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鍋也啃了他們的魂魄一口。
方茹有點心虛。雖然她覺得鍋干得漂亮，但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鍋的秘密，恐怕連鍋帶她都得被扔出這座公園。她可不認為自己有生化危機里愛麗絲的本事，能單挑整個世界的喪尸。
秦申見方茹沉默，更加篤定了：“果然是你做的。對不對？”
秦申很早便在方茹身上察覺到異于普通人的東西，具體是什么他并不清楚，但如果說方茹能夠做出一些常人無法完成的事情，那么他是相信的。再加上他現(xiàn)在自己也有異能了，所以對那些過去可能會認作“怪力亂神”的事情接受度更高。一家三口奇異的發(fā)病，又奇異的康復(fù)，如果說這是人為造成的，那只可能是方茹做的。
那一家三口的哭號讓人心煩。秦申嘆了口氣：“算了?？傊绻?，我是說如果，是你做的，那請你不要再這樣了。他們畢竟是三條鮮活的生命。雖然他們曾經(jīng)做過錯事，但……我不想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喪命，不管是誰。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p> “……”方茹定定地看著秦申。
她怎么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原來如此幼稚呢？
改過自新？
這樣的人會改過自新嗎？
況且他們根本不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只是被你堵住了，擔(dān)心你報復(fù)他們，這才趕緊跪舔。等你疏忽了，他們不捅刀子才怪！
深吸一口氣，方茹冷靜地問：“是我又怎樣？”
“你……”秦申顯然沒想到方茹竟然真的會承認，“方茹，你……你怎么能殺人……這……”
“這什么這，你什么你?！狈饺愕囊暰€直刺向秦申，“這幾個家伙不應(yīng)該被教訓(xùn)教訓(xùn)么？我不能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么？就他們干的那些爛事，掐死他們又怎樣。我還嫌報復(fù)得不夠呢！”
不給秦申開口的機會方茹搶著說：“有人想害我，我不能反擊，不然我就是個大罪人，你是這么想的對嗎？秦申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是要害死我，害死白偉和蕭程！”
方茹聲音不大，語氣卻如鋒利的剃刀。秦申面紅耳赤。他不明白，他這么做明明只是希望方茹的雙手不要沾染鮮血，怎么就成了害死他們?nèi)齻€了？
可不等他開口問，孩爸突然一個虎撲，把白偉蕭程推一邊的同時抱住秦申的腰，差點沒把秦申帶倒。
原來是那一家三口見自己怎么嚎秦申也不理他們，于是采取更激烈的手段。孩爸張嘴大嚎：“大英雄??！您可一定要原諒我們?。 ?p> “松手！”秦申慌了。方茹還在看著呢。
孩爸不依不饒：“你不原諒我們，我就不松手！”
秦申被纏得沒辦法，正要答應(yīng)孩爸原諒他，那邊方茹終于忍無可忍了，大喝一聲：“夠了！”
小賣部里的空氣一下子凝結(jié)了。
孩爸眨巴著眼睛，望向方茹的目光看似畏縮，實際上卻隱藏著輕蔑。在他們看來，方茹雖然會扔炸彈，但她是個女人，肯定是聽秦申的話的。另一方面，他以為方茹有爆炸異能，雖然威力不小，但和秦申的火系異能相比還差一大截。
方茹冷冷地說：“松手?！?p> 孩爸把秦申抱得更緊。只要這個叫秦申的小子原諒他一家了，你這個丫頭再怎么蹦跶也沒用。氣死你！
但方茹是對秦申說的。
秦申訕訕地松開抓住她手腕的手。剛剛孩爸撲上來，他下意識地抓住了方茹的手，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他在期望方茹能幫他擺脫這些極品。
“秦申，我本以為你是一個可靠的同伴，能夠和你在末世中相互扶持。但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我好像搞錯了?！狈饺銐阂种土业呐瓪猓Z氣反而平靜得近乎冰冷，“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解決，沒有人能替你。也請你仔細考慮你自己的行為，因為現(xiàn)在是末世，你的行為不止關(guān)乎你一個人。就算你自己不做，也別拖別人的后腿。”
言罷，方茹瞟了一眼還掛在秦申腰上的孩爸。既然秦申這么不頂事，那就讓她來處理好了。她出身煉藥世家，弄死個把人那是分分鐘的事情。
