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桃兒沒有否認,但是更沒有承認。
“我發(fā)現(xiàn)你總有意無意罵人呢……哎,算了。很多年前發(fā)生了一些事情,我就成了這個樣子,不過不要緊,什么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要帶著大灰離開這里,去南方?!?p> 狐桃兒輕聲說道。
“大灰,去把妖元挖出來吧,動作要快,不然又要費力打架了。”
說著,狐桃兒在大灰的腦袋上拍了拍,大灰就在她們眼前化作一縷煙,消失不見。再出現(xiàn),就已經(jīng)在花刺鬼那里了。
“你確定他多年前是傷了喉嚨而不是傷了腦子嗎?”
肖雨眉毛挑了一下,好奇地問道。
聰明的狐桃兒自然是知道肖雨是什么意思的,不過她也沒有生氣,大灰不聰明這一點,是個聰明點的人都能看出來。
“我們狐妖天生狡猾冷漠,但凡腦子好一點,都不會為了另一個狐妖舍棄生命,除非腦子不好。”
說著,狐桃兒朝著肖雨咧嘴一笑。
不知怎么的,在肖雨看來那一笑含著一些苦澀,似有著什么傷心事。盡管是狐桃兒半開玩笑的話,可怎么聽都像是在諷刺她們狐妖自己。
不遠處,大灰動作十分麻利,甚至那花刺鬼都沒來得及發(fā)出幾聲慘叫,一個極其閃亮的白色妖元就被大灰含在了嘴里,之后,他又像個小狗一樣搖著尾巴屁顛屁顛朝著肖雨走去。
來到肖雨跟前,大灰乖巧地蹲了下來,搖著尾巴興奮地看著肖雨。若不是親眼所見他一座山一樣的身軀,誰又能想到眼前這只憨厚可愛的大灰狐貍,竟是個九層大妖呢!
肖雨從大灰口中拿出九層妖元,心中歡喜到了極點,雖然現(xiàn)在她滿身傷痕,沒一個好地方,但是妖元在手,一切都值了。
然而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將那九層妖元收進了藏劍的斷界之中,轉(zhuǎn)過身,朝著那棵長勢沖天的月木妖方向看去。
“話說……你在那棵樹里面藏了什么好玩意兒?”肖雨問道。
她盤腿坐在地上,長劍插在身旁鋪滿落葉的土地之中,她稍微穩(wěn)固了自己被炸得翻涌的氣息,朝著月木妖看去。
狐桃兒早知月木妖里的東西在元成中期的肖雨面前,瞞得了一時,滿不了一世。因此她也沒打算再隱瞞,直接挪動了腳步,朝著那棵參天妖樹走去。
肖雨見狀,也跟著狐桃兒朝著北面小跑而去。
很快,二人再次來到月木妖前
剛才元彈爆炸的地方離此處也很近,月木妖附近本就草木不生,這次爆炸,更是讓這顆妖樹周圍的土地都成了更深的顏色,還透著一股燒焦的糊味兒??晌ㄓ羞@一棵大樹完好無損,連一片葉子都沒掉。
狐桃兒忽然駐足,在樹前停了下來,然后雙手合十,朝著那棵樹虔誠地拜了一下。這一幕,讓肖雨疑惑了一下,可隨后,從月木妖之上,開始漸漸刮起了陰風(fēng)。
這陰風(fēng),仿佛來自冥府深處,帶著濃濃的陰譎之感,似是一個吞天大鬼的吐息,從那棵樹身上,緩緩朝著外圍擴散開去。
肖雨站在原地,魂不歸之昏暗讓她跟本看不到任何事物,可她還是感到這股陰氣之濃郁,仿佛將周遭的空氣都染黑了。
爆炸帶來的余威,除了這些之外,便是無盡的寂靜了,這種安靜,甚至連葉落的聲音都能聽得十分清楚。
空氣的溫度的驟然下降,劍刃上都已經(jīng)掛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就連氣氛也開始變得詭異起來,那種對未知的恐懼讓肖雨不自覺屏住呼吸。
一口白氣隨之而出,猶如嚴冬之中的吐息。
“走吧,帶你長長見識?!?p> 狐桃兒招呼著肖雨跟著向前走,陰陽怪氣的語氣雖然讓她有些不爽,可為了看樹里面的寶貝,且先忍一忍,新仇舊恨一起報,遲早的事情。
可就在二人離月木妖只有幾丈遠的時候,她們身后的大灰突然開始從喉嚨里發(fā)出呼嚕嚕的警惕聲,二人齊齊回頭,竟發(fā)現(xiàn)發(fā)大灰渾身的毛發(fā)已經(jīng)全都豎了起來,朝著她們身后的黑暗處發(fā)出警告的嘶吼。
