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藝術(shù)’

　　玖哥不愧是金牌制片，能從張老師晃他的一個電話中感覺出不對，謀定而后動。

　　先是再給張老師和楊導(dǎo)分別打電話打不通，然后在走廊里安排了兩個助理，兩個武行，話說的清楚，聽動靜，里面動靜不對，先報警再進(jìn)來。

　　臨近門前，還拿了別人的手機(jī)，接通了當(dāng)竊聽器，把自己的手機(jī)交給李算，佯裝被降服，然后捏著那支被接通的手機(jī)，一路當(dāng)看客。

　　李算瞠目結(jié)舌的看玖哥用手機(jī)通知外面解除警戒，然后率先出門，帶進(jìn)來兩個小助理，和兩個剃了平頭，瞧著就不好對付的武行。

　　李算滿腦袋細(xì)汗，今兒這情況但凡有半點不對，他都夠嗆能出這酒店了，他對著玖哥雙手抱拳，說了聲。

　　“佩服?！?p>　　玖哥回禮，“承讓?！?p>　　楊導(dǎo)很急的指點江山：“趕緊辦事兒吧！”

　　跟李算同組的另一個小助理也到了，拿著手機(jī)把李算寫滿的那面墻拍了三四遍，然后跟張老師要了手機(jī)，回去整理錄音。

　　玖哥辭別李算，還要去說服吳家奇隆這個男主角，張老師跟楊導(dǎo)則是去找了王家子文，臨出門的時候，楊導(dǎo)還吩咐玖哥帶來的武行。

　　“李老師要休息，要什么給什么，就讓他跟這屋別出來。”

　　李算問：“為什么??？”

　　楊導(dǎo)和張老師沒工夫回應(yīng)，急急忙忙的趕去電梯間了。

　　“李老師，我們兄弟都是粗人，您看看……”

　　面對倆肌肉壯漢，別說磚頭了，李算敢拿起來，這倆就敢表演鐵頭功，李算笑笑，回了房間，關(guān)上了門。

　　楊導(dǎo)的意思很明顯，繼續(xù)呆著，跟我干完這個戲。

　　可是李算呢？

　　他有BTC支撐后半生，誰還來干這個戲??？

　　看著自己弄花的那面墻，李算無語凝噎，他到浴室放了水，然后舒舒服服的泡了澡，他不是沒被藝術(shù)感召，只是知道，藝術(shù)啊，是個吃人的東西。

　　泡澡的水很熱，朦朧之間，李算又想起了自己上輩子時，最接近藝術(shù)的一回，因為那時候，他有一個熱愛藝術(shù)，并甘愿為藝術(shù)奉獻(xiàn)的小助理。

　　為了完成這位小助理的奉獻(xiàn)，李算特地弄來RB資料，精心學(xué)。

　　那是一段瘋狂的歲月，記憶中也只是一些瘋狂的片段，好在后來娛樂圈面臨整改，李算為了保住撈錢的門路，也就收斂欲望，偃旗息鼓。

　　李算睜開眼，望著浴室頂上的白熾燈，手上似乎傳來了那小助理的觸感，他還記得當(dāng)時的情緒，明知道在往前一步就是徹底墮落，但那肉達(dá)摩的光景，卻讓他控制不住的向前，再向前。

　　泡了三十分鐘，李算從浴缸里站起身，擦干頭發(fā)就等于擦去滿腦子的神神鬼鬼，無論怎樣他都重生在這個世界，所以，他要在這個世界好好的活下去。

　　李算看著鏡中的自己，腦海中，卻是那肉達(dá)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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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出電梯的時候，還特意看了眼監(jiān)控，她帶著能遮住半張臉的蛤蟆鏡，穿的是T恤熱褲，靠著一件春衫遮住了渾身的戰(zhàn)損，然后戴上一頂打了環(huán)兒的鴨舌帽，走向自己的房間。

　　通道盡頭站著兩個不知干嘛的家伙，姑娘瞥了一眼，然后看向身側(cè)的房間號，確認(rèn)了目標(biāo)門口站著門神，便在最近的拐角消失，最后回到電梯間。

　　事兒不對啊。

　　這倆人誰??？

　　姑娘想不出來，電梯正好下層，隨著電梯門打開，姑娘跟楊導(dǎo)和張老師碰了個照面，憑著蛤蟆鏡掩飾身份，進(jìn)了電梯，卻看到控制面板，知道這倆人要去一樓。

　　楊導(dǎo)和張老師的臉色都很不開心。

　　張老師說：“她怎么能這樣？這不是獅子大開口嘛？”

