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花樓
那壯漢本想破口大罵,一看清扔過來的是碎銀子,眼睛一下都變得清亮起來,拿著銀子又瞪了那姑娘一眼,歡喜的往花樓跑去了。
“你沒事吧?!庇輯O深吸一口氣平復(fù)心情,彎腰將那姑娘扶了起來。
瀾枝看著她們眸色微變,緩緩走了過去。
“多謝幾位?!惫媚锟人灾酒饋淼?,彎腰對她們到了謝,忙道:“若不嫌棄進(jìn)來喝口粗茶吧?!?p> 虞婳也沒有拒絕,她將她扶進(jìn)了屋子,簡單的掃了一下屋內(nèi)的布置,陳設(shè)很簡單,一張床,一張破舊的梳妝臺,并不規(guī)整的餐桌,和沒什么煙火氣的灶臺。
這些東西沒有隔板的隔斷,全都擠在這樣一間小屋子里,顯得尤為的擁擠。
進(jìn)屋后,那姑娘引他們坐下,要忙著去熱水,瀾枝卻輕車熟路的過去結(jié)果了她手上的水壺,淡淡開口道:“我來吧?!?p> 那姑娘忙道:“怎么可以讓客人做這些呢...”她話沒說完虞婳就插話道:“你沒事吧?剛剛他打到你了嗎?”
她將話題岔開,姑娘也就沒精力再和瀾枝爭燒水的事情,應(yīng)答道:“我沒事...多謝姑娘出手?!?p> “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庇輯O說著扶她坐下,又問:“你叫什么名字,方才那人和你什么關(guān)系?”
姑娘苦笑一聲低下頭,“讓幾位見笑了,方才那位...是我的丈夫?!彼穆曇粼谖⑽l(fā)顫,似乎極不情愿承認(rèn)這個身份,但只是片刻,這點不愿就被她壓了下去,悄聲道:“大家都叫我螢?zāi)?,螢火的螢?!?p> 螢?zāi)镎f完又猛烈的咳嗽起來,虞婳輕拍著她的背,而瀾枝也很快燒好了水,又不動聲色的捏了個決,讓沸水的溫度涼了下來,倒了一杯放在螢?zāi)锩媲?,冷冷開口道:“他這樣對你,你沒想過逃跑嗎?”
“姑娘見笑了,我這身子,能跑到哪里去呢?!蔽?zāi)锟嘈σ宦暎舆^熱水又道了聲謝,抬頭看向虞婳,像要哭出來,“多謝恩人方才沒有動手...否則,他回來又要把我打得半死的。”
聽見她的話,虞婳感到心頭扯了扯,她說不上來這是什么感覺,但卻極為煩悶。
“今晚你好生歇息吧,他今晚應(yīng)當(dāng)不會再來煩你了?!庇輯O覺得這間屋子壓抑極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透透風(fēng)。
她從懷里掏出來一小瓶丹藥放到螢?zāi)锸掷?,“這些丹藥對你的身體有好處?!?p> “這不行,恩人已經(jīng)幫了我大忙了,我怎么還能收恩人的東西?!蔽?zāi)锎篌@失色的站起來,慌張得不知所措。
但虞婳強硬的將藥瓶塞到了她的手里,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你就收下吧,這個藥我本來也不要的,你正好幫我處理了。”
螢?zāi)镎镀?,眼眶一紅,大顆大顆兒淚珠就落了下來,“恩人這般,我真是不知如何報答才好。”
“養(yǎng)好身子,就是最好的報答?!庇輯O安撫著她,又看了一眼瀾枝,開口道:“你早些休息吧,我們還有事情,就先不打擾你了?!?p> 從那小巷里出來,虞婳一直沉著臉不說話,反倒是瀾枝悠悠的開了口:“三品丹藥,說不要就不要,你們清云門出手可真是闊綽?!?p> 虞婳沒有理會她,她尋了處路口站定,從腰包里取出了一道符咒,是鸞語給她準(zhǔn)備的,原本是為了防止瀾枝逃跑用,但現(xiàn)在虞婳毫不猶豫將它用在了其他地方。
她雙手捏住符咒,低聲念決之間,符咒消散去化作一到微光,直往花樓而去。
虞婳提步就向花樓走去,瀾枝和玉塵也兩步跟了上去。
“怎么,你們清云門名門正派,也要對一個凡人動手?”瀾枝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眼中盡是嘲弄之意。
虞婳回頭,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動手到不至于,只是突然對那花樓有興趣,想去看看罷了。”
瀾枝暗笑,但也不拆穿她,只是虞婳并不想讓玉塵一同前往,便哄著先讓他回客棧,玉塵倒也聽話,了然一笑就走了。
兩人一同去往花樓門口,虞婳直愣愣的就要進(jìn)去,瀾枝一把抓住了她,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道:“你就這么進(jìn)去?”虞婳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們都是女兒身,這樣直接闖入花樓怕是有些困難。
“那我們喬裝打扮一下?”
