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佛之人李墨
溫淺這一舉動,讓楚秦始料未及。
他其實并沒有聽到二人之間說了什么,因此才想詐騙一下外強(qiáng)中干的楚安寧。
氣氛被打破,楚秦臉色微冷,眼里閃過一絲慍怒,“溫乾?溫秀才!”
“正是在下?!睖販\平靜的看著眼前貴氣十足的楚秦。
上輩子她是特工出生,天生在面對危險氣息時,幾乎都有一種出自本能的警覺性。
因此,斷定楚秦沒有聽到自己和楚安寧的談話。
“很好,有魄力,在本世子面前還敢如此氣定神閑,看來溫秀才與舍妹之情,已是情比金堅了!”
楚秦望著波瀾不驚的溫淺,更從他身上感受到了絲絲縷縷清貴之氣,心底有些震撼此人的城府與膽量。
不愧是兩次奪了詩宣樓第一的人,同時又壓制住了桀驁不馴的李墨。
此人,值得拉攏。
溫淺聽了這話,神情微頓,隨即一眼望進(jìn)了臉色開始變得緋紅的楚安寧。
看不出來她是故意迎合上楚秦的話而紅了臉,還是因為這個誤會而紅了臉。
不過,這個說辭雖可以解了危機(jī),卻要背上私相授受的污名,并不劃算。
況且他已經(jīng)有了更好的借口。
“世子誤解了??ぶ魇菫榱烁屑ぴ谙略诖暇人习兜呐e手之事,而要帶我去她的書房,挑幾卷孤本竹卷?!睖販\臉上掛出一絲感激之色。
楚秦對上他清冷真摯的目光時,心里莫名的有點發(fā)緊,總覺他的神情有點熟悉,質(zhì)疑的話也噎在了喉嚨里。
楚安寧見溫淺在氣勢上能跟自己大哥爭個旗鼓相當(dāng),心虛頓時煙消云散了。
頭一仰,冷哼一聲:“大哥,你說什么呢,我好歹是你的同胞妹妹,怎么可能做出有辱門風(fēng)之事。我與溫公子只是簡單的朋友,我素來喜武厭文,所以為表他曾經(jīng)的救命之恩,便想帶他去我的書房挑幾本好書。”
“哈哈!本以為安寧是愛上了英雄救美的英雄,原來是大哥誤會了??!”
楚秦笑瞇瞇的看著楚安寧,長臂一揮:“正好,我想和溫秀才探討一下學(xué)問,就陪你們一起去!”
他雖然表面上認(rèn)同了楚安寧和溫淺的話,心里其實一點也不認(rèn)可。
畢竟,楚安寧是什么性子,他一清二楚,當(dāng)時她眼底的心虛是騙不了自己這個大哥。
不過,若能用楚安寧這個便宜妹妹換取溫秀才的忠心不二,他樂見其成。
雖說此人現(xiàn)在還是個不入流的小小秀才身份,可他的本事一點不弱。
只因自己在四年前就打聽了獲得詩宣樓第一名的人是誰,可卻找不見人。
憑這一點,他就不可輕視。
溫淺偷扯了一下嘴角,對于楚秦這個心機(jī)深沉的男子,沒有一絲好感,不過戲還是要演的:“多謝世子抬愛,請!”
楚秦亦有所表的看了一眼走在前頭的楚安寧,溫潤如玉:“溫秀才不用如此客氣,江湖朋友都尊稱我一聲秦少,不如你也這么喊我。”
此話一出,走在溫淺身后,低頭垂眸的幕中,微微變了一下臉色,清澈見底般的目光劃過一絲嘲諷。
秦少!
你也配?
宴席上。
楚嬌跟李墨說了一會話,再抬頭朝溫淺的地方看去,卻已然沒了他的身影,猛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冷著臉不吭。
李墨心知楚嬌在氣什么,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又立即恢復(fù)平靜。
若無其事從一旁婢女的手中拿過一張帕子遞給了她:“楚公子,大殿悶熱,您降降暑?!?p> “女子用的東西,誰稀罕!”
