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你沒資格這樣叫她。
顧秝秝是皇后娘家的姑娘,因父母雙亡,自小便被接去宮中,養(yǎng)在了皇后膝下,還被封了無憂郡主。
琴棋書畫,四書五經(jīng),樣樣都沒落下。
皇后娘娘說:她的秝秝到了許嫁的年紀了,要讓皇上親自為她賜婚,以后夫家便不敢欺負她。
皇上說:南宮褚鈺不僅相貌俊秀,音容兼美,還驍勇善戰(zhàn)。十四歲那年便一戰(zhàn)成名,是我李朝風華絕代的戰(zhàn)神將軍。
只可惜,他去年雖然滅了敵蠻,凱旋歸來,卻是留下殘疾跛了一只腳。
皇上便破例,封了南宮褚鈺一個異性王爺,封號逍遙王,許他逍遙自在,閑散富貴一生。
顧秝秝聽完,眼里滿是驚艷,少年將軍,哪個閨中女子不傾心呢!
很快,皇上的賜婚就下去了。
婚期很快就到了,十里紅妝八抬大轎。
逍遙王南宮褚鈺騎著高頭大馬將無憂郡主顧秝秝接進了逍遙王府。
可新婚當晚,她便被趕到了偏院去。
顧秝秝回想起剛剛王爺看她那厭惡的眼神,對她那冷漠無情的語氣,就像是一盆冷水從她的頭上猛地淋了下來。
澆滅了她對這個戰(zhàn)神將軍的所有期待和熱情。
顧秝秝不知道王爺為什么會這般討厭她?
[夕陽偏院]
顧秝秝站在冷風中,望著這破敗不堪的院子。
從宮里跟著她出來的四個侍女,都嘟起嘴開始抱怨。
讓無憂郡主明早同逍遙王進宮面圣謝恩之時,告他一狀,看他以后還敢不敢這般苛待郡主。
顧秝秝只是微微搖搖頭,告訴她們誰都不許多嘴。
她既然已經(jīng)嫁過來,就要想著以后的日子,如果剛進門就鬧的那么僵的話,以后的日子還怎么在這逍遙王府過了。
顧秝秝微微嘆氣,侍女們也不想再給自家主子添煩悶,便都應下,收拾去了。
由于南宮褚鈺那邊并沒有派王府的人過來幫忙,她們一直忙到后半夜才算完。
且房間里面還什么都沒有,所有的物件都只能從皇宮里帶出來的嫁妝里面拿出來用。
這么一折騰,顧秝秝僅僅睡了一個時辰不到,天沒亮就被侍女拉起來,梳妝打扮。
等都搞好,顧秝秝端莊大方地去了正廳,給婆婆敬茶。
“婆婆請喝茶?!鳖櫠w秝端起茶,跪地端端正正。
虞思笑瞇瞇地接過茶杯,淺淺喝了一口。
便訓起話來,“你公公為國捐軀,死在了戰(zhàn)場上。”
“你夫君也是為國爭光,落了殘疾?!?p> “你雖是郡主,但嫁過來了,就要安分守己,萬事以夫君為先?!?p> “知道了嗎?”
顧秝秝溫婉地點點頭,“兒媳緊遵婆婆教誨,公公和夫君都是我們李朝保護神,兒媳很驕傲?!?p> 虞思很是滿意顧秝秝溫和端莊的態(tài)度,給了她很多新婦禮。
等顧秝秝敬完茶,便和南宮褚鈺一起進宮謝恩了。
兩人一起去到了皇后娘娘宮里,嘮了些家常話,沒多久皇上便來了。
話里話外都是在囑咐南宮褚鈺要對顧秝秝好。
南宮褚鈺淡淡應著。
顧秝秝也沒想告狀。
兩人一起留在皇后娘娘宮里用完午膳后便跪恩離宮了。
馬車上,南宮褚鈺緊抿著唇,顧秝秝看他沒有想交流的欲望。
便也閉著嘴,沒有搭話。
等快回到逍遙王府時,南宮褚鈺開口了。
他對待顧秝秝依然冷漠刺骨,“本王明日將迎娶側妃?!?p> 他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一聲‘遇——’是到逍遙王府了。
南宮褚鈺不需要她同意,只是通知她一聲。
馬車剛停下,他便立馬下去了,絲毫不管顧秝秝。
顧秝秝咽了咽口水,撩開馬車簾子,默默看著他離去背影。
顧秝秝想,要不是因為皇上賜婚,她又是郡主,那位姑娘才是他的正妻吧!
她才是那個破壞了他們姻緣的人。
顧秝秝嘆氣。
她很平靜的回了夕陽偏院。
他娶側妃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顧秝秝溫婉地端坐著,喝完那位姑娘敬的茶,就將昨日就已經(jīng)準備好的見面禮給了她。
等忙完之后,顧秝秝很識趣的默默退去,自己帶著侍女回了夕陽偏院。
葡萄說:“王妃,王爺真是太過分了,居然讓一個側妃去住正院。”
要知道,正院可是和王爺同吃同住呢!
那可是王妃才應該有的待遇。
顧秝秝笑了笑,用手指頭輕輕戳了一下葡萄的頭,“這些事,你們都別管,我們只管好自己便可?!?p> 四位侍女很乖巧的點了點頭。
顧秝秝和南宮褚鈺新婚當晚才是第一次見面,本身也沒什么感情。
她一開始的幻想也通通被他無情碾碎。
現(xiàn)在得知他娶側妃,顧秝秝是沒什么感覺的。
甚至心里還是很祝福他們,畢竟她顧秝秝才是多余的那一個。
可惜,是皇上賜婚,不能休棄,也不能無故和離,她沒辦法將正妃之位還給那位姑娘了。
日子就這樣平淡無奇地過著。
婆婆說都免了晨安,平日里也不用去探望,她一心向佛,不理俗事。
而那位側