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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寡后,她成了將軍的白月光

第八十一章 春雨舊憶1

  他猛地拽住她端著湯碗的一只手腕,狠聲質(zhì)問道:“你到底是何人?為何會做這獨有的香菜元寶餛飩?”

  姚蘊一怔,眉眼緊蹙心思翻涌,條件反射地欲要往后傾倒,卻猛地被身前的男人緊緊禁錮住,絲毫閃躲不開。

  “都護,你、你拽疼我了,你喝醉了?!?p>  蕭承毓愣了愣神,微微松開緊拽著她的手腕,可惜面色依舊陰鷙審視。

  “說清楚,你到底為何會做這香菜元寶餛飩?”

  “都護,這、這是我姑姑教我做的,我姑姑是南方人,自然會做這餛飩。南方的家家戶戶都會做這香菜餛飩呢?!?p>  蕭承毓一愣,慢悠悠地松開了對她的禁錮。他冷眼盯著滿當當熱騰騰的一碗餛飩,終于舀起了一只餛飩放入口中。

  男人目光突變,難以置信地望著她,這個餛飩模樣和香菜餡料,還有這個雞湯味道,與他當年身受重傷摔落在祁連山腳下時,所遇到的那位小娘子所烹煮的元寶餛飩一模一樣。

  他微微抬手,粗糙起繭的食指和中指撫上了身前小娘子的白皙粉腮,灼熱的大掌緊緊貼著她的半邊玉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同一個人!

  “你去過祁連山?”他的嗓音雖然僵硬卻渾厚有力,透著幾分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我、我去過祁連山。”

  “何時去的?”

  “去、去過許多次,祁連山上有我認識的老頭郎中。都護為何如此問我?”

  他瞇了瞇一雙利眼,幽黑眼眸中暗流翻涌、思緒萬千。

  三年前,祁連深山里,一個大雨磅礴、月黑風高的深夜。

  蕭承毓隱姓埋名、喬裝打扮深入北狄在瓜州的賊窩打聽消息之時,無意間中了北狄人的埋伏,一路上奔波逃亡,以至于最后誤墜落入祁連山的天坑深處。

  “咦,怎么有個男人......”

  “竟然還帶著面具,難道還與我一樣......”

  “原來還有呼吸呢......”

  他使勁睜開眼,一個頭戴素色帷帽、衣著樸素的鄉(xiāng)野小娘子躍于眼前,他也許只能抓住這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了。

  “救、救我......救救我......”

  四周只剩下窸窸窣窣的樹枝雜草搖曳之聲,卻再也見不著小娘子的人影。

  陰冷刺骨的雨水狠狠拍打在他裸露在外的半張烏青臉上,侵蝕著他殘損僵麻的四肢,他周身毛孔都被砸穿得刺痛、苦澀、冰涼......

  就在他萬念俱灰、心如槁木之時,耳旁再次傳來了那個陌生小娘子的嬌軟嗓音。

  “嗯,還有呼吸,這次算你好運,小娘子我正好也在這深山之中養(yǎng)傷,就當做日行一善行善積德了,你可要躺穩(wěn)了,莫要亂動?!?p>  小娘子竟然在如此短時間里麻利地制作了一個簡易的木頭長支架,她使盡全力將他挪到了木架子上,冒著冷冽寒雨,拖著重傷的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迷迷糊糊之間,他似被人搬到了一張略帶暖意的平坦木板上,他不禁舒服地哼哼唧唧了兩聲。

  他的上身衣袍被人用力扯開,胸前一陣冰涼。胸口下處原本火辣辣的傷口突然傳來一陣冰涼,好像是有人在為他敷上草藥療傷。

  前頭似乎還傳來了小娘子絮絮聒聒的自言自語。

  “咦,沒想到這小兄弟還有幾分健碩肌肉,真是好看啊......”

  “嗯,難道說還是個常年習武之人.......”

  “小兄弟,你怎么也戴著面具呢,難道還與我一樣......”

  他緊咬著牙關(guān)欲要睜開眼看清楚來人,可惜腦袋漸漸陷入混沌迷亂,最終沉沉昏睡過去。

  小娘子處理好了男人胸腔前和手臂上的幾處傷口,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沉沉昏睡過去,想來是麻沸散起了作用。幸好他的呼吸還算平穩(wěn),可是男人周身微微顫抖,薄唇緊閉,應該是發(fā)起高熱了。

  沒想到這深山里無意撿來的男人竟然一身古銅膚色、身姿矯健挺拔,瞧上去應該不是尋常農(nóng)家鄉(xiāng)野之人。

  她咽了咽嗓子,頗為嫌棄自己的不爭氣。姚蘊啊姚蘊,已經(jīng)被如此慘痛騙過一次了,可不能再深陷在男人的美色之中,再吃一次大虧了。

  她抬手撫上遮住了男人大半張臉的面具,面具是黃銅材質(zhì),面具邊緣光滑圓潤無刺,似乎不是隨意打制出來的物件。難道他也與自己一樣所以才不得不戴上面具示人嗎?

  她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按捺住自己心底狂涌的好奇心。罷了罷了,若是他人自作主張來強行掀開她的帷帽,她定然也會萬分氣惱、無臉見人的。

  暗夜血口大張,暴雨無情肆掠,如粗石砂礫大小的雨滴肆無忌憚地砸落在小破屋的木頭房檐邊,沒有絲毫停歇的跡象。

  她無奈嘆氣,從隔間搬來了一個擠滿灰塵的柴火爐子置于胡榻前側(cè),將書箱里的竹子卷軸搬出來晾干,又連忙到外廊下將幾簍子藥材草藥抱進屋子里。西側(cè)的木柱子搖搖欲墜,她還得趕緊將兩根粗大竹子加固在屋子外檐西側(cè)。

  這個小木屋不過是個暫時存放藥材的偏僻小倉庫,她本就不打算在此處停留歇息的。只是沒想到今夜的春雨竟然如此纏綿,而且還在半路撿回個重傷之人,迫于無奈才在此處短暫停留的。

  等忙完過后,她望了眼自己周身濕噠黏膩的發(fā)梢和衣裙,頗為嫌棄地搖了搖頭。

  她抬眸多瞅了幾眼榻上已經(jīng)安睡之人,思前想后還是決定先將衣裙烘干為好,若是不幸感染了風寒就是雪上加霜了。

  她取來剛打好的熱水盆子,目光有些猶疑忐忑,片刻之后還是朝胡榻方向背過了身子。

  她抬手伸到白皙下顎前,摘下了戴了一整日濕淋淋的絹絲帷帽,許久之后,才敢抬手輕撫上臉頰一側(cè)。

  映于水面之上的,是一張傷痕累累、血腥猙獰的小臉。她的右眼角上方殘留著一道細長猩紅的絞絲狀血痕。

  更加觸目驚心的是,她的左側(cè)臉頰一直蔓延到耳垂后方是一大片猩紅的灼燒疤痕,猶如被三四條小紅蛇肆意翻騰兇殘啃咬而過。

  邊緣處的疤痕已有零星幾處正在蛻皮結(jié)痂,又似在慢慢衍生和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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