楚嬌一掌拍開李墨的手,沉冷的目光瞬間對上了他無喜無悲的琥珀眼,心底一驚,頓時清醒:“記住,我現(xiàn)在可是男子?!?p> “是,下臣記下了。”李墨垂眸的瞬間,掃了一眼楚嬌緊涑的胸脯。
你即使把自己的氣勢演繹得再像個男子,也是位貨真價實的公主!
氛圍突然有些凝固。
這時。
“長公……子,您讓奴婢命后廚現(xiàn)做的紅燒鯽魚來了?!?p> 一個廚房小管事躬身走了上來,身后跟著兩名婢女,每人手中端著的盤子上放著一碟紅燒鯽魚,看著甚是鮮美可口。
楚嬌本想把這魚賞給溫淺的,可正主不在,就給那個滅了自己肉身兩次的楚秦好了,“端去給楚世子和安陽王?!?p> 說著便抬眼看向了上方。
結(jié)果楚秦并不在大殿之中,就連安陽王也推拒了各大勢力的追捧,起身在王府楚管家的護(hù)送下走向了側(cè)門。
廚房小管事也看到了這一幕,神情一變,為難道:“長公……公子,這魚要送給誰享用?”
“賞你了?!背烧f完,霍然從位置上站起,大步向前殿外走去。
“謝長公子?!?p> 小管事面色一喜,恭敬行了個禮后,輕視的看了一眼李墨,神氣十足的帶著兩個婢女走了。
李墨自然明白這小管事是把他看成了討好楚嬌之人,淡淡一笑。
從懷里掏出那枚從白玉手中贏來的吊墜玉子,在手指間把玩。
吊墜玉子是一塊極品和田坐觀音,觀音笑容慈悲又溫暖,手中的白玉瓷瓶碧清如凈,仿佛散發(fā)著波光瀲滟的佛光,普照人心。
遠(yuǎn)處的殷玥看著李墨不言不語,沉靜地坐在那兒,卻無端給人一種高貴凜冽,不可侵犯的壓迫感。
李墨這個人一直很神秘,不管是第一世,還是第二世,這個人都是阿乾想拉攏的人才,可他就如一座沒有感情的真佛,又冷又神圣。
若無意外,今年阿乾會在秋闈之中聲名鶴起,而他會辭去縣令一職,淡于世人之眼。
但,上輩子的李墨并沒有來這里參加世子楚秦的及冠禮,更不認(rèn)識當(dāng)朝皇公主楚嬌。
他卻來了這里,一切是好還是壞?
忽然瞄到李墨手中的觀音吊墜,殷玥神情一緊。
這東西為何如此像阿乾丟失的那枚玉墜?
四年前,阿乾在刺殺目標(biāo)時,出現(xiàn)了意外,遺失了貼身物,那他手中的吊墜可不可能是……
“殷姑娘,你不請自來,可是有事要詢問在下?”
李墨緩緩起身,平視著靜立在桌前的殷玥,心知她來找自己是為了什么。
“李縣令,你知道我為何事而來?!币螳h聽他這似疑問,實則肯定的問話,心中泛起陣陣驚悚。
這人莫非會讀心術(shù)?
“我不知道,但是你的眼睛告訴了我答案。”
淡淡的語氣,卻更令人起敬。
殷玥嘴角含笑,眼睛卻盯著李墨藏在手掌心的吊墜玉子:“不愧是修佛之人,心無雜念。能否借一步說話!”
“好?!崩钅鄣组W過一絲探究,沒想到第三世,殷玥竟然是第一個猜出自己是修佛之人。
這緣份,真是奇妙!
不枉他為她們收了兩世尸……
但,他還算佛嗎?
走在前頭的殷玥沒有看到,身后李墨那素來冷清透徹的琥珀眼,有絲絲縷縷的紅光閃爍。
正時刻關(guān)注殷玥動向的周天妃,見她跟李墨走到了一起。
兩人更是避開人群,去了殿外,眸子一沉,帶著手下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