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歇著,我來
這屋子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是江綠的外公家的,外公把屋子給了女兒,如今江綠的娘不在了,這屋子自然就是她的。以前的原主被饒愛云母女吃的死死的,什么也不敢爭,什么都覺得不該爭,最后被賣了還以為是為著她好,不讓她受家里的連累。卻不知道,饒愛云讓她嫁給村霸周春禾,只是把她當(dāng)作搖錢樹,換個(gè)方式繼續(xù)盤剝她。
所以,如果江綠要把這屋子收回去,是完全合法的。
饒愛云也正是想到了這一點(diǎn),才沒有輕舉妄動(dòng),她深知,自己的那些伎倆對付要講道理的人可行,對付周春禾這樣的莽漢,完全沒用。
“江綠啊,雖說我不是你親娘,但好歹也養(yǎng)育了你幾年,我應(yīng)該還是可以說你幾句的,你今天這些話的確不像是個(gè)女兒說的,太難聽了些,你就給你爹道個(gè)歉,你爹也不會(huì)不原諒你?!别垚墼圃噲D緩和氣氛。
“我說的話難聽?你們做的事不難看?我不過是說的難聽了點(diǎn),卻什么也沒讓你們損失吧?你們呢?把我當(dāng)作物品賣了,天底下有這樣當(dāng)?shù)锏??你?huì)這樣對你的女兒?你要是敢說一樣,我現(xiàn)在出五百塊,你把她賣給我!”江綠有些激動(dòng),肚子也跟著不舒服了起來,卻強(qiáng)撐著。
本不想動(dòng)氣,但是此情此景,她的理性也都不見了。
“不是賣,哪里是賣呢?你看這個(gè)爛包的家,讓你嫁給周家,是去享福了啊,你看姑爺對你多好,事事順著你的心意,對你一心一意的。”饒愛云一張嘴吧吧地說著,臉上還露出了委屈的神情。
江綠想吐。
“你歇著,我來?!敝艽汉桃矝]了耐心。
他用腳尖勾起地上的一節(jié)木棍,一挑,就拿在了手里,然后往旁邊的桌上一敲,瞬間那木棍就成了兩截。
對面的三個(gè)人同時(shí)嚇一哆嗦,“你,你想干嘛?”
“痛快點(diǎn),好狗不擋道,或者叫村長來,二選一?!?p> “你們走,你們走!”饒愛云立馬做出了選擇。
江加福還想說話,愣是被饒愛云給按住了。
“我們先回家?”周春禾問道媳婦,覺察到了她的不對勁。
“嗯。”江綠點(diǎn)點(diǎn)頭。
周春禾把江綠整個(gè)身子護(hù)在懷里,一步一步出了屋子。
一到門外,江綠“哇”一聲,吐了出來,周春禾一把抱起江綠,朝家趕去。
“那木盒子是啥?以前怎么沒看過?”饒愛云在屋里問到江加福。
“一些小玩意,都是白眼狼自己收集的,不值啥錢?!苯痈Uf道道。
“那就算了,別氣著自己,不值當(dāng),幸好咱們還有個(gè)女兒,現(xiàn)在知道誰才是一家人了吧?”饒愛云不失時(shí)機(jī)又夸了自己的女兒。
江加福捂著胸口,退出了房間,來到墻根處,掏出旱煙,吧嗒吧嗒抽了幾口。
再怎么好,也不是自己親生的,可是親生的又能怎樣,連爹都不認(rèn)了。覺得委屈的江加福,嚶嚶嚶地縮在墻根,哭得像個(gè)一百多斤的孩子。
他但凡有骨氣一點(diǎn),也不能活成這樣,話又說回來,他但凡有點(diǎn)骨氣,也不能入贅。
他從沒反省過自己,自己是怎么樣一步一步將女兒推出去的。
江綠被周春禾一抱回來,就躺在了床上,嚇得周婆子以為出了啥大事,就要對周春禾興師問罪了。
得知是在娘家受了氣,周婆子這語調(diào)就有些陰陽怪氣了,“你們家還真是奇怪,爹沒個(gè)爹的樣子,女兒沒個(gè)女兒的樣子,明明是一家人,卻打生死架,這都是把人往死里氣啊?!?p> “娘,你少說一句。”周春禾給江綠漱了口,“你還是別說話了?!?p> “不說就不說,要是傷了我的孫兒,我可找他們家拼命的,甭管誰,都不行?!?p> 江綠知道婆婆這話不僅是說她爹那邊,也說給她聽的,婆婆只認(rèn)他們家的孩子,至于她好不好,是不重要的。
江綠頭一次意識(shí)到,婆媳間的這種微妙關(guān)系,是一家人,卻永遠(yuǎn)也成不了一家人,她多多少少感覺到點(diǎn)悲涼了。大概是因?yàn)檫@肚子里的娃娃是她親手懷上的,才能有此感受吧。
“我想睡覺?!苯G說道。
“好,我讓我娘出去。”周春禾會(huì)意。
“你也出去?!苯G頭一偏,朝里面去了。
“行,我也出去,你有事叫我,我就在門口?!敝艽汉掏浦?,一并出去了。
他虛掩上門,坐在門口,剛掏出煙想點(diǎn)上,猛地想起什么,又停下了,只是把煙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又聞了聞。
他的心里憋屈得很,想要狠狠地發(fā)泄一場。
江綠迷迷糊糊中睡著了,等她醒來,天已經(jīng)黑了,她肚子餓了,咕咕直叫,自從有了這孩子,她就餓得越來越頻繁了。
起身出門沒看見周春禾,江綠來到堂屋,也沒見著他,就去了后邊的灶房,周婆子正在里面做飯。
“娘,春禾呢?”江綠問道。
“不知道?!敝芷抛記]好氣道,為著下午兒子沒給她的好臉色,也為著自己的孫兒跟著一起受苦了。
江綠就要出去。
“把那蛋花吃了去?!敝芷抛右话呀凶×怂?。
江綠往灶臺(tái)上一看,就見一碗蛋花擺在那,還冒著白氣。
說實(shí)話,她不是很想吃,覺得腥得慌,上一世她就討厭吃蛋花。
“我不餓。”江綠就說道。
“餓不餓的也要吃下去,不是給你吃的,是給你肚子里的娃娃吃的。”周婆子就說道。
“他吃不吃的我說了算?!苯G賭氣道,就要走。
“娘不是那意思,”周婆子擦了手,親自把蛋花端了過來,“你馬上也就是做娘的人了,就是不為自己,也該為孩子想想不是,聽話,吃了吧,這個(gè)有營養(yǎng),懷孕是最虧人的?!?p> 江綠看著眼前的蛋花,婆婆沒有拿走的意思,只得接了過來,的確,她現(xiàn)在需要營養(yǎng),她得保存體力。
“我放點(diǎn)糖?!苯G提出條件。
“行,等著,給你拿去……真夠敗家的……”后面的話周婆子說得小聲,但是江綠都聽見了。
等婆婆端來糖罐子,江綠自個(gè)就擰開了蓋子,往里面加了三大勺,完全不給周婆子發(fā)揮的余地,把她心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但是看在孫子的份上,她又忍下了。
痩西風(fēng)
你們猜,周春禾去干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