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殿下,王妃打算給你畫遺像

第二十八章 令人可慘

殿下,王妃打算給你畫遺像 唯六尼 2320 2022-11-28 08:13:00

  白秋弦瞥了一眼宋一問,怒不可赦地盯著姜和瑾道:“你們應該笑他天生就是蛀蟲,天生都在應和,天生的尊嚴就建立在百姓的卑賤之上,你們碾碎了人的自尊就為了自己的立足,自以為的驕傲不過是一層出生的外衣罷了,你們有什么?姜和瑾,你才是最可笑的人!”

  井春從未想到這樣的話會從一個戲子最中說出來,白秋弦他對如今的社會現(xiàn)狀能看得清晰,可又是十分糊涂地選擇最不合理的方式來反抗。

  這種清晰的糊涂讓井春百思不得其解白秋弦偷竊的行徑。

  井春也知道,白秋弦這樣的想法在這樣的一個時代有些超前,而且很有可能會被毀滅!

  “大膽!”宋一問一聲醒木,更是防止白秋弦再亂說什么話出來,“公堂之上豈容你以下犯上!虧得黎王殿下還既往不咎留你五日歸還雪蓮,你可倒好,私自使用雪蓮不說還殺了自己的養(yǎng)母,如今又說道黎王殿下的不是,你竟白白浪費了黎王殿下的好心!”

  “好心?”白秋弦低眉一笑,如一只亡命羔羊最后的質問,“他若是真的好心當初就不該以后來者居上的姿態(tài)蔑視我,如今裝什么清高憐憫的好人,他的好心是為了他自己罷了,如今黎王殿下可是名聲在外,孝義之心天地可鑒啊?!?p>  “那你們呢?”白秋弦將矛頭指向了宋一問,“你們真的做到父母官了嗎?”

  再說的話可就不單單是姜和瑾一個人的事了,宋一問趕緊道:“來人,把他壓下去!”

  白秋弦搖了搖頭,自顧自地輕笑,恍然間看向了橫梁,道:“銀子給我了又怎么樣?我回不去了,我已經回不去了……”

  姜和瑾一言不發(fā)地看著白秋弦的自言自語,如同再看一處無聲皮影一樣,他沒有任何動作,沒有任何表情,僅僅只是吊著眉眼。

  捕衙見勢將白秋弦按壓在地,他喘息著,像是一條待在水中的魚一樣,只有喘息……

  牢獄外。

  井春拜托李捕頭讓她見一見白秋弦,李捕頭一時間有些為難,但記著井春給的女兒紅,便放了井春進去。

  井春見白秋弦有一部分是因為對白秋弦的憐憫,有一部分是因為他對姜和瑾的反抗……

  這個人的意志讓井春憐憫而又無奈。

  現(xiàn)在的白秋弦狼狽極了,頭發(fā)已經散開了幾處,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靠在墻上,一手搭在蜷曲的膝蓋上,嘴中說著著霸王別姬的說詞:“月色雖好,只是四野皆是悲愁之聲,令人可慘……”

  “白先生……”

  白秋弦別打斷,看了井春許久,才想起這個人是酒樓里的那個人,又看見井春腰間的令牌,也瞬間明白了過來,笑了一笑,“姑娘來看我?”

  “我總覺得先生不應該是這個下場……”

  白秋弦笑了笑,垂目看向了井春,“可鄙人如今就得了這樣個下場?!?p>  井春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只能說句事后諸葛的話,“若是先生送回天山雪蓮……”

  白秋弦搖了搖頭,大概是否定井春所說的話,又看了一眼上頭窄小的窗戶投射下來的光亮,失神道:“姑娘也是覺得我可憐嗎?”

  井春沒有說話,倒不是說這個問題井春不屑回答,而是這個問題井春無論怎么回答對于現(xiàn)如今的白秋弦而已都會顯得極其蒼白無力。

  索性,井春沒有回答。

  白秋弦似乎是知道什么,道:“姑娘不必可憐我,我啊,從小就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被養(yǎng)母撿了不久養(yǎng)父就病死了,世人都說我不吉利,可阿娘不信啊,再后來,哥哥也死了,阿娘也開始覺得我是個禍害,又把我送進了戲班子,在那里吃苦了十幾年,好像是十二年,熬了十二年卻熬不出頭,沒成角兒,阿娘倒是先瘋了,只知道要天山雪蓮,求醫(yī)問藥的也不見得好轉,還花了好多銀子……后來啊,為了錢,把自己的身子給當了,到現(xiàn)在呢?在這昏暗潮濕的地方待著……也不知道要待多久……不能待不了多久了……”

  什么叫當了身子?

  白秋弦腦海中仿佛回憶著這一生的光景,最后卻留下了一絲微笑,那微笑有著最后一絲向陽生長的勇氣,卻直到看到面前的囚籠,一切的微笑消磨殆盡。

  井春無心聽白秋弦的故事,她現(xiàn)在心里只在想一件事情,白秋弦很可能會死。

  “你覺得值嗎?”井春又覺得自己的語氣過于生硬,補充道:“就為了一個天山雪蓮?!?p>  明明是一個幌子罷了,可白秋弦卻拼了命地想要拿到,這簡直就是“傻子”!

  白秋弦長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悵然若失道:“不值啊……很不值……”

  “我寧愿不要熬出頭,不要被送進戲班,不要被養(yǎng)母撿到,或者說,就不該出生啊……可是啊,如果回到從前,我生母還是會把我生出來,養(yǎng)母還是會撿到我,還是會因為吃不飽被送進了戲班,還是會想著熬出頭……我這個人沒什么福氣……”

  井春束手無策,什么也幫不上他,如今這局面并不存在姜和瑾的推波助瀾,以至于如今她都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白秋弦咎由自取。

  白秋弦一笑:“姑娘方便嗎?能否幫我買條作裈來?我臟了……總不能沒有作裈穿吧……”

  井春瞧了一眼,的確,白色的褲子已經沾滿了灰塵,而且還撕了一道長口,不用想也知道是捕衙拖拽的時候扯出來的。

  井春先是問了李捕頭,這將人褲子撕爛衙役多少有些責任,便點了點頭應下。

  得到了李捕頭的同意,井春以最快的速度買了一條作裈,氣喘吁吁地交到了白秋弦的手上。

  白秋弦莞爾一笑,眼神中也充滿了希冀,“多謝……”

  井春搖了搖頭,這是她力所能及的事情。

  適時,李捕頭卻催促著井春快些離開,待久了可不是長久之事。

  看著井春將要離去的身影,白秋弦忽而喊道:“姑娘,能否再幫我一個事兒?!?p>  井春轉過了身來。

  “若是以后看到了一個右手手腕處有痣的人,能不能幫我告訴他,我白秋弦不怨他了……”

  井春思量著,右手有痣的人,想到今日在黎王府后門所見的尸體,嚴懷的手上好像也有一顆痣,“先生說的是嚴懷?”

  雖是不忍心,但井春還是說道:“嚴懷……已經死了……”

  “死了?”白秋弦微微頓了一下,又看向了小窗照射進來的亮光,又似乎向往著什么……

  黑夜的大牢有著與其他地方不同的死寂與冷清,這個地方燭光微小,能照耀的地方少之又少,唯有窗口的月光刮來一絲明亮,就像混混沌沌的渾水里有人丟了個石子過來。

  白秋弦換下了作裈,嘴里細說著:“總不能沒有作裈穿吧……”

  黑暗中,似乎有只蝴蝶撲閃著,想要掙脫困束自己的網……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