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婚禮與目的
“宋小姐,新婚快樂喔~”
“恭喜恭喜!”
有一堆不認識的人一邊裝飾著客廳,一邊朝著宋聽禾笑臉相迎。
她…這是要…結(jié)婚了嗎?宋聽禾面目表情地站在原地。
“先生說這次搞中式的好,紅色的可喜慶了!”
一個婦人貼好了窗花,笑著過來拉起了宋聽禾的手。
“先生和小姐可真是郎才女貌,以后的孩子必然會聰明伶俐的!”
宋聽禾聽見這一話,狠狠地愣住了,心突然就像是被揪了一下,讓她呼吸不上來了。
她的腦海中忽然又想起來之前有段時間老是感到惡心,宋聽禾一直以為是因為自己腸胃不好,所以會莫名其妙地總是喜歡干嘔,整個人心情還不好,老愛無事就煩躁。
這已經(jīng)是四個月了,宋聽禾發(fā)現(xiàn)自己還沒有來經(jīng)期,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身又跑了上去,逃離了這里的壓抑。
宋聽禾一路跑進了廁所里,關(guān)上門后蹲在廁所里捂著胸口。
她大膽地猜想了,可是還是不敢去相信這件事。
如果…真的懷上了孩子…
宋聽禾如同淋了一場大雨,全身上下都感到了一陣涼意,這里肯定不可能有避孕藥這種東西。
可是宋聽禾是絕對不會讓自己懷上他的孩子的!
她無助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整個人不知所措。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聽禾感覺腿都已經(jīng)開始發(fā)麻了,可她還是不知道怎么辦。
“小禾?”
江憂敲了敲廁所的門。
兩分鐘后,宋聽禾假裝按了下抽水鍵,然后裝作無事地走了出去。
“你怎么了?”
“沒事。”
江憂看宋聽禾臉色有些蒼白,有些擔心地摸了摸她的額頭。
“怎么不舒服了嗎?”
他溫柔的一句話敲著宋聽禾的意識,她感覺自己像是遇到了一個具有雙面性的男人。
他會關(guān)心,也會無緣無故地說她勾引男人。
宋聽禾只是苦澀一笑,裝作無事。
而江憂是一回來就聽見了他們說宋聽禾之前不舒服的事,他以為宋聽禾是呆悶了,但就算如此,他也絕不會再讓宋聽禾踏出這里一步。
宋聽禾低著頭,瞳孔不自然地放大了一下,她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害怕被江憂知道了,立馬解釋到:“我沒事,可能是之前胃不舒服…”
“需要醫(yī)生來看看嗎?”
江憂握住宋聽禾冰涼的雙手,然后朝著她坐近了一些。
“不用…”
“我已經(jīng)打算好了,后天我們就結(jié)婚?!?p> 宋聽禾的心不自然地一抖,相比于結(jié)婚這件事,她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去處理一件更棘手的事情。
可能是來自自己的直覺,宋聽禾覺得自己可能是真的懷了孩子。
但是她不敢聲張,只能另找它法來除掉這個生命。
“好。”
宋聽禾出奇地聽話,出奇地不反抗。
江憂以為她是真的怕了,真的懂了。而宋聽禾也是真的怕,是真的恐,是真的恨,是真的惡。
……
婚禮,這是一個人一生中很重要的一項儀式,是一場和時間的最大交易,或許只有在閉眼時才會算上結(jié)束。
紅燭傾燃,燈火璀璨,墻上貼著醒目又喜慶的手寫“喜”字,宋聽禾披著鳳冠霞帔,頭上被蓋著鐫刻著精致的金色花紋的紅蓋頭,乖巧地坐在床邊。
宋聽禾身邊沒有一個人,只有她自己。
她甚至不敢去相信,連自己父母都不知道的時候,自己居然結(jié)婚了。
她捏著手下紅色的床單,像是一條沙漠里的魚。
宋聽禾沒有哭,因為她知道,今天的任務(wù)不是逃婚。
而是奪命,奪的是一個新生命。
我不愛你,我也不恨你,但是你是不能來這個世界的。
宋聽禾的呼吸都急促了一些,雙肩都在微微顫抖著。
不知道已經(jīng)多久了,不知道已經(jīng)什么時候了,宋聽禾已經(jīng)坐得腿都麻了,可是她愣是一下都沒有動。
宋聽禾正在出神的時候,忽然傳來了門被打開的聲音。
接著又是一下門被關(guān)掉的聲音。
諾大的房間此刻竟然顯得無比狹窄起來,宋聽禾感受到了他走的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江憂從桌上拿起玉如意,走在宋聽禾面前,然后一點一點揭開她藏在蓋頭下的魅力。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宋聽禾略帶有緊張的神色在眼中化成了驚慌,精致的妝容讓她的氣色和誘惑之美提升到了另一種檔次,江憂含情脈脈地摩挲著她的唇角。
漸漸地,宋聽禾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種急切又危險的渴望,像是心底的野獸開始覺醒了。
“小禾,你終于是我的妻子了…”
江憂好不修飾地表達著自己內(nèi)心的欲望,向宋聽禾靠得越來越近了一些。
宋聽禾這一次不避了,她的雙手環(huán)住江憂的脖子,迎合著他,漸漸地靠近了他。
雙唇共赴,在燈火中燃燒著最兇猛的火焰。
宋聽禾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要讓江憂染著血,讓他做到自己想要的事。
只需要讓這個孩子永遠不在就好了…
……
半夜,宋聽禾疼得睡不著,空氣中忽然蔓延一股膩人的血腥味。
她捂著肚子縮成一團,江憂只看見她身下是一大灘血。
……
“她怎么樣了!”
醫(yī)生剛出來,江憂一把抓著他的肩膀。
江憂已經(jīng)嚇到背后冒著冷汗,他以為是自己的錯。
他以為是宋聽禾還是太脆弱了。
“這位先生,大人已經(jīng)暫時脫離生命危險,只可惜孩子已經(jīng)沒了…”
江憂一把把醫(yī)生順手推在地上。
他的大腦在極速運轉(zhuǎn)著。
所以說,宋聽禾懷孕了,但是因為自己沒了。
江憂看著宋聽禾被推了出來,身上蓋著白色的被子,手上輸著液,面色蒼白得不行,甚至可以是一點兒生命力也沒有了。
他苦澀一笑,蹲在地上想了很久。
江憂抱著頭,腦中一直回蕩著那句“孩子沒了…”
“孩子…沒了嗎?”
“宋聽禾……你果真就真的這么狠心…?”
江憂竟無意識地自言自語起來,那些原本讓他感到興奮的事,現(xiàn)在一下一下地刺激著他的腦膜。
難怪她難得的主動一次…
江憂沒有去病房,他去頂樓的天臺,夜里的風開始變得刺骨了。
一個又一個的煙頭被隨意地扔在地上,江憂掐滅了手里的拿根煙,看著這燈火闌珊的城市。
盡管已經(jīng)是黑夜了,可是這里卻依舊光明著。
他看不見遠方了,早已經(jīng)被高樓擋住了。
江憂覺得他已經(jīng)開始看不清自己了,那個在黑夜里逆行的人,永遠都找不到一束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