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雨中案
保護現(xiàn)場,呼叫巡邏。
風華開始反復查看房間每一寸角落,試圖不放過任何細節(jié)。
一炷香之間,朱元璋就帶著人趕了過來。
他只瞧了郭總管一眼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帥府總管不僅管理物資也管著錢財賬目,是非常重要的崗位,尤其是在眼下濠州風雨飄搖的時刻。
“風華,來之前我叫人尋過了,那本機密賬本不見了。”朱元璋臉色陰沉道低聲道。
賬本是郭帥核心機密之一。
有可以給人看的賬本,也有不可以給人的賬本。
現(xiàn)在不見的恰恰是見不得人的!
“別急,是咱們的跑不了,你脫掉鞋,你先搜搜郭總管身上。”風華道。
“你沒動他尸體?”朱元璋很是吃驚。
“我什么也沒動,萬一多了什么東西,少了點什么東西,我可說不清楚。”
風華做事頗為謹慎,他的一舉一動都關(guān)于改變歷史,能低調(diào)且低調(diào)。
“你做的沒錯,外面有許多人會為你作證,臟水潑不到你身上?!?p> 老朱仔細搜了搜郭總管身上,只搜出了裝有銀票的錢袋子,里面有零零散散的碎銀和幾張大額銀票。
他失望的朝風華搖搖頭,旋即好似發(fā)現(xiàn)什么似的。
將郭總管右臂抬起來,地面赫然有血字寫得:“孫!”
在如今濠州,“孫”聯(lián)想到的,有可能是孫德崖,他是有膽量刺殺郭府總管,且最近兩家為了糧倉的問題起了不少矛盾。
“風華,會不會是........”老朱欲言又止。
濠州城內(nèi)有一糧倉,本是幾個大帥共同使用,按需分配,僅供軍需,每月定額,過往賬目由孫郭二府總管共同核對。
只不過最近因為流民過多,二家不得不開倉放出一些糧食來緩解有可能爆發(fā)的流民動亂。
其中賬本會不會有貓膩,這誰也說不好。
“先抓兇手要緊,其余的事情回稟郭帥再說?!?p> 風華指著二桌茶水瓜果道:“兩桌不是對面而坐,是緊挨坐一處,要么說明二人關(guān)系頗好,要么是有不可讓他人聽去的秘密,無論哪一種,郭總管腹部中一劍,神情吃驚,顯然和兇手是認識的,他突然出手,令人防不勝防。”
朱元璋頷首說:“我去找王老鴇過來問話,每逢有客人進來總是她招待收銀子,想必這屋兩人她都有印象?!?p> 風華看了一眼桌下放著的那頂帷帽,知道王老鴇未必看見兇手容貌。
這種帷帽原屬胡裝,在唐朝流行起來的。
用皂紗制成,四周有一寬檐,檐下制有下垂的絲網(wǎng)或薄絹,其長到頸部,以作掩面。
不如女子紗巾美觀,但用來遮面效果更好,在加上手拿佩劍,妥妥的江湖感就出來了。
之前風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如下線索:
房間沒有打斗痕跡,肯定是熟人作案,從兇手腳印來看,他身高應(yīng)該170左右,一腳深,一腳淺,是右腿受傷所致,鞋的大小是...
窗戶處有淺淺腳印,兇手很小心,擦過鞋底,還有繩索的痕跡,應(yīng)該是用“鐵爪飛鷹”專業(yè)工具爬出去的...
窗戶離地面至少五六米,看來兇手還是專業(yè)班子,問題是郭總管跟這種人會有什么聯(lián)系呢...
風華手指比了個八,拖著下巴,妥妥的神探柯南既視感。
不久,王老鴇被侍衛(wèi)帶了上來。
她下意識捂嘴嘴巴,顯得很是緊張。
在自家店死了人,生意必定一落千丈。
何況死的還是郭府總管,背后會是誰哪位大佬,想想就可怕。
“這房間二位客人是你接待的吧?人的面容你可認清楚了?”老朱問。
王老鴇點頭,又搖頭說:“二人確實老奴接待,不過嘛,他倆戴著帷帽,我可沒看清他倆面容,在說書人口里,江湖刺客不能讓人看見他的真容,幸好我沒瞧見,不然也一命嗚呼了?!?p> 風華拿起桌底的帷帽問:“是這樣的款式?”
