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對敵
巨大白鱗獸沖著他們在的方向狠狠壓了上來,千鈞一發(fā)之際,楚相蘊扯著謬詳?shù)囊骂I猛地一拽,二人同時向左方倒去,避開了襲擊。
不等謬詳說些什么,楚相蘊用弓柄狠狠地砸向左側(cè)包圍圈的一只白鱗獸,在謬詳詫異的目光下,那只白鱗獸竟當場失去行動能力。
“跑!”
沒有超出楚相蘊的預想,薄弱的包圍圈被撕開一個口子,她拉著謬詳就向前跑去。
這完全就不是他們這個實力能夠應對的靈獸!
除了跑路,楚相蘊想不到任何能夠存活下來的辦法。
但這并不是長久之計,柔軟的沙地會限制人類的行走速度,但對有著粗糙腳掌的白鱗獸來說卻沒多大問題,更別提它們可以通過蜷縮身體滾動進行攻擊。
如果楚相蘊此時丟下謬詳,也許還能換得一點逃生的可能,但她不會那么做。
這是一場考試,而她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與承諾。
果不其然,巨大白鱗獸如一座巨山般從他們身后轟地沖撞而來,楚相蘊卻像是背后長了眼睛般再次扯著謬詳閃避開,謬詳被她帶的踉蹌摔倒在地,但不敢耽誤時間,抓住楚相蘊伸來的手立馬起身。
站穩(wěn)之后他慌亂地看向楚相蘊,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楚相蘊的系在腦后的布帶竟然丟失了,此時的她緊閉著雙眼,面色有些發(fā)白。
沒等謬詳發(fā)問,楚相蘊拉著他尋了個方向繼續(xù)逃跑,閉著眼睛似乎完全不影響她的視力。
謬詳咽下對楚相蘊的關心話語,轉(zhuǎn)而問:“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說實話他已經(jīng)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在往哪個方向前進了,但楚相蘊堅定的步伐卻帶給他一些安心,雖然肺部快要燃燒起來,仍然不敢拖她的后腿。
明明是在跑步途中,楚相蘊的氣息卻仿佛沒有變化,“謬詳,你應該和我說實話了?!?p> “什……什么?”
“白鱗獸不會無緣無故攻擊人類,最大的可能是受人操控。它們每次都能準確找到我們的位置,而它們的攻擊目標總是你——”
“你身上,有吸引它們的東西?!?p> “我說得沒錯吧?”
謬詳?shù)哪樕项D時失去了血色。
巨大白鱗獸再次沖了過來,楚相蘊心里明白,同樣的招數(shù)使第三次,就算是野獸也能識破了。
楚相蘊沒有選擇像之前一樣拉著謬詳閃躲,而是用力一把將他推了出去,謬詳狠狠地摔在地上,隨之而來的是一把匕首,精準地插在了他身旁的沙地之中。
而謬詳?shù)牡谝环磻侨ッ髯约旱目诖?,如他所想般空空如也?p> “希望你至少會用刀?!?p> 楚相蘊在心里說道。
緊接著她便如離弦箭般沖了出去!
沒有了謬詳?shù)耐侠?,楚相蘊將靈力附在腳上,速度比之前快了許多,但她有意控制速度,一邊跑一邊用眼角余光觀察身后,那只巨大白鱗獸果不其然追了上來,不過幾只小的白鱗獸卻是分散開來,有部分留在了原地。
楚相蘊卻是顧不得那么多了,因為那只巨大白鱗獸已然挨到了她的身后!
浩蕩的沙漠或許對旁人來說難以辨認方向,但靈力就是楚相蘊最好的指引,這是她早就看好的白鱗獸埋骨之地——
亦或是,她的退場之所。
這里的最大特點就是巖石眾多,不等白鱗獸沖刺過來,楚相蘊迅速跳上其中一塊,即便站立處只有一點,于她而言卻是如履平地一般。
已經(jīng)沒有瞄準的時間了,楚相蘊嫻熟的舉弓上弦,幾支羽箭如同流星般射去,毫無意外,它們被白鱗獸揮手打開,折斷,無力地跌落在地。
楚相蘊面無表情地聽著白鱗獸的腳步聲,也許是因為它終于抓到了不聽話的獵物,這只野獸也起了玩弄的心思,伴隨著它的喘氣聲,它行走的步伐如同催命符一般。
來了。
在白鱗獸接近的那一刻,楚相蘊想要故技重施向旁邊閃去,卻被白鱗獸預判,它發(fā)出憤怒的吼聲,巨爪向楚相蘊揮下,毫不留情地將她狠狠打落在地。
但它的聲音也就到此為止了。
那張巨口不知何時被一把匕首撐住,鮮血淋漓。
在它沒有章法的想要用爪將其拔出時,楚相蘊早已踏在另一塊巨石之上,幾支羽箭射穿了白鱗獸的掌心,同時她沒有停歇,忍著靈力枯竭的劇痛,又是兩根箭矢接連射出。
而這兩根箭,對準的是白鱗獸的眼睛。
接著是白鱗獸的另一只手,以及它的腳掌,直至白鱗獸沉重的身軀無力地倒下,楚相蘊才停下射擊的動作。
直至此時,白鱗獸仍在掙扎,楚相蘊跳下巨石靠在旁邊大喘氣,她用一只手按著心口,眼睛卻緊盯著白鱗獸的方向。
過了片刻,楚相蘊小心地前行,即使白鱗獸已經(jīng)一動不動了,楚相蘊仍然保持著警惕,她的手在不停地顫抖,幾近摸索一般的動作,她將白鱗獸口中的匕首拔出,接著狠狠插入它的心口!
