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想與她廝守
“季云淵,我不會做妾的?!焙棠疥芍敝贝驍?。
她的教養(yǎng)不允許她做破壞婚姻的第三者,即便在這個時代,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即便季云淵與董兒前途不明,可董兒一日為季云淵的未婚妻,季云淵就算是有主之人。
更何況,她禾慕晟,并不動心。不做妾,也是回絕季云淵最好的借口。
見她態(tài)度堅決,季云淵苦笑道,“阿煙,你的心,當(dāng)真冰冷的像塊石頭……”
“人生嘛,總有遺憾?!焙棠疥商Р缴锨?,面對著浩瀚的羯族大軍,安慰道,“季云淵,這世間有三恨:鰣魚美味卻多刺,此為一恨;海棠嬌艷卻無香,此為二恨;這第三恨嘛……”
季云淵見她不再繼續(xù),急急問道,“第三恨是什么?”
三恨紅樓未完,可是紅樓還未問世?。?p> 禾慕晟尷尬的清了清嗓,回眸對著季云淵眨眨眼,狡黠道,“三恨南氏阿煙,不愿為妾!”
季云淵愣住了,半響才無奈搖頭,“非也,三恨我季云淵年幼無知,在不知情愛的年紀(jì),隨口應(yīng)下了荒唐的婚事?!?p> 他垂下眸,似乎在消化著小女娘的拒絕,卻見對方粉拳輕輕錘了錘他的胸膛,接著遞上一個十分古怪的柱狀容器。
他接過,望著禾慕晟手上同樣的東西,不知所措。
“這是酒,我釀的,我喚它,啤酒~”禾慕晟隨口胡謅,接著拉開易拉罐,示意季云淵學(xué)她的動作。
見季云淵按照她的示范拉開易拉罐,禾慕晟順勢主動出擊,“干杯!”
二人對著大軍,飲下佳釀,季云淵感慨,“你哪來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因為我是機(jī)器貓?。 焙棠疥缮らg吞咽,含糊一句。
“信口雌黃,什么貓,能有如此神通?”季云淵睨了她一眼。
“機(jī)器貓,它的肚皮上有一個口袋,不管你有何需求,它都能從口袋里拿出道具,助你度過難關(guān)。”禾慕晟揚了揚唇角,“我就是你的機(jī)器貓?!?p> 季云淵來了興致,他戲謔一笑,半真半假道,“是嗎?那我想……南氏阿煙與我廝守?!?p> 禾慕晟秀眉一斂,“除了這個?!?p> 季云淵明知她的回答,卻還是咬牙切齒道,“南煙!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力氣才說服自己與你直言?你……”
“我如何?季云淵,你說過的,不會強(qiáng)迫女人?!彼惺褵o恐的抬了抬下巴。
季云淵無奈嘆息一聲,終于妥協(xié)。
這時,不遠(yuǎn)處一精銳捧著一個托盤疾步靠近道,“將軍,慕容恪已經(jīng)回程,乞活軍依舊駐守在瀘城附近,李農(nóng)讓我轉(zhuǎn)告將軍,切勿擔(dān)心?!?p> 季云淵點頭,接過托盤上的衣衫,擺了擺手。
精銳退下后,季云淵將衣衫遞給禾慕晟,認(rèn)真道,“我費盡心思救下你,石虎定會對你好奇,你若是我的女人,他或許還會收斂,可你如今……”
嗯?季云淵如何知道石虎是個好色的?
她接過衣衫,仔細(xì)瞧了瞧,是男子的服飾。
“換身衣服,拆了這小姑的發(fā)髻,我替你束冠。”季云淵先開馬車簾布,示意她進(jìn)去。
簾布落下,不多時,一個翩然少年走出馬車。
季云淵見她五官比例有變化,眉形上揚,棱角分明,頓時眼眸一亮,“阿煙懂易容?”
“將軍應(yīng)該改口了,在趙國這幾年,我不叫南氏阿煙,我叫,禾慕晟。”她對著季云淵眨眨眼,隨即補(bǔ)充道,“我那三個美人,名喚東凝,西淺和北芷?!?p> 季云淵重復(fù)著呢喃著,“禾慕晟?慕晟是阿煙的字嗎?”