然而轉(zhuǎn)念一想，方茹又改變了主意。以秦申和她自己壓倒性的戰(zhàn)力，這一家三口其實不足為懼。不如留下來，給秦申做教具。秦申這個男版圣母的性格一定要改一改呀，不然他身邊的人真的會被他害死。
要是他不改……哎呀不管了。秦申自作自受是他的事，她又不真是他女朋友，管那么多干嘛！
于是方茹只是說：“這些事，你自己看看怎么解決吧。拜托了讓我和蕭程白偉對你有點信心?！?p> 說完方茹轉(zhuǎn)身離開小賣部。無人敢阻攔。
孩爸和孩媽本想呲牙，但見秦申臉色非常不好，于是訕訕地閉上了嘴。
方茹疾步走了很遠，讓小魚幫忙確定身后沒有人跟來后才慢下腳步。
“喂，汝為何不讓吾吃那小屁孩的魂魄?！?p> 終于等到說話的機會了，鍋迫不及待地開口。
“敵不可輕樹，但一旦成為了敵人，就必須斬草除根，不能給對方半點喘息的機會。這是吾那個年代在江湖上的生存之道，也是汝如今在末世中的生存之道！那一家三口分明是三頭白眼狼。他們此刻奴顏婢膝，不過是懾于汝等的戰(zhàn)力，恐為汝等所報復(fù)而已！一旦汝等喪失了價值，或者在利益面前礙了他們的事，他們必然會與汝等反目！不，或許為了避免汝等的報復(fù)，他們會搶先下手，陷汝等于危機！如此簡單的道理那臭小子不懂是他蠢，怎么汝也不明白！喂，吾在跟汝說話呢！給點兒反應(yīng)！喂！”
不管鍋怎么扯嗓子吼，方茹依然慢悠悠。她在空間內(nèi)翻找了一陣，找到了一盒自熱紅燒肉盒飯，慢條斯理地打開包裝，拉開發(fā)熱包，讓發(fā)熱包里的石灰和水混合。沒過幾分鐘，誘人的香氣便從包裝中溢了出來，勾得小魚直舔嘴巴。
方茹把盒飯又放回了空間，然后又從空間中取出一只網(wǎng)兜和一截麻繩，把鍋裝進了網(wǎng)兜里，系上口，再把麻繩接在網(wǎng)兜的把手上，使勁拽了拽，見足夠結(jié)實，滿意地點了點頭。
“汝……汝想做什么？”
鍋感覺自己像一條落進網(wǎng)里的魚，肝兒顫得很。
方茹拍拍屁股站起身，提溜著網(wǎng)兜，繼續(xù)往前走，一直走到公園的圍墻旁。
外面，傳來喪尸饑餓的嚎叫。
方茹找了塊石頭墊腳，探頭越過圍墻。
從別處游蕩過來的喪尸越來越靠近公園了。最近的一只距離圍墻不過七八十米的距離。
方茹趕緊縮回頭去，背著鍋，和小魚一起鳥悄遠離圍墻。
“拜托啊方茹，汝到底能不能告訴吾汝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鍋也知道聲響會引來喪尸，于是憋到遠離圍墻了之后才問道。
“可以啊?！?p> 方茹將鍋放在亭子里的石桌上，自己也在石桌前坐了下來，擺出一副長談的架勢。
不知道為啥，鍋又有點兒肝顫了。
“首先，感謝鍋你對我的關(guān)心。”方茹說，“雖然這些我都知道了。哎你先別開口，我知道你想問我，既然知道那三個家伙是白眼狼，我為什么還放過他們是吧？那個待會兒再說。先讓我來問問你。”方茹向鍋靠近，就像直視對面之人的眼睛那樣直視著鍋，“你真是這么想的么？”
“……汝說什么？”
鍋嘿嘿兩聲，聾子都能聽出他在故作鎮(zhèn)定，“我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沒關(guān)系，我再換個問法?！?p> 方茹靠得更近了。上半身的陰影投射在桌面上，把鍋整個籠罩，“你，餓了吧？”
鍋：“……”
“早上咱倆剛見面那陣，你明明挺能吃的?！狈饺阆肫鸨诲伋缘舻哪且欢盐镔Y就肉疼，“現(xiàn)在過中午了。這一上午的時間，我感覺到好幾次魂魄有被吸吮的動向。我知道，你想吃我，而且我很感謝你這么多次都在最后關(guān)頭放過了我。但……”
方茹雙手撐桌子，緩緩起身，整個上半身傾壓于鍋的上方，一字一頓地問：“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餓了，卻跑去吃那一家三口的魂魄？怎么，嫌物資不好吃，想把今早的約定賴掉，重新吃魂魄？”
一陣寒風(fēng)吹過來。
鍋猛地打了個冷戰(zhàn)，“那個，吾……不對啊，吾什么時候答應(yīng)汝不吃魂魄只吃物資的？吾只說鍋吾能吃普通的食物，沒說吾一定要吃啊。吾可是兇靈，吃生魂那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的。再說了，吾又不是什么人的魂魄都吃。像那一家三口那樣的人，留在這世上也只是禍害別人，不如讓吾用他們打牙祭，還能順道為民除害了?！?p> 鍋這話說的像個賴皮鬼。沒辦法，現(xiàn)在他能想到的辦法只有是這樣和方茹扯皮了。
方茹霍然站起，兩只胳膊攏在胸前，望向鍋的目光疏離而戒備。
還有一絲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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