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碗面條，老爺子只吃了幾口，便摸著肚子連聲道：“飽了飽了?！?p> 陸遠道：“我陪你散散步，順便消消食?！?p> “好?！崩蠣斪泳従徠鹕恚?，“今天我和你黃阿姨在公園里走了兩公里，我臉不紅氣不喘。你黃姨就差多了，一直喊累。”
“誰不知道老爺子你當年可是登山健將？”陸遠道。
“那是?！?p> ……
兩人走出小區(qū)，漫步在街道上。
老爺子目視前方，看著來來往往的靚女，嘿嘿一笑：“小陸，如此盛世，真想再活他個三十年?！?p> “問題不大。”
“小陸對老頭子這么有信心??？”
“當然?！?p> “小陸，你這冷峻的樣子，真是跟爺爺年輕時候一模一樣?！崩蠣斪拥溃翱上菚r候姑娘喜歡浪漫的，詩情畫意的。娘的，連續(xù)兩個女朋友被詩人騙走?！?p> 陸遠想了想，道：“老爺子，沒事，現(xiàn)在是屬于我們的時代。”
“我們？”老爺子一愣。
“我們冷峻的時代?！?p> 老爺子微微呆住，高冷的小陸說起笑話……還真是冷冰冰的，但很快他就爽朗笑道，連連頷首，“對對對。我們這樣的高冷男神總算雄起了?！?p> “嗯。”
“小陸，謝謝你。”
“老爺子你說啥呢？”
“這些年，你辛苦了。”
“哪里？年紀輕輕就當總監(jiān)，可不就是因為有一個好老頭嘛。”陸遠調(diào)侃道。
“哈哈！”
“這叫拼爺。”陸遠一臉自豪。
“拼爺？”老頭子搖頭，“李雄是拼爹，李謙是拼爺。就連小璇，也是因為我和小謙的特意關照，才能獲得那么多資源。他們的確是在我的庇護下，才能迅速走到如今的位置?！?p> 老爺子渾濁的眼睛慈祥地注視著陸遠，“但小陸，你不是……以你的才華，去任何一個地方，都會大放異彩的。天行娛樂這些年能蒸蒸日上，你功不可沒?！?p> 老爺子拍了拍陸遠的肩膀，“爺爺之所以說謝謝你，便是因為此。小陸，其實兩年前，爺爺很茫然，不知道該不該把公司交給小謙？他太年輕了，也沒什么經(jīng)驗。將那么大的公司交給他，他真的能接得住嗎？”
“實不相瞞，那個時候爺爺幾乎決定要聘請職業(yè)經(jīng)理了。”老爺子嘴角揚起笑意，自豪道，“然后，那天晚上你敲開了爺爺?shù)拈T，你對爺爺說，‘我會幫李謙哥’的。當時你才二十四歲，正是編劇界冉冉升起的新星。爺爺當時愣了許久，莫名想起自己年輕時候，也是這般無所畏懼?！?p> “我當時就想，你這小子，跟老子真像。后來又想，你小子其實比老子牛多了。老子二十多歲的時候，腦子里都是白花花的女人。哪像你，能這般坐懷不亂?！?p> 陸遠側(cè)著臉，道:“我真牛逼?！?p> 老爺子：？？？
“小陸，爺爺這次來找你，除了想跟你說聲謝謝，還想替李璇跟你道個歉?！闭f著，老爺子對著陸遠，深深鞠了一躬。
陸遠登時怔住，隨即嘆了口氣，“老爺子，我真不在乎。”
“你可以不在乎，但爺爺不能不在乎?！崩蠣斪拥?。
“老爺子，我接受你的道歉。”
“哈哈！”老爺子挺直肩膀，“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家了，要不然你黃姨又得念叨了?！?p> “我送你。”
老爺子叫苦：“那不還得走回小區(qū)？小陸啊，爺爺走不動了。你幫爺爺叫輛車，爺爺是一步也不想多走了?！?p> 不是能再走兩公里嗎……陸遠點頭，“我跟你一起?！?p> “不用！”老爺子道，“爺爺又不是小孩，何至于這樣？”
陸遠沉默片刻，“好?！?p> ……
待老爺子坐上車之后，陸遠才轉(zhuǎn)身回去。
他拿出手機，給李謙發(fā)了條信息：“老爺子剛才來我這了，現(xiàn)在打的回家，到家了說下?！?p> “好?！?p> ……
老爺子坐著車，覺得有些悶，于是叫司機：“小師傅，能不能開下窗？”
“嗯?！?p> 車窗一開，老爺子深深吸了口氣，精神振作不少。
“小陸啊，你嘴里說著不在乎，可那件事后，你就沒叫過我爺爺了?！崩项^子心道。
那天李璇對陸遠說，你不是我哥，我也不想你當我哥。
陸遠微微一愣！但沒有反駁什么。
陸遠依舊如常，好像此事對他沒什么影響。但再見面時，陸遠對每個人的稱呼都悄然中發(fā)生改變。
爺爺變成了老爺子。
叔變成了李叔。
哥變成了李謙。
以及——小妹變成了李璇。
任何一句話的脫口而出，其實都有著不可逆轉(zhuǎn)的力量。
……
陸助理的第三天。
是從——看見小賈滿面春風來辦公室開始的。
“老大?！毙≠Z穿著黑色且筆挺的西裝，踩著擦得锃亮的皮鞋，邁著虎步走了過來。
“賈總，你這……”陸遠一愣，“一夜不見，成家立業(yè)了？”
小賈臉紅道：“老大，你胡說啥呢，這就是朋友間一次尋常的互贈禮物罷了。”
陸遠：“認識一天……不，一晚的朋友？”
“老大，我覺得你這個說法有失偏頗?！?p> “哦哈？”陸遠挑挑眉。
“真正的朋友，不在于認識時間的長短，而在于是否交心？”小賈道，“老大，你相信這世上有一種感覺，叫——似曾相似嗎？”
“哦哈？”
“盡管我們是第一次見，但卻如認識了幾十年的密友那般熟悉和親切?！?p> 這么一說，陸遠就懂了。
“又去開房了？”
“哎哎哎，老大，你這個‘又’字有點不尊重人了?！毙≠Z面色燥熱，“都說是老友了。老友之間，哪能叫開房，叫故地重游?！?p> 陸遠沉吟數(shù)秒，嘴角揚起莫名的笑容，“賈總，廢了?！?p> ……
這時，孔經(jīng)紀人和李璇并肩走進來。
孔向珊看見小賈，面色略微有些尷尬！
小賈內(nèi)心頗為復雜，事到如今，只能各論各的了。
我還如以往那般叫你孔小姐，但你不能再叫我小賈了，至少得賈叔起步了。
“陸總監(jiān)?！笨紫蛏焊戇h點頭致意。
“嗨！”陸遠很熱情。
孔向珊頓感詫異，心想陸總監(jiān)今日怎么了？咋感覺……對我很客氣。
以前都是冷冰冰的“嗯”“你好”“好”之類的敷衍用詞。
百思不得其解。
陸遠微微抬頜，心想，我至少得陸伯伯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