王老鴇連連點頭稱是。
老朱皺眉:“來你環(huán)采閣戴著帷帽,你不奇怪么?”
王老鴇卻說:“我們接待的客人來自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帶帷帽的人也不少,客人也有不方便透露身份的嘛?!?p> 風華倒是想起現(xiàn)代許多洗浴中心門口的豪車牌號都會被人遮蓋住。
低調(diào)享受,保密至上,也是可以理解的。
“口音呢,你們環(huán)采閣找清倌人也不少,但只是固定的那些客人,你會分辨不出客人們的聲音?”風華刨根問底道。
“郭總管聲音我聽得出,他掏銀子的袋子老奴都認得,可跟他一同的那人總頭到尾都沒吭聲,真不知他是哪里來的兇神?!?p> 老朱又盤問了一些兇手的細節(jié)。
但除了黑衣走路時右腿有些瘸,再問不出什么來...
老朱放了王老鴇離去,還想再盤查環(huán)采閣的客人。
風華一指窗戶下的淺痕說:“別浪費那功夫了,人家早在老鴇進門之前就走了?!?p> 他倆隨后去到窗戶外的北墻,果不其然發(fā)現(xiàn)有一道道踩痕。
“這人輕功不錯,右腿有些不便利也可以借助工具飛過墻頭,看來是個練家子?!崩现鞌嘌?。
“是不是練家子不知曉,不過跟郭總管熟絡(luò),內(nèi)賊可能性很高?!憋L華大膽猜測。
濠州都是新貴,郭總管又是郭帥從老家?guī)С鰜淼陌嘧映蓡T,極為信任,委以重任,不可能跟其他勢力有牽扯。
老朱要趕緊回去復命,風華跟應(yīng)花魁匆匆道別。
騎著小綠馬回了郭府。
.........
郭府,白虎廳
屋外大雨傾盆,屋內(nèi)昏暗。
雖有燈火搖曳,忽明忽暗,如郭子興的心情。
地主出生的郭帥,最近也沒有余糧,士兵越聚越多,流民如洪水猛獸,糧商們坐地起價...
孫德崖那老小子總想著一口吞掉自己。
尤其是他地位愈發(fā)高了,能信任的人,卻愈發(fā)少了,郭總管算一個,面前二人嘛,算半個吧。
“你懷疑是孫德崖做的?”郭帥聽完朱元璋匯報,挑了挑眉頭。
“屬下仔細核對過,郭總管手臂遮擋的“孫”字確實是他的筆記,他喜歡在點比劃后挑一下,這種習慣別人一般不會注意,尤其是兇手在那般緊急環(huán)境,極難篡改?!崩现斓?。
“好,既然是熟人,府內(nèi)人排查的如何?”郭帥臉色十分難看,他知道賬本的重要性,尤其是最近他沒來得及跟總管核對賬目。
“侍衛(wèi)、下人、丫鬟、小廝等都已排查過,右腿都沒有任何傷勢。唯有二處屬下沒有盤查。”老朱抬頭看了郭帥一眼。
“你是說軍營,還有暗探?”郭帥當然知曉他眼神的含義。
軍營是郭帥根本,非無大事,不能輕舉妄動。
現(xiàn)在糧食缺乏,軍心不穩(wěn),一個不好就兵變了。
暗探則是郭帥的機密部門,由他最信任的小兒子郭天爵掌管,除了監(jiān)督敵人,也有不少安插在軍中,防止軍中高層有異心。
后來的錦衣衛(wèi)東廠西廠是不是借鑒暗探的...風華忍不住聯(lián)想著。
“軍中好說,有傷的將士都記載在冊,暗探那方面嘛,你要跟天爵溝通一下,如果真是內(nèi)賊所為,必當嚴懲不貸!”郭帥重重地拍擊桌面。
風華聽著外面雨水滂沱,想起一事:“不僅是受外傷腿會疼,如果有風濕病的話,每逢下雨腿也會疼痛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