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去求謝珝。
他自定了親是徹底歇了對云奚的心思,只是笑里仍是勉強,“三妹妹求錯了人,我可管不了。”
“好,你們都不幫我?!敝x霜嘟著嘴,哼一聲,“我去找徐家哥哥來,他一定給我做主?!?p> 說著便要走,只是人還沒到門口便又折返了回來。
“徐哥哥才不會幫我,他一定是幫沅妹妹的?!?p> 她哀嚎,終于想明白這一點,徹底認了命。
在座者皆笑。
只是除了謝老夫人,大多都是笑意不達眼底,或陰沉,或頹唐,或淡漠。
一家人,幾多心思。
過兩日是年節(jié)。
謝府祭宗祠,開合歡宴。人聲嘈雜,語笑喧闐,爆竹起火,數(shù)日不止。
放炮仗煙火時,謝老夫人笑呵呵得將云奚和謝霜兩個小姑娘都摟進了懷里,云奚卻趁著謝霜不防備,悄悄去掰她捂耳的手,叫她察覺,伸手又給撓了回來。
煙火漫天,畢駁聲響,姑娘們打打鬧鬧,鮮活燦爛,嬉笑一團。
無意間一回眸,就望進郎君看過來的眼里。
四目相對,他靜靜得注視著她,也不知是瞧了多久。
往日溫柔和煦的眼里,俱是冷冰冰,看不清的晦澀難明。
他在想什么呢?云奚想。
于是垂下眸去,漸漸收了笑意。
轉(zhuǎn)眼年節(jié)已過,徐知簡去上京的日子也定下。
臨行前,他邀謝珩兄妹幾人相聚,于雁棲樓設宴。
這日席上觥籌交錯。
謝霜記著前日里遭云奚揶揄了一場,心里滿肚子的怨念,誓要在她這未來妹婿身上找補回來的。
于是一盞一盞的酒遞到徐知簡跟前,任是神仙也難敵。
他招架不住,連連討?zhàn)垺?p> 謝霜不依,又見云奚席上安靜,只埋首執(zhí)箸吃菜,未曾攔她,愈發(fā)得意要他喝下。
“實在不行了,霜妹妹可饒了我罷?!?p> 徐知簡笑著將酒盞推了回去,揚手喚了解酒湯來,飲了一碗,仍覺不適,于是離席而出,要憑欄吹風散散酒意。
謝霜這才消停,挾了一筷子雞髓筍放去云奚碗里,附耳私語,“妹妹怎么一直不說話,可是我灌徐哥哥酒,你生氣了?”
“生什么氣?”她挾筷,將那雞髓筍吃下,“姐姐為我出氣,我高興還來不及,怎會生氣?!?p> “出什么氣?”謝霜滿頭霧水,又來問她。
云奚擱箸看著她,目光坦然,“不是姐姐此前說的么?若是暗中尋得機會必會為我出氣,絕不叫我白白受了委屈。”
“啊……”謝霜終于想起來,“對,是為妹妹出氣。”
她含糊著,蒙混過去。心下只道,多八百年前的事兒了,她早已忘了,難為妹妹竟還記在心里,惦念至今。
好在云奚并沒深究。
她方才貪嘴,吃了好些煎鮮鰣魚,吃時只覺著唇齒生香,過后嘴里卻有些腥氣,一時也沒了胃口,只拈著一小塊棗泥山藥糕小口小口得抿著吃。
謝珩見了,將一小碗糖蒸酥酪推到她面前,“山藥糕太膩,妹妹方才才吃的葷腥。這個酥酪是牛乳做的,清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