“額……算是吧?!焙棠疥梢矐械迷偃ソ忉?,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穿來的吧?
季云淵輕笑道,“云淵乃母親為我取的字,我本名季閔,可我恨我父親,連帶著厭惡閔字,這才對外稱自己為季云淵?!?p> “云與淵,截然相反的兩個字,合在一起,寓意頗深,”禾慕晟踮起腳尖拍拍他的肩膀,“善惡只在一念之間,伯母是想你時刻銘記她對你的期許。”
季云淵慢慢收斂神色,他勾了勾唇角,再度恢復(fù)凜然之態(tài),“今日所言,比過往的近二十年來加起來還要多,慕晟,說起來,你也算是我的知己了。”
禾慕晟彎了彎眉眼,對著季云淵拱手一揖,行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男子禮。
她打趣道,“將軍,別再耽擱了,讓在下陪您一起北上吧!”
爽朗的笑聲回蕩在山坡,驚嚇了南飛的鳥雀。
二人回到大軍時,天色已經(jīng)大亮,季瞻的棺槨在石虎的命令下擦拭的極為干凈,看樣子,他對這個養(yǎng)子頗為器重。
見季云淵返回,石虎大步迎來。
他瞟了一眼季云淵身后的禾慕晟,見她面容俊秀,不禁疑惑道,“這便是你口中的門客?如此模樣,能堪重任?”
禾慕晟恭敬答道,“回中山公,慕晟是文人,可為將軍提供良策?!?p> 石虎狐疑的掃視了她一眼,又對著季云淵冷聲道,“可別學(xué)那些晉人,好此等風(fēng)氣!”
禾慕晟輕咳一聲,壓下笑意,急急解釋了一句,“公多慮了,我去看望一下我那三個婦人,公,將軍,先失陪了?!?p> 說完這句,她抬步朝東凝,西淺,北芷的馬車處大步而去。
禾慕晟掀開車簾,入眼的一幕讓她愣了一刻鐘,只見三個女人灰頭土臉的抱在一起,防備的朝她望來,眸中還隱隱閃著淚花。
再定睛一看,東凝手中緊握的粉底早已見了底!
她噗嗤一笑,歡快的跳上馬車,“你們仨不會把這一整瓶都涂到臉上了吧?”
北芷終于認(rèn)出禾慕晟來,她一撇嘴,眼淚簌簌而落,淚水劃過臉頰,暈開一片粉底線條來。
“阿煙,你怎么才來?你怎么才來?”她身子一軟,癱坐在馬車底部。
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讓她想也不想,本能的伸出藕臂抱住禾慕晟的衣擺,滿腔的苦悶只化成一句句重復(fù)的呢喃,“你怎么才來?”
“怎么了?可是被欺負(fù)了?”禾慕晟臉色一白,伸手將北芷扶起。
東凝擦了擦眼淚,搖搖頭,“倒是沒有,只不過,你與將軍都離開了,那石虎來過一次,還好有你這個易容的東西,他只是嫌惡說了句‘怎恁的丑陋’,就再也沒來過,可我們害怕呀……”
西淺急急拽著禾慕承擔(dān)衣袖,好不委屈,“阿煙,我們都以為,你不回來了,你不要我們了……”
“怎么可能?我一定會把你們平安帶回建鄴的,別哭了別哭了……”禾慕晟手足無措的安慰著三人。
大軍再度啟程,又行了一日,夜間,所有人都扎了營,三個小女娘才止住哭泣,禾慕晟帶著她們來到一處小溪邊,兌換了一瓶卸妝油。
洗盡鉛華后,幾人蒼白的小臉終于得見天日。
“你們也不能一直用粉底,這東西用久了對皮膚不好,”禾慕晟思忖片刻,終于想到了對策,“反正這一路也無事,我教你們易容吧,不然到了燕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見她臉色難看,東凝瞧出了端倪,她握了握禾慕晟的指尖,小聲問道,“阿煙,難道除了石虎,我們還要留心他人?這人是誰?竟讓阿煙小心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