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雞飛狗跳
桃枝也很快咂出了味兒,覺得是這個理,點點頭表示十分認可,然后便自顧自鋪床疊被,等收拾利落才伺候顧長歌寬衣梳洗,現(xiàn)在正是初冬,寒風(fēng)四起,從窗戶灌了進來,幸好先前吃飯之前桃枝就讓人生了火爐子,這會燃的正旺,讓人抬了進來。
顧長歌坐在床邊,烤著火爐,非但沒有困意,反而越發(fā)清醒,明亮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桃枝,去觀主那找?guī)妆緯貋砜?,什么書都可以,你看著選?!?p> 既然要在這個時代生存下去,斷文識字是必要的,就算有原主的記憶,可真要讓她立馬適應(yīng)過來讀書寫字的,那絕對是強人所難。
所以現(xiàn)在除了世子這事兒,最重要是得了解這個時代的信息才行,不求別的,最起碼得看的懂田宅地契,身為二十一世紀(jì)的女性絕不能吃了這個當(dāng)文盲的虧!
于是這兩日她沒事就看書,從雜書看到了通史,對這個朝代可以說有了個大概的了解,還抽空清點了自己的嫁妝,不看不知道,一查才曉得,這顧將軍是當(dāng)真疼愛女兒,有這么些物件,想要重新開一家酒樓根本不是問題。
丫鬟們看主子這么淡定,心境也有了變化,逐漸適應(yīng)了,覺得好歹沒那么多規(guī)矩,輕松又自在,比在王府的時候還要自由。
顧長歌也是個好相處的,不會輕易打罰誰,平日里看書累了便主動下廚做吃的,她上輩子和朋友合伙開了個餐館,生意還不錯,也算的上奔小康了,廚藝自然是沒話說,只是簡簡單單小露一手,丫鬟們就心心念念著要吃她做的飯菜。
這日子過的倒也清閑自在,她倒是躲了個清凈,王府卻因其而雞飛狗跳。
趙恒還沒回京就已經(jīng)聽說了王妃搬去道觀的事,原本是沒什么,可說的人多了版本就一傳一個樣,到最后竟成了王府的不是,這些個話要是傳回京都,傳到顧家耳朵里那還能行?
郭氏一聽到這些風(fēng)聲就立馬把趙恒召了過來,他人剛回府就被召過去,連口熱茶都沒喝上,心情哪里能好,可礙著母親的面子,也不好說什么,硬著頭皮去了。
“到底是王妃,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住在道觀也不是個事,槐兒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你也別在心里計較,哪能沒有什么意外的,她既然誠心悔過,你也就原諒她,道個歉賠個禮,把長歌從道觀里接回來,下月就是槐兒生辰,總得需要人來操持的?!?p> 趙恒和先王妃青梅竹馬,婚后也是相敬如賓,卻因難產(chǎn)而去,所以他對趙槐安這個兒子十分看重,總覺得要是沒能看顧好,也愧對死去的妻子,因此反應(yīng)是過激了些。
但那又如何,他是王爺,斷然沒有一個王爺去向一個女人賠禮的道理,尤其還是這么一個蛇蝎的女人,那就更不可能!
趙恒按住脾氣,面上和顏悅色:“兒子知道了,母親不用操心,這就派人去接。”
郭氏還想說什么,可看著兒子臉色不對,也不好再說,她剛才明明說的是讓趙恒親自去接,可到了趙恒這里卻是要派人去接,眼下是生了氣,她到底不是生母,話說重了反而惹人厭惡,也只好作罷。
從東園出來,趙恒綠著臉,陳百衛(wèi)湊了上來,匯報著情況,“王妃院里確實都搬空了,看來這次的鐵了心要在道觀常住了,屬下以為這件事會否真的是冤枉了王妃,所以她才...”
趙恒:“怎么,連你也要為她開脫?這種蛇蝎女人什么事做不出來,想讓本王去接她,簡直是在做夢!”
陳百衛(wèi)臉色一凜,低下了頭,不好再多說,走了幾步,趙恒又停了下來,“去備馬車,你去接王妃回來,告訴她,如果不回來就一輩子別踏進宸王府!”
“屬下這就去辦?!?p> 他一直在外,可府里的事也聽了不少,尤其是世子壽辰交給誰來操持這個人選,更是讓府里的姬妾擠破了頭,他皺著眉,都是顧長歌惹出來的麻煩,要是她沒有走的話自然就是她操持,如今拍拍屁股走人,倒是讓王府亂了起來,根本就是故意讓這幫姬妾斗起來的。
“簡直卑鄙!”他罵了一句,被氣昏頭,先去看了自家兒子,然后才去了陳氏那邊。
陳氏一見王爺回來,高高興興撲上前,面紗罩著臉,趙恒皺著眉:“見不得人了?”
“王爺,你可要為妾身做主啊...”
趙恒將她從懷里扒拉開,直接坐到了榻上,“怎么了?”
