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引蛇出洞
楊平患這一走,上陽的重擔(dān)就壓在了張玉伯的身上。
不過他倒也習(xí)慣了,楊平患在上陽的時候,其也不怎么管事,平日里不是去后院欣賞藝術(shù),就是在校場練兵,修行龍炎神拳。
就算騰出來一些時間,楊平患也不會去看那些書面上的報告,比起書面上的報告,其更愿意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東西。
光是上陽城西,楊平患就沒少溜達,錦衣衛(wèi)能夠一下子摸出來十二個鼠人據(jù)點,這上面自然也有楊平患的功勞。
再隱秘的組織,也瞞不過萬千百姓的眼睛。
楊平患最愛做得事,就是陪大爺,大媽下棋,聊天,打牌。
入夜之即,張玉伯一邊下了馬車,一邊想著楊平患往日種種“荒唐”之舉,不得不承認讓他那么做,自家還真做不來。
其在仆人的攙扶中,下了馬車,雖然年紀上,他不過才四十歲出頭,但常年的操勞,讓張玉伯的身體,每況愈下。
今日不過就是去四個城區(qū),視察,安撫了一些,各部門的官員,以及城中百姓,便讓他感覺自己的后背,腰部,疼痛得厲害。
此時縱然有仆人的攙扶,距離步入家門也不過就是咫尺之遙,但張玉伯的腳步,卻還是踉踉蹌蹌,步履蹣跚,讓人看了難免會心疼不已。
“老爺,您慢點。”
就在張玉伯下了馬車,挪著小碎步,往自己府門走的時候,從府門內(nèi),一名衣著光鮮的年輕女子,從里面快步走了出來,到了張玉伯的面前后,一把托扶住了其手臂,臉上盡是關(guān)切之意。
“晚風(fēng)清涼,快要入秋了,你出來干什么?”
滿臉疲倦的張玉伯,見到自家的愛妾出迎,心中歡喜的同時,也多了幾分心疼。
此時原本攙扶張玉伯的仆人,也識趣的松開了他的手臂,放慢腳步,落后自家男主人,女主人半個身位。
不過像他那么識趣的人,畢竟是少數(shù),要不然也不會由其負責(zé)攙扶張玉伯了。
給他們駕車的車夫,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頭戴斗笠而影響了智商,其非但沒有識趣后退,反而還不經(jīng)意間,快步走了兩下,一舉從五六個仆人的最后位,躍到了跟那名剛剛攙扶過張玉伯的近仆親信同等位置。
奴仆們的較量,插曲,張玉伯自然不關(guān)心,他不關(guān)心,其愛妾便更不關(guān)心了。
這位名為玉華的愛妾,聞聽張玉伯的愛憐后,臉上微笑中還帶有幾分嬌憨模樣。
其一邊拉著張玉伯的臂膀,攙扶著他繼續(xù)前行,一邊用嬌滴滴的聲音回復(fù)道。
“妾身知道老爺辛苦,今日特地親自下廚準備了一些酒菜,想著一會兒一邊替老爺按摩,老爺一邊品嘗酒菜,也好解一解白日里的困乏。”
這等溫情話語,張玉伯聽聞之后,臉色卻是微微一變,其挑了挑眉毛,轉(zhuǎn)過身打量起身邊的愛妾,口中詢問道。
“玉華何時學(xué)會的做菜?”
張玉伯的問話,讓面前的愛妾為之一愣,其眼珠轉(zhuǎn)動,短暫的思慮過后,剛要有所回答,原本位于他們二人身后,穿著寬大長袍,外罩蓑衣斗笠的車夫,卻是突然從自家背后抽出一柄寬大重劍,直直向這名寵姬愛妾砍了過來。
玉華見此,臉上先是顯露出慌亂之色,雙手緊緊抓住張玉伯的臂膀,張玉伯為了保護她,也是將自己的另一條臂膀舉了起來,想要為其抵擋住危險的到來。
但當她看見這柄重劍,距離張玉伯的臂膀已經(jīng)不足寸許,可依舊沒有停留的意思,那巨大的力量,絕對可以連帶著張玉伯的胳膊和自己的腦袋一同劈碎。
玉華當即臉色一變,目光兇狠起來,從衣裙之中抽出一柄滲著綠色毒液的匕首,上撩抵擋重劍的同時,身形快速后退,如同一道閃電。
因為玉華退的太快,也因為車夫最后的收手減速,這一輪重劍和匕首,并沒有真正的觸碰到一起。
“刺客不是應(yīng)該以完成目標為己任么?怎么艾辛氏族的刺客,在有機會刺殺目標和能夠保全自己的安危之間,也逃不脫鼠人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秉性么?”
車夫說話間,摘下了斗笠,露出了面容,此人正是大家都以為,已經(jīng)出城一天的楊平患。
玉華看到是楊平患后,心里也是一驚,隨即其雙手抓住自己的皮膚,狠狠一扯,露出來真實的鼠人身體,玉華的佳人皮囊就那么被隨意丟棄在了一旁。
楊平患對此自然是無動于衷,而其身后的張玉伯,雖然也是默不作聲,但雙目之中,卻是飽含熱淚,只是它們未曾落下罷了。
“吾很好奇,汝是如何識破吾的?非吾自夸,便是龍子,龍女當面,亦不能識破吾的偽裝?!?p> 顯露真身的鼠人刺客,雙手各持一柄,不斷滲出滴落毒液的匕首,在問話的同時,兩只腳,卻是在有意無意的和楊平患縮短距離。
他的動作很細微,是一種特殊的刺殺技法,外表看上去,只是身體有一種微微的抖動而已,如果不長時間盯著他,根本不會注意到這名鼠人刺客的位置在變化。
楊平患到底還是想當然了一些,其自覺此時情況,已然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下,而且從剛剛的短暫交手中來看,他判斷這名鼠人刺客,也不過就是個艾辛氏族的刺客大師罷了,兩者一對一,楊平患完全有自信可以隨意拿捏他。
這樣的想法,讓楊平患在回答問題的同時,并沒有注意到面前鼠人刺客的變化。
其做夢也想不到,此時站在他面前的,乃是艾辛氏族中兇名赫赫的死亡大師斯尼奇。
如果不是斯尼奇準備“明殺”張玉伯,起到威懾作用,今日楊平患見到的,只能是一具冰冷的尸體,或者是一個被滅門的張府了。
“我不得不承認,你們這些陰溝里的老鼠,隱匿行蹤的確有一套,以我的能力,根本探查不出來你們氏族刺客大師這種級別的蹤跡,但要讓你們現(xiàn)身,也不是只有靠自身實力,發(fā)現(xiàn)你們這一條路。只要布置得當,便可以等著你們自投漏網(wǎng),就比如說現(xiàn)在?!?p> 楊平患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其一邊示意,張玉伯回到馬車中,一邊觀察面前鼠人刺客的情緒變化。
經(jīng)過觀察,楊平患很失望,其面前的鼠人刺客,很是冷靜,甚至說有些冷漠,對于他的出言挑釁,根本不動于衷。
此時,其只是依舊做側(cè)耳傾聽的模樣,等著楊平患的下文。
那幾名張玉伯的隨從,也是見過世面,雖然他們不明白具體情況,但在楊平患和鼠人刺客現(xiàn)身之即,他們便抽出了腰間的牛尾刀,護衛(wèi)在了張玉伯的四周,帶著張玉伯慢慢向馬車方向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