泥坊的首批力夫,資歷不可謂不老。
石朝陽聞言,下意識便說出些許數字,接著從懷中掏出本冊子翻閱校對過,確實無誤。
二樓大廳一十八桌,雅居七間。
幾乎占了七成的客量。
詩詩了然,朝葉落秋望過,再看向木銘及一眾姑娘,提議道:
“我認為可趁今晚,增加個戲目?!?p> 只是,這話剛說出口,她便注意到,姑娘們明顯情緒都低落許多。
葉落秋看在眼里,推斷她們恐怕下意識沉浸入了舊時的陰影。
“那就今晚吧?!?p> 出乎眾人意料,這話竟是木銘說的。
更令人驚詫的是,堂堂地部鎮(zhèn)使,還說要與戲子們共同搭臺。
“木大人,你。”“木大人...”
姑娘們頗為歉疚地看著木銘,本就是她們的問題,如何值得對方這般做。
在大齊,戲子并不高貴。
“無妨,我舊時也曾學過戲,便與你們一道?!?p> 木銘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她們過往的不快和恐懼在此刻皆消散大半。
她們是不幸的,但她們亦是幸運的。
......
是夜,諸多賓客自四海酒樓中簇擁而出,吊著牙簽高談闊論,好不熱鬧。
“誒,你別說,今兒這酒樓的戲還真合胃口?!?p> “是啊,這等風格,當真獨樹一幟?!?p> “哎喲,尤其是那句,‘大膽賊人,要你納命來!’,嘖嘖,怎的這些個清倌人也能演出這等氣勢?”
“我倒是看她們的哭戲,那叫一個真咯,差點連我自個也賠進眼淚水一道叫冤。”
“那打斗也是精彩得很,我瞅那戲子拿著的刀兵似未開刃,可真要連翻斬在身上,定是極痛的,不知怎演出來的?”
“唉,是啊,雖然知道是假的,可總覺得快意,那演丑角的男人更是一絕,看得我都想上臺揍他一頓?!?p> “......”
他們聊得正是在木銘引領下諸位戲子演繹的劇目。
并不是什么過往經典,而是木銘以馭詭師一案的真實經歷改編成的新戲。
這位乙字號鎮(zhèn)魔使,扮得是丑角,三花丑,出演的正是那馭詭師。
而姑娘們分別扮作查案的官爺等角色。
最后更是有一幕由眾人圍打反派,木銘仗著自己實力在那,徑直讓姑娘們拿著簡制兵刃肆意發(fā)泄,雖是些道具,可抽打在尋常人身上那也是會皮開肉綻的。
可正是這樣,使得戲劇效果極佳,真實性十足,戲子們愴然涕下更是引得觀者們拍掌高喝“精彩!”
......
這場戲,名為“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