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信息通過腦機接口,源源不斷地流到機器人的芯片里。
一臺普通的電腦可以存儲幾千部幾萬部電影,一個人的大腦能夠存儲多少呢?
大腦的存儲機制決定了一些很久沒有用到的信息,都會被當(dāng)作垃圾清除出去,讓人產(chǎn)生了遺忘。
星球首富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刻刀和一節(jié)樹枝。
在換衣服的時候,他就把刻刀和樹枝放到口袋里了。
樹枝是普通的樹枝,刻刀卻是跟隨了他很多年。
是什么時候得到這把刻刀的?
時間已經(jīng)太過久遠(yuǎn),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
只記得當(dāng)時他想去垃圾桶里找吃的,結(jié)果看到這把刻刀很漂亮,他就留了下來。
沒事的時候,他就喜歡用這把刻刀在樹枝上胡亂地雕刻。
刻字,刻花,刻草,刻指紋腳紋……
一天不刻上點什么,他都會覺得少了點什么。
這把刻刀,其實已經(jīng)不算是原來從垃圾桶里撿到的那把刻刀了。
他賺到錢后,這把刻刀已經(jīng)重新冶煉過很多次,連材料都已經(jīng)和原來的大不相同了。
可是在他的記憶里,這把刻刀,還是他在垃圾桶里撿到的那把刻刀。
生命信息的轉(zhuǎn)移沒有那么快就可以完成,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他就按照自己的指紋,在樹枝上雕刻了起來。
*
趕走了刃葚后,薩大凰啟動車子,慢慢地往家里駛?cè)ァ?p> 她邊開著車,邊放聲地大哭了起來,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
空虛和寂寞圍繞著她。
心愛的花瓶已經(jīng)被她親手打碎了,她再也看不到那個想得又得不到的花瓶了。
她哭了好久,哭了個天昏地暗。
為什么她真心地付出了那么多,而他卻始終像個木頭人一樣?
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一心只撲在他的什么機器人上?
甚至有空閑的時間,也寧愿去雕刻什么破樹枝,也不愿意和她多說一句話。
她恨他!
她要他死!
不,這樣讓他死了,太便宜他了。
如果有機會再來一回,她要他生不如死!
她把車子停了下來,把臉上的眼淚擦干,拿出化妝盒,重新化了妝。
看著鏡子里精致的妝容,她咬著牙自言自語:這么漂亮的臉蛋,都不懂得珍惜,活該你單身到死!
她下了車,把后備箱的食物拿了出來,往家里搬。
該洗的洗,該切的切,動作嫻熟。
她曾經(jīng)夢想著能和他在家里一起吃上一頓燭光晚餐,一直不敢把做菜的這門手藝放下。
她整了滿滿的一桌子菜,擺上兩副碗筷,點上紅蠟燭。
在搖曳的燭光中,她打開酒,斟滿杯。
拿起酒杯,看著蕩漾的酒紋在杯子里顫抖,她笑了,哭了。
在淚水中,她的杯和他的杯,碰了杯。
你走好,我活好,各自安好!
她喃喃自語,把杯中酒一飲而盡,酸中帶苦。
*
被趕下車的刃葚,越想越氣。
他這么辛苦的努力,是為了誰?
還不是為了薩大凰!
竟然說自己不適合她,還把自己趕下車!
不行!
他一定要活出個樣兒來給她看。
讓她看看,他才是她真正的天命之主。
她不就是要錢嗎?
她不就是喜歡錢嗎?
那他就有錢給她看看。
只要得到那個錄像,他就可以成為星球首富。
他就可以活成她想要的那個樣子。
一定要把錄像拿到手!
刃葚想明白了,立刻馬不停蹄地往她家趕。
他剛想按門鈴,發(fā)現(xiàn)她家的門沒鎖。
他打開門進去,一股濃郁的酒味撲面而來。
這是喝了多少酒?
不會是打破了酒缸了吧?
他沒有開燈,就著窗外的燈光看到,桌子上燃盡的蠟燭,還有兩副碗筷。
哼,這個不知羞恥的貨!
把他趕下車,肯定又是背著他,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他看了看周圍,沒有看到她人。
一定是兩人吃飽了喝足了,到樓上臥室去了。
刃葚剛想往樓梯上走,抬頭一看,一只大型寵物正瞪著兩只大大的眼睛,對著他虎視眈眈。
他趕緊把腳收了回來,把手指放在嘴唇邊,對著大型寵物比了個不要出聲的動作。
那只大型寵物高高地站在樓梯的盡頭,冷冷地看著他,沒有動。
他和那只大型寵物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碰面了。
樓上的臥室他也去過。
不過看著這只大型寵物擺出的這個樣子,現(xiàn)在是不讓他到樓上去的意思。
還真的是一只忠于主人的好狗!
刃葚并不想就這樣空手而回。
他從背上抽出一支筆,就著窗外的燈光,開始在地上畫了起來。
隨著他一筆一畫地落下,屋子里的場景開始變化了起來。
原來的樓梯在眼中消失了。
接著又在另一個位置神奇地出現(xiàn)了。
他畫的速度很快,沒有多久,他就完成了他的畫。
屋子里的一切都還在,看起來好像沒有變化似的。
只有他知道,該改變的地方,都已經(jīng)改變了。
做完了這一切,他悄悄地隱到窗簾后,沒入黑暗中,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那只站在樓梯盡頭的大型寵物,銅鈴大的眼睛里充滿了恐懼。
它哀嚎了一聲,撒開腿朝臥室跑去,不停地大聲叫喚著。
*
站在門外,棲彬?qū)χ砗蟮聂滏z比了個手勢。
他伸出一個手指,朝身后的翡鎧看去,只見那些翡鎧半曲著腿,身子微微往前傾。
接著他又伸出了一個手指,那些翡鎧把手中的激光短棍端到了胸前,齊齊地對著門。
伴隨著第三個手指的伸出,他喊了一聲“沖”,一馬當(dāng)先,向門內(nèi)撞了進去。
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讓這個冒用星球首富身份的人再從手里逃掉了。
他選擇第一個撞進門內(nèi),并不是說他有多么的勇敢,或者說他有多么的舍己為人,只是他曾經(jīng)看過這么一個案例,印象深刻。
有隊翡鎧,排好隊形沖進對手的房間,結(jié)果第一個沖進房間的翡鎧沒有事,第二個跟進去的翡鎧卻死掉了。
原因很簡單,對手在發(fā)現(xiàn)翡鎧撞門進來的時候,迅速地閃躲到門邊,阻擋后面的翡鎧進入房里。而已經(jīng)進入房內(nèi)的翡鎧,則交由房內(nèi)的人去解決。
跟在后面的第二個翡鎧這時候處在了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如果用激光短棍射出光珠,則有可能打在第一個翡鎧的后背上,如果不射出光珠,則只能捱住對手的攻擊,連躲避的時間都來不及。
為了避免這種尷尬的境地,棲彬從來不排在第二個,要么排在第一個,要么排在最后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