　　楊導(dǎo)說：“行了，咱們也是臨時改劇本，不管怎么說，事兒也算談成了，等看看玖兒那邊是什么情況?！?p>　　楊導(dǎo)突然響起什么：“這人你從哪兒找來的？”

　　“您說李算？”

　　姑娘聽到目標(biāo)的名字，豎起耳朵。

　　楊導(dǎo)看了張老師一眼。

　　“挺普通的，是我一師兄的徒弟，上個戲我?guī)熜植皇莵韼兔?，李老師看不掙錢，就說要跳到我這兒?！?p>　　楊導(dǎo)心中有數(shù)了，一言未發(fā)，等電梯到了，就帶著張老師下去了。

　　唯獨那姑娘，下到了停車場，找了背人的地兒，仔細(xì)回想著剛剛聽來的訊息，不到片刻，便有了初步判斷。

　　這個李算，好像是背叛師門，然后有點貪財

　　姑娘笑笑，只是覺得，這小子跟自己有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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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港臺人還是靠得住的，不像是王家子文，不但要劇組加錢，還打算找李算聊聊，要問清楚為啥‘美漂華人’比不上那個勞什子‘命運共同體’。

　　玖哥就會辦事兒，到了吳家奇隆那把事情一說，然后把錄音一放，輕易就把這當(dāng)年的人氣小生征服，人家還說，如果拍攝要超期，自己能多給個十天二十天，再多，那就得加錢了。

　　楊導(dǎo)和張老師情緒穩(wěn)定，故事構(gòu)架有了，劇本就快，邊寫邊拍，是他楊導(dǎo)這個五代導(dǎo)演的常態(tài)。

　　可現(xiàn)在有一個問題，就是怎么把李算留下來，這種人，留著總比放了強！

　　“哪怕多給點錢呢？他原來拿多少？”玖哥還是第一個開口。

　　張老師有點尷尬：“一萬五。”

　　玖哥說：“給他翻一倍?！?p>　　張老師必須說話了，她輕咳一聲，“是一共一萬五，這是助理編劇的行價?！?p>　　“這樣的助理編劇，三十集您就給一萬五啊？要是我我也走啊！不是張老師，這我真得問問您，您到底是怎么想的？您一集可是十五萬啊，這個戲您一共四百五十萬，還跟我談稅后呢……”

　　“行了，行了，那是行價?！睏顚?dǎo)打了圓場，可這事兒真要往深里想，留下李算的根兒，還在張老師這兒。

　　“你想想，他有沒有點不同尋常的地方？”

　　張老師說：“我不知道啊。”

　　楊導(dǎo)瞥了眼張老師胸前的滔天罪惡，咳嗽一聲：“往男女那方面想想?！?p>　　玖哥的耳朵支棱起來了。

　　“沒有，真沒有。是，人年輕都有點那心思，但我長得不行啊，我又不是演員，怎么可能呢？”

　　“也許人家就不喜歡漂亮的呢?！睏顚?dǎo)說，“你想想啊，他給咱們開完會，是不是就要跑？”

　　玖哥捧哏：“是！”

　　楊導(dǎo)說：“好，那就意味著，人家根本不想跟咱們干，還不要名，不要利，拿出這個主意，是為了咱們這個戲好，這沒錯吧？”

　　張老師被楊導(dǎo)的目光盯的只能點頭。

　　楊導(dǎo)接著說：“好，不為名，不為利，為戲好，憑什么呀？”

　　張老師傻了：“憑他是編??？”

　　“小張，這時候你就不用跟我們藏著掖著了，哥幫你都打聽過了，這位，那是潔身自好，我輩楷模！”

　　“玖哥，您別消遣我了，導(dǎo)演，我明確的告訴您，不可能！”

　　楊導(dǎo)也泛起嘀咕，但李算到底是年輕人，不信他看到漂亮姑娘，還能玩什么柳下惠！

　　他看向玖哥：“要不，你弄點招待？”

　　“他要能來就好了！”玖哥說，“導(dǎo)演，不是我替他吹牛逼，他比我熟，就朝陽街那店，人家頭回去就把紅姐逗的前仰后合，還……”

　　玖哥打住，因為看到了張老師能殺人的目光。

　　不是說，這小子是我輩楷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