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chǎn)婦產(chǎn)子都會多少出血,可一旦出現(xiàn)血崩,幼童無法及時出生,那很有可能一尸兩命。
聽著報信婦人的催促,莊主發(fā)了瘋一般沖入內(nèi)院。等他到了產(chǎn)房門前,便想問詢產(chǎn)婦情況??汕≡诖藭r,屋內(nèi)產(chǎn)婦卻突然聲嘶力竭的喊道:“哥?。∧闳舯N遥呐率潞笪夷芸祻?,也定隨我子而去!求你,你知道要如何做。”
產(chǎn)婦的話便是她的決定,這讓莊主頓時跌坐在了地上。淚水已經(jīng)布滿他的臉頰,最痛的正是他那顆牽掛產(chǎn)婦的心。
“是你欠這孩兒的嗎?是我欠你的嗎?你可知讓我做這決定,如同在剜我的心?。 ?p> 莊主言罷便雙手錘擊地面,像是要將心中郁結(jié)與傷痛發(fā)泄到大地一般。
“哥,是我欠...欠你的。方才聽得有兩位高人在門外,我產(chǎn)子,有高人至,想來這孩子是有大福氣的。你..你也不要急,要...要相信兩位高人?!?p> 產(chǎn)婦的安慰并未讓莊主的內(nèi)心好受些,但他知道此刻必須要有所選擇,不然穩(wěn)婆無所適從,而產(chǎn)婦也同樣無法安心。
“你...你們依夫人之言吧。要傾盡全力,只要母子平安,事后我必有重賞??!”
重賞二字幾乎是咆哮而出,與此同時,那莊主起身跪地,額頭磕擊地面,僅幾下,皮肉便已破開了,同時口中不斷求告著,似是求上天保佑他的親人。
門口的一僧一道在莊主走后便開始商討破解之法。雖然彼此有些默契,可終究兩宗不同,故而想要先有所商議。
“大師,貧道可設(shè)法除去此氣障,只是我觀此氣障不僅阻斷生機,還與那孩童有所牽引,就怕氣障一除,將那孩童最后一口氣息也帶走了。施法之人,當真是心機歹毒啊?!?p> 道長的話是在闡明這氣障的陰毒之處,同時點明或許只能保住產(chǎn)婦。至于更深一層,則是要看看僧人是否有更好的解救之法。
“道長不必多慮?!?p> 僧人已知悉道人話語的用意,雙手合十之后便閉目盤腿,坐在地上。
“貧僧會竭盡全力護住那孩童的氣息。更何況,想來道長也已看到那東邊的紫氣,氣息盤踞,凝而不散,若是貧僧所料不差,那紫氣便是沖著這孩童而來。只要道長破除氣障,貧僧護佑住那產(chǎn)婦與孩童,待到紫氣入府,此事可成?!?p> 僧人的話徹底打消了道人的疑慮,再次望了望天邊的紫氣后,口中喃喃一句,跟著便手掐指決道:“如此,便請大師先護住內(nèi)院,貧道這便沖破這氣障?!?p> “南無阿彌陀佛!”
伴隨著一聲洪亮佛號,僧人的周身開始散發(fā)金色的光茫。這金光肉眼可見,雖算不上璀璨奪目,卻給人一種祥和安逸的舒適感。片刻之間,金光便已擴散開來,直到包裹了整個莊園為止,而金光最盛之處則是那產(chǎn)婦所在的院子。
見僧人施展神技,道人不自覺的撫須微笑。輕嘖幾聲后,便似問似答的贊嘆道:“金光護體神功第三重?佑澤蒼生?!”
修習佛法之人都會有一項技能在身,常人通常只有一種,且技能升級十分困難。只有天資聰穎或是佛心無垢者方能有所精進,甚至有可能身兼雙技。
金光護體神功是佛門之中以防御著稱的技能功法,修習者需不斷鍛煉自身體魄,同時還要有虔誠的禮佛之心。此法共計不過三重,但世間多數(shù)人卻只能停留在入門境,也就是壯實體魄。而一旦修成第一重,便可刀槍不入,喚做不破金身,但能入此境者少之又少。至于第二重就更是妙用無窮,除了抵御物理傷害,還可防御術(shù)法或是精神力侵襲,故而人稱金光大成。即便是佛法深厚,資質(zhì)卓越,也需至少三十年勤學苦練方能達成,所以能修成者便更是鳳毛麟角了。
這佑澤蒼生,顧名思義便是將自己的防御與保護之力施加到旁人身上,從而起到護佑周身之人的功效。傳言此境界可不懼天地威能,縱然雷劈天譴,亦能自然應(yīng)對。聽名字雖未必有前兩重的高端大氣上檔次,可在佛家,以拯救蒼生為最高信念。自佛家問世,修成此第三重者只有初代佛師和幾個曠世佛子,總共也未出雙掌之數(shù)。
聽到道人道破自己功法,僧人卻并未有所回應(yīng),只是依舊保持坐禪之姿,同時虔誠的念誦著經(jīng)文。
見僧人并未回應(yīng)自己,道人也并不氣惱,微微調(diào)整了身姿之后,便突然拔出身后古劍。
古劍方一出鞘,頓時四周氣息鼓蕩,那氣息是從道人身體傳送到了劍身散發(fā)而出,只在瞬息之間便形成了一道實質(zhì)的氣機。
這道氣光華奪目,比起之前的雷電亦不遑多讓。也正因此,讓旁邊一直侍候的那小廝瞬間便匍匐于地,不敢直視,對著這一僧一道行了一個五體投地大禮。
“道祖開天?!問道?”