“門口那人,叫余三娘,”瀾枝用下巴示意她看向門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她是有名的老鴇,眼睛尖著,一般人混不進(jìn)去。”
“那你有什么好辦法?”虞婳的看她的模樣好似已經(jīng)有了計策。
“符紙。”瀾枝直接朝虞婳伸出了手,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就看她給不給了。
虞婳看了看她的手,又看了眼瀾枝。
她確實有符紙,而且她也知道了瀾枝的計策是什么,用易容符混進(jìn)去。
虞婳猶豫了片刻,手指在符紙上捻了捻,最后還是掏出來遞給她兩張。因她現(xiàn)在只會簡單的五行術(shù),有關(guān)于符文陣法,還一竅不通,真要寫易容符,只能靠瀾枝。
而瀾枝很快就寫好了易容符,將那易容符往懷里一貼,二人就變了樣貌,成了兩個樣貌普通的男人。
二人對視一眼,抬步往花樓里走去。
虞婳身上掛著的錢袋子被余三娘眼尖兒的瞅見了,連忙熱切的迎上去,“二位公子,想聽什么小曲兒啊,我們這里的姑娘什么樣的都有,有喜歡的,叫去雅間兒單獨給您唱都行。”
“我們是來煙火大會的商人,頭一回來,媽媽可有什么美人兒舉薦舉薦?”虞婳一邊應(yīng)付著她,目光一邊在人群中搜尋,很快就看見螢?zāi)锏恼煞驊牙飺е粋€姑娘往樓上走去。
一聽虞婳的話,余三娘就知冤大頭來了,忙笑道:“也不知客官喜歡什么樣的,我把姑娘們都叫來您挑挑。”
“不必了,你選兩個會彈琵琶的上來就行,累了,想先休息?!庇輯O一邊說著一邊拉著瀾枝往上走,她走上樓梯,忽的感到瀾枝的腳步停了下來。
虞婳疑惑回頭,見瀾枝一手緊緊的抓著欄桿,回頭看著一個剛從門外進(jìn)來的男子,目光中潛藏著憤怒。
“誰?”虞婳一出聲,瀾枝就驚覺般收回了目光,她松開緊握的欄桿,低低開口道:“不認(rèn)識?!彪S后大步的上了樓。
虞婳多看了兩眼進(jìn)來的男人,約莫是四十歲上下的年紀(jì),不胖,留著一截山羊胡,若是在外面街上遇見,還瞧不出是會來這種地方的人,很是道貌岸然。
他像是這里的常客了,和余三娘攀談了兩句就往樓上走,虞婳也立即收回了目光,上樓去了那男人旁邊的房間。
很快,余三娘就帶著兩個長相秀麗的姑娘上來,虞婳客套了兩句,順手就摟過其中一人纖細(xì)的腰肢,又給了余三娘一點賞錢,讓她不要來打擾他們,余三娘拿了錢就高高興興的走了。
一刻鐘后,瀾枝坐在窗邊嗤笑道:“看不出來,你還裝得挺熟練?!?p> 虞婳也不害羞,她將倒在自己懷里的溫香軟玉放到床上,面不改色的回了一句:“可能是天賦使然?!?p> “那么,接下來,你想干什么。”瀾枝靠在窗戶上好整以暇的看著虞婳,她擺明是一副不會管這件事態(tài)度,但卻仍舊跟她一起帶到了現(xiàn)在。
虞婳慫慫肩笑道:“我說了我只是好奇來看看,就只是好奇來看看,而且我沒有聽墻角的習(xí)慣,所以現(xiàn)在要干的事情只有一件。”她說著也往床上一躺,“睡覺?!?p> 瀾枝:?
她并不明白虞婳想做什么,但此刻也沒有心情睡覺。
虞婳嘴角噙笑看著她,側(cè)過身子支持起頭,拍了拍身邊的空枕頭,笑得活像個正兒八經(jīng)的登徒子,“不過來睡嗎?”
“誰要跟你睡?!睘懼Π櫰鹈碱^瞪了她一眼,又轉(zhuǎn)頭靠在窗邊,垂下的目光看著門口的馬車,指甲逐漸嵌入窗欄中。
夜色漸深,花樓正對的房梁上坐著一個小小的身影,他無聊的在空中晃動著雙腳,笑著發(fā)出一聲嘆息,“唉,這么好玩兒的事情,小徒弟怎么能不帶我呢?”
玉塵悠悠笑著,唇角露出一顆小虎牙,他的舌尖輕輕舔過,仿佛嘗到了血液的味道,這使得他更加興奮。
“玩吧?!彼托χ_口,閃著寒光的眼睛看著凡胎肉眼看不見的那層黑紫色的氣息,終于展露出身處魔道真正的一面,聲音也因此變得扭曲,“玩吧,玩吧,玩得更大膽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