白鱗獸的尾巴掃了過來,但那弧度已是微弱不可計了,楚相蘊沒再躲閃。
果不其然,這只白鱗獸剛才只是暈了過去,但楚相蘊也沒了能夠幻化箭矢的靈力,方才冒險取刀,還好對方并不是裝暈,否則楚相蘊也不能肯定自己是否有再次躲避的力氣。
*
對于失明的人來說,世界是什么樣子?
是沒有顏色的虛無。
楚相蘊跌坐在原地,即便睜開了眼睛也什么都看不見。她的包裹不知道什么時候遺失了,全身上下只剩下從謬詳那里“搶”來的東西,這樣能算通過考試嗎?
楚相蘊的心臟在胸腔之中劇烈地跳動,對于她而言這是一種很陌生的情緒,好像有點恐懼,又有些快意,楚相蘊按著心口靜靜體會這種感受。
楚家人多半都在戰(zhàn)場之上,活著的在戰(zhàn)場上戰(zhàn)斗,死了的在戰(zhàn)場上死去,很少有能活著回到楚家的。族地留下的都是些殘疾的家伙們,拄著拐沒了手還在那嘗試拉弓上箭,一個個的三天兩頭被抓去醫(yī)院。
但楚相蘊從小聽著這些人的故事長大,戰(zhàn)斗如本能般融入她的骨血,楚家人從不畏戰(zhàn)。
她早就想過會有靈力耗盡的那一刻,她也做得很好,不是嗎?
楚相蘊輕輕摩挲著耳下的羽墜,呼吸緩慢的平復了下來。
接著世界仿佛再次被喚醒,楚相蘊的耳邊傳來了人聲。
“你還好嗎?”
楚相蘊沒有回答,只是緩慢地眨了下眼睛,長睫掩蓋不了她眼神的虛無,一時間空氣寂靜。
“……對不起?!?p> 最終還是對方先退下步來,即便看不見他的神色也能聽出他語氣中的愧疚之情,“都是因為我……”
“沒關系。”楚相蘊打斷了他的話,扶著旁邊白鱗獸的尸體緩慢站了起來,謬詳似乎是想要伸手扶她,動作卻猶豫不決,最后無力的收回了手。
“你在來的路上有看見我的眼罩嗎?沒有它……”楚相蘊左右四顧了一下,低下了頭,“我什么也看不見?!?p> “抱歉……風沙太大了,我什么也沒看見?!?p> “沒事,你能活下來就很好了。”楚相蘊勾起一抹笑,也許是因為劫后余生,她的話也稍微多了起來,“我真沒想到你能活下來?!?p> 這話有點帶刺,謬詳摸了摸鼻子,解釋說:“都是僥幸而已……剩下那些普通的白鱗獸很好對付。”像是擔心楚相蘊不信,他又急急補充道,“我一解決完就來找你了,等我到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面前這副景象了?!?p> 楚相蘊深吸一口氣,略微平靜了心情,開口道,“你現(xiàn)在還能認出我們的目標地嗎?雖然我現(xiàn)在看不見了,但答應你的事我不會失約?!?p> “嗯……金砂城的方向……”
楚相蘊感覺他的聲音有些忽遠忽近,不耐煩地扭頭,“你是在轉(zhuǎn)圈嗎?好吵。”
“對不起……”謬詳再次無措地道歉,“應該是這個方向?!?p> 他的話語停頓了一瞬,有些不好意思,“嗯……要我牽著你走嗎?”
“不然呢?”失去了視力后,楚相蘊似乎顯得格外浮躁,令謬詳覺得有些無所適從,匆匆拉向楚相蘊的手。
楚相蘊下意識躲開突然伸來的手,等反應過來后又有些尷尬地停下,任由謬詳牽住她向前走去。
一時間沉默無話。
走了一段路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楚相蘊停下了腳步,謬詳略帶疑惑地轉(zhuǎn)頭看她。
“對了,”楚相蘊掏了掏口袋,從中拿出來一塊小巧精致的令牌來,“這個還給你?!?p> 沒等謬詳回話,楚相蘊就將東西強硬地塞進他的手中,“這東西還是放在你身上比較好,這段時間應該不會再有白鱗獸襲擊了。”
謬詳下意識地收緊掌心,接著又有些猶豫,“但是這東西……”
“我知道這東西可以起到防護作用,是靈器吧?”
謬詳點了點頭,想到楚相蘊看不見,又急忙回話,“是這樣的,這一路上靠著它保護了我很多……抱歉之前沒告訴你?!?p> 楚相蘊輕哼了一聲,聽起來有些孩子氣,“我不在意?!?p> 她的言下之意是她根本不會貪墨他的東西,反倒叫小心翼翼藏著東西的謬詳顯得小氣了。
不過看樣子也能得知,楚相蘊看起來就像是不缺好東西的人,從她那優(yōu)秀的武器質(zhì)量與奇異的眼罩就能一窺一二。
兩人再次踏上了路途,氣氛卻是前所未有的尷尬。
云外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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