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要有老婆了,且是柳湘蓮安排的親事,花自芳可不會怠慢。
花自芳的母親花大娘,也不會怠慢,渴望著花自芳將這個媳婦娶回家,盡快給她生個孫子或?qū)O女。
身在榮國府做著賈寶玉的首席大丫鬟的襲人,得知此事后也感到很開心,拿了些自己的梯己財物給花自芳。
五月下旬的一天,在柳湘蓮的見證下,花家和龐家定了親,并定于六月十六成親,這天是黃道吉日。
展眼到了六月十五。
這天國子監(jiān)放假。
國子監(jiān)除了在重要節(jié)日會放假,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也會放假。
這天下午,花自芳邀請柳湘蓮去花家吃酒席,以此表達對柳湘蓮的感恩。
另外,就在這天,花自芳打著自己成親的名義,將襲人從榮國府接到家里。
襲人是賈寶玉的首席大丫鬟,這樣的大丫鬟可不能輕易離開榮國府,哪怕是得到恩準(zhǔn)回家探親,一般也是當(dāng)日回家當(dāng)日返回,不能在家里過夜。
特殊情況除外,比如,家里有喜事或喪事。
這次花自芳成親就屬于特殊情況。
在花自芳的請求下,榮國府開恩,允許襲人回家住兩日,但對襲人的自由有限制,派了夏婆子監(jiān)視,夏婆子是榮國府的一個老奴才。
此時,柳湘蓮正坐在花家堂屋里吃酒席,在坐的除了他,便只有花大娘、花自芳、龐戌、龐戌家的、龐酉、夏婆子。
龐酉是龐戌夫婦的兒子,是龐蕙蘭的弟弟,今年十六歲,現(xiàn)在是柳湘蓮的小廝。
龐戌、龐酉的取名,都是根據(jù)二人出生時的時辰來取的。
夏婆子只是榮國府的低等老奴才,她的臉皮卻很厚,今日陪著襲人來到花家,儼然一副把自己當(dāng)成大人物的架勢。
眼下她不僅坐著吃酒席,還跟柳湘蓮并排坐在上席,是她自己要這么坐的,花大娘、花自芳對此都有所不滿,卻又都不敢說她,畢竟她來自榮國府。
“這位哥兒,雖則你是個分位不低的哥兒,可我今日坐在這里,代表的是榮國府,我的歲數(shù)也足以做你娘了,你怎可到現(xiàn)在都不對我敬酒的?”
夏婆子用不滿的語氣對柳湘蓮道。
酒席已經(jīng)吃了片刻,花大娘、花自芳都對夏婆子敬了酒,連龐戌、龐戌家的、龐酉都對夏婆子敬了酒,唯獨柳湘蓮還沒對夏婆子敬酒。
柳湘蓮:“……”
他現(xiàn)在可是柳家族長、國子監(jiān)恩監(jiān)生,夏婆子這種低等奴才,竟然責(zé)怪他沒對她敬酒?屬實荒唐可笑。
花大娘、花自芳都尷尬起來。
尷尬之中,花自芳堆著笑道:“夏大娘,柳東家他是我的東家,也是分位高的國子監(jiān)恩監(jiān)生,可謂貴客。”
夏婆子道:“我又不是個老糊涂,也知道這位哥兒是貴客,可我適才也說了,我此行代表的是榮國府,歲數(shù)也比這位哥兒長多了,這位哥兒縱然不尊長,只是念在榮國府的體面,也該對我有所敬意才是?!?p> 花自芳:“……”
柳湘蓮對夏婆子笑道:“也罷,今日我念在榮國府的體面上,敬一敬大娘。”
說著,柳湘蓮左手拿著酒杯,一面站起身,一面悄悄用右手動了動身下的長板凳,登時,伴隨著夏大娘的一聲驚叫,她摔倒在地,摔得不輕。
柳湘蓮和夏婆子坐在一張長板凳上,這種情況下,一旦柳湘蓮站起身,長板凳就容易像蹺蹺板一般讓夏婆子摔倒,何況柳湘蓮用右手操控了一下。
“哎呦喂,可疼死我了,你這個哥兒,存心想害死我啊……”
摔倒在地的夏婆子大喊大叫了起來。
花大娘、花自芳忙上前攙扶,夏婆子卻不愿起來,繼續(xù)大喊大叫:“你讓我摔成了這般,不賠個一二百兩銀子醫(yī)治,我必回榮國府告你一狀,保管你不會有好下場……”
這時,一個相貌標(biāo)致的俏丫鬟從隔壁房中走出,錯愕地問花自芳:“哥哥,這是發(fā)生何事了?”
這個俏丫鬟便是襲人了。
因她不便見外男,今日柳湘蓮來到花家后,她便一直避在里間,適才聽到堂屋鬧出事了,才忍不住走了出來。
柳湘蓮將襲人端相了端相,心里悄悄感嘆:“果然是個漂亮的,氣質(zhì)也挺好?!?p> 襲人現(xiàn)在年齡尚小,是個少女,不過她早熟早慧,眼下初次見她,柳湘蓮便認為,此女的顏值不亞于沈朱兒、吳金燕,而且,看上去就仿佛給人一種溫柔和順的感覺。
事實上,柳湘蓮此次故意讓夏婆子摔倒,除了因為厭惡夏婆子,想略施薄懲,也是故意想以此引出襲人,讓他今日得以見見這位金釵。
花自芳尷尬道:“因柳東家未對夏大娘敬酒,夏大娘不滿,讓柳東家對她敬酒,柳東家同意了,意欲站起敬她,不承望板凳突然翻倒,夏大娘摔了一跤?!?p> 夏婆子不滿地大叫道:“分明是這個哥兒惱怒我讓他敬酒,故意使壞心,將板凳弄倒,故意要害死我!”
襲人看向柳湘蓮,略微猶豫了一下,便走到柳湘蓮面前,行了個萬福禮,道:“見過柳公子,多謝柳公子對家兄的賞識,讓家兄做了你鋪子的掌柜,也多謝為家兄安排了一門好親事?!?p> 襲人隨即便問:“柳公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湘蓮微笑道:“我是在起身對這位大娘敬酒時不慎導(dǎo)致板凳翻倒的?!?p> 花大娘、花自芳、龐戌、龐戌家的、龐酉:“……”
柳湘蓮適才故意弄翻長板凳的動作不算隱秘,連夏婆子都看出來了,花大娘等人自然也都看出來了。
眼下柳湘蓮這么說,花大娘等人可不會反駁,花大娘、花自芳都對柳湘蓮很感恩,龐戌一家人都是柳湘蓮的奴才,也都對柳湘蓮感恩。
襲人點了點頭,走向了依然倒在地上不起來的夏婆子,柳湘蓮跟上前。
“夏大娘,柳公子并非故意的,只是不小心罷了,你起來吧?!币u人蹲下身子對夏婆子道。
夏婆子叫喊道:“他分明是故意的,不賠個一二百兩銀子醫(yī)治,我就不起,鬧得你們家沒法子辦親事,我還要回榮國府告狀哩,讓他不會有好下場……”
襲人:“……”
襲人頓了頓后站起身,準(zhǔn)備走向柳湘蓮,不料,一個不慎被倒在地上的長板凳給絆了一下腳。
襲人“哎呀”一叫,身子朝前倒去,柳湘蓮反應(yīng)很快,伸出雙手去扶,襲人就這般倒在了他的懷中……
堂內(nèi)眾人紛紛瞪大了眼睛,包括了倒在地上的夏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