陳氏扯下面紗,嗚嗚咽咽的說著自己的委屈,如何被打一類的。
實則她那臉早就好了,如今聽了王爺要回來,才又下了決心讓丫鬟在自己臉上扇了一個巴掌,小臉紅彤彤的腫著,看了確實讓人有幾分心疼。
美人落淚,趙恒也緩和了些許,“別哭了,等王妃回來本王自會找她清算,倒是你,王妃之所以搬出去,定然是你又在她面前說了什么,否則以她的性子也不會走,你倒是如愿了,留下爛攤子讓本王收拾?”
“王爺....”
陳氏眼里充滿了恐懼,立馬跪了下來,“妾...妾身沒有說什么啊,只是...”
她確實讓丫鬟婆子在顧長歌昏迷期間說了些什么刺激她,可以往這種手段又不是沒用過,自幾個月前進府便用了這些招數(shù),也沒見有什么,誰能知道這回突然轉(zhuǎn)了性似的,帶著嫁妝出了府,再到后來百姓們非議宸王府,事情發(fā)酵的厲害,她也不敢再去過問,才有了今日的局面...都連著好兩天沒出門了,若說起來她也覺得委屈的很。
一看這個表情趙恒就猜了個大概,起身就往外走,沉聲道:“你們夫人養(yǎng)傷,哪里也別去了,沒我的令,休得踏出房門半步!”
“王爺...王爺...”
他不理會陳氏在身后哭啼求饒,剛走出來就收到消息,說王妃不肯回來,如此倒也罷了,居然還讓他帶著休書去清風(fēng)觀。
“簡直翻了天了!”
他氣的昏頭,也顧不得別的,牽了馬就朝清風(fēng)觀打馬而去,百姓們看熱鬧似的指指點點,皇家的丑事,誰不愿意八卦一下呢,于是版本又演變了,宸王逼王妃出家,還欲滅口,王妃死里逃生被觀主收留,這會子清風(fēng)觀也熱騰起來了。
“顧長歌!”他走的極快,一腳踹開了院門,兩扇門撞得哐當(dāng)作響,丫鬟們都被嚇了一跳,一看是王爺,紛紛露出驚恐之色,卻下意識將顧長歌護在了身后,等反應(yīng)過來又立馬跪下行禮、“王爺息怒...王爺您怎么親自來了...”
趙恒直接掠過這些下人,走到顧長歌跟前,來人十分英俊年輕,身子骨看著也很健壯,走過來的時候帶著風(fēng),滿臉怒容的盯著她:“你聽好了顧長歌,既然你要臺階下,本王就親自來接你,過去的事本王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以后你還敢興風(fēng)作浪休怪本王翻臉無情!”
顧長歌覺得好笑,懶得和他東拉西扯,“休書帶來了嗎?”
似乎沒想到她會這么說,趙恒愣了一下,“顧長歌,你不要得寸進尺,現(xiàn)在收拾東西隨我回去,你還是你的宸王妃,可如果你執(zhí)意要休書,難道真以為本王不敢給你?”
顧長歌回答道:“王爺這么大火氣做什么,倒也不是我下了您的臉子,這是為你著想才要休書的,畢竟你是王爺,自然要言出必行,都寫好了卻不給我,傳出去你多跌份?。俊?p> 趙恒氣結(jié),“顧長歌,你到底要怎樣?”
顧長歌毫不客氣:“我要怎樣,王爺這話倒是奇怪,當(dāng)日事發(fā)尚未查明便要定我的罪,如今您覺得紆尊降貴親自來請我我就一定要跟你回去嗎?那我背負的惡毒罵名誰又來與我澄清?我實話告訴你,這宸王妃我壓根就不想當(dāng),你要讓我回去也不是不可以,我顧長歌眼里揉不得沙子,只要把你院里的鶯鶯燕燕都送回出府,我就考慮考慮要不要繼續(xù)做你的宸王妃?!?p> 她不會做宸王妃,之所以這么說是知道趙恒也不會因此而遣散那些個女人,自然就多了她去追查真相的時間,顧長歌暗暗佩服自己,還真是個天才,再悄悄一抬眼,只見眼前這男人定定的站在那,跟變臉?biāo)频?,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寫滿了不可置信。
“主子有消息了....”桃蕊氣喘吁吁跑了進來,卻看到王爺也在,再看看周圍一群人都跪著,連大氣都不敢出,氣氛十分緊張,桃枝也趕緊拽了拽她的衣角,拉著她下跪。
顧長歌輕飄飄的看了一眼,裝作漫不經(jīng)心道:“既然王爺無法做到,我也實在不好強人所難,那不如這樣,倘若世子之事查清與我無關(guān),王爺須得當(dāng)眾向我道歉,另外休書我不接受,畢竟我尚未犯七出之條,若是和離的話得賠償我精神損失費,具體到時候咱們再細談。”
若想開一扇窗,必須主張把屋頂掀掉,不然,連你開一扇窗的要求都不許。
趙恒聽不懂她這些亂七八糟的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昏了頭,咬著牙道:“道歉,和離,賠償?很好,本王就給你三天時間去證明這件事與你無關(guān)!”
他氣呼呼的走了出去,又是狠狠一腳踹在門上,忽而又頓住,“你最好祈禱真的與你無關(guān)!”
鳳君.
門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