就在周圍一片死寂之中,噠噠噠的腳步聲響起,那腳步聲似是來自于極為遙遠的地方,有些聽不清,只是很有節(jié)奏地踩在干枯的落葉上??纱蠡揖瓒⒅姆较颍@然對方已經(jīng)近在咫尺了。
終于,眼看那腳步聲的主人就要出現(xiàn)在視野之內(nèi),大灰后腿強勁蹬地,朝著對方迅速撲去,如一條護主的好狗。
本以為將會有一場撕打,可隨著大灰的一聲慘如弱狗的叫聲,它應(yīng)聲倒地。隨后,周圍的空氣中藍光四起,那些藍光,在空氣中如同飄帶一樣隨意靈動,眨眼間化作漫天的絲線狀,將這一塊林子照亮。
就在肖雨和狐桃兒準備應(yīng)敵時,那些藍色絲線化作兩撥,一波朝著大灰飛去,眨眼間就將它捆得嚴嚴實實,連嘴巴都捂上了,而另一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狐桃兒迅速竄去。
只是一息時間,狐桃兒從脖子到腳就被捆得嚴嚴實實,仿若一個藍色的蠶蛹。
肖雨心中大驚,手中的劍握得更緊了些,她手有些發(fā)抖,靜靜等待著那個隨時可能也把她捆起來的“敵人”。
這時,在黑暗中微弱藍光映襯之下,那人在離肖雨十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他伸出了手,隨著手心中一陣光芒閃爍,開始又無數(shù)小小光點從他手心飛出。
看到這些光點,肖雨那顆已跳到嗓子眼的心終于放下了。
漫天飛舞的光點,正是空空谷中的谷蟲,而眼前的人,也正是她的師父極星。
“原來是師父……我還以為這里鬧鬼了……”
肖雨終于舒了一口氣,略顯無力地說道。在見到極星的那一刻,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握著劍的手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腿也已經(jīng)嚇軟了。
畢竟,這異世有太多的未知。
“極星師父,你是不是捆錯人了呀,我們是自己人??!”
狐桃兒像個蠶蛹一樣在地上蛄蛹著,使勁抬頭,朝著極星叫著。可極星卻朝她狠狠瞪了一眼,不理會她,朝著肖雨走去。
來到肖雨面前,極星半個字也沒說,只是探查了一下她的周身,發(fā)現(xiàn)只是一些皮外傷,朝她擺擺手,示意她離遠一點。
肖雨雖心中納悶,可還是聽了師父的話,向后退得遠了一些。
隨著極星的靠近,那月木妖身上開始發(fā)出微微的抖動,攪動著周邊的空氣都發(fā)出滋滋摩擦聲響,那是極星的靈力在于月木妖的能量之間無形的較量。
終于,在極星站在月木妖跟前之時,月木妖安靜了下來。
四下無聲,唯有極星的藍月劍切割陰冷空氣而發(fā)出的寒冷鳴叫。
“我數(shù)三個數(shù),把東西交出來,否則我就把你劈開?!?p> 肖雨不太確定極星這話是對誰說的,對方正背對著自己的,而藍月劍所指正是他面前那棵詭異的妖樹。
“師父……你是在對那棵樹說話嗎?”肖雨忍不住問道。
這話同樣也把一旁的狐桃兒嚇夠嗆,她的眼盯著月木妖的主干,心里更是在不斷打鼓,那里頭有什么她比誰都清楚,那可是她滋養(yǎng)了多少年的大寶貝。
“一。”
極星沒有回答肖雨的問題,而是輕輕開口。隨著第一個數(shù)字被說出,那月木妖上猛然爆發(fā)出一陣能量,將土地上的枯爛樹葉吹向極星,似在發(fā)出拒絕。
極星見狀,口中冷哼,任憑妖樹帶來的氣浪吹著自己的藍色長袍。他腳下穩(wěn)如山,一動未動,只有烏黑長發(fā)飄在腦后。
“二。”
隨著第二個數(shù)字被說出,藍月劍被提起。
極星的靈力被源源不斷注入其中,藍月劍的劍身開始逐漸呈現(xiàn)出冰藍之感,如有一層冰晶織就的光暈覆蓋在其表面,在魂不歸濃墨般的黑夜之中獨自閃耀。
藍月劍直指月木妖,劍樹之間不過一尺距離。劍刃末端的靈力和月木妖能量持續(xù)碰撞,在兩者之間不斷蹦出藍黑相間的火花,好似月木妖在做最后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