原本還在誦經(jīng)的僧人此刻突然睜開了雙眼。在確認了道人的功法之后,便欣慰一笑,未等道人回答,便再次開始閉目坐禪了。
道家修身養(yǎng)氣,對于氣機的運用爐火純青。其中一項神技便是以劍法著稱,喚做道韻五劍。
道韻五劍的前兩層以劍法為主,修習道法之人多數(shù)都能習得。其名分別為劍法隨身與劍出隨心,其高低在于用劍之人的心境與純熟度。到了第三層便要開始以氣為主,運氣御劍,威力倍增,故而得名氣吞山河。至于第四層,天下知者甚少,只因其功法之中的心決與運氣法門極為深奧,稍有不慎很可能劍毀人亡,道家只有認可之人方能修習,世人則只知名曰華蓋天下。
第五層道祖開天,它是道韻五劍的最高境界。相傳道祖在世時,有人見道祖使出此劍,一式便破開蒼穹,后世之人便以此命名。到此境界可無劍而行,不過不是什么無劍勝有劍,其根本原因在于能承此氣機的劍世間難尋,怕是只有道祖所留問道劍方可。此功法一出,有開天辟地之勢,雖不知這道人手中之劍是否為問道劍,但觀其能承受五層氣機,便足見其為神品。
運用出了道祖開天,足見道人對于布置在莊園四周的氣障極為重視。他不知道莊園之人為何會惹上布置此等威能之人,但他堅定此事自己要管上一管,只因心中極為認同僧人的那一句稚子無辜。
隨著道人氣機不斷的攀升,周圍的空氣也開始變得稀薄,待到到達極限之時,只見他突然右腳點地,縱身而起,周身的氣機形成了一層氣障,就連雨水也絲毫不能觸碰到他的發(fā)膚與道袍。
“破!??!”
一聲高亢的重喝,配合了一記簡單的揮擊。僅片刻之間,便有一道實質(zhì)的劍氣沖向了那無形的氣障。常人雖看不到氣障,可當劍氣與氣障碰撞之時,卻是迸發(fā)出了刺眼的光芒。
‘嘭’
一聲炸裂之音回蕩在了人們耳邊,僅僅一劍,那道人便破開了氣障。伴隨氣障消失的還有那場豪雨,仿佛剛才的一劍連雨水也斬沒了。而就在此時,天邊那道紫氣如同出閘的猛獸,向著莊園狂奔而來。
紫氣入府,并未被高僧的保護功法所阻,待到入院之后,便徑直沖入了產(chǎn)婦的院子,就像有了生命一般。
見紫氣入府,道人隨即放松了下來。此刻他像是用盡了氣力,顯得極為疲憊。
“慈悲!甚好,甚好啊!”道人拈須輕笑。
“阿彌陀佛!善!”僧人則仍舊坐禪,臉上也略顯疲態(tài)。
紫氣剛一入產(chǎn)房,那原本已力竭的產(chǎn)婦立刻有了氣力。與此同時,她腹中的胎兒也似受了刺激一般,奮力的掙扎著。僅片刻之余,哇哇之聲便在莊園之中傳開了。
“老爺,老爺大喜,是個公子?!?p> 先前報信的婦人,此刻又變成了報喜之人。聞聽孩子已經(jīng)出世,莊主急忙起身,全然不顧額頭的血水滴落,抓住婦人手臂問道:“大人呢?大人如何了?”
婦人有些亂了分寸,只因莊主抓她的這一下有些吃痛。她也理解老爺是太過著急,輕吸了一口氣后,便連忙回復:“這個,還需問過穩(wěn)婆?!?p> 莊主本欲隔門追問穩(wěn)婆,卻突見穩(wěn)婆已走了出來。見到對方那緊鎖的眉頭,自己的心瞬間涼了一截。
“老爺,夫人...夫人只怕不好啊。雖然及時誕下了孩子,可夫人氣血虧損過甚,只怕......”
穩(wěn)婆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但聰明人都明白她的意思。莊主已是慌了神,可跟著便急匆匆的沖進了產(chǎn)房。
“哥,看看孩子。我...我沒事。你的額頭?”見莊主入內(nèi),產(chǎn)婦便勸慰了一句,同時表示出了對對方的關(guān)切。莊主則是僅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嬰孩,跟著便跪在床榻邊,抓著產(chǎn)婦的手,悲泣了起來。
“我...我很好,沒事。孩子很好,你不能不管啊。你要挺住,知道嗎?”
莊主實在不知該說些什么,悲傷與哀痛使他連話語都無法組織。他只能用孩子來刺激婦人,希望借此使對方提起精神,讓奇跡發(fā)生。
婦人氣力有些不濟,只微笑著點了點頭,像在回復對方的話語。不過她希望這動作更多的是起到安慰對方的作用。
產(chǎn)房內(nèi)氣氛十分壓抑,絲毫沒有一個新生命到臨的喜悅氛圍。眾人均是愁容滿面,就連孩子也不再哭泣??汕≡诖藭r,屋外卻傳來一聲問詢。
“慈悲!莊主可在屋內(nèi)?貧道與法師有話要與你說,不知方便一見否?”
正常人不會在別人生離死別時詢問方不方便見面,因為你的問話很可能換來的是一個憤怒的‘否’字,然后外加事后的一頓怒斥謾罵,甚至是暴擊??蛇@一僧一道不是正常人,準確說不是凡人,而且他們的問詢,對于莊主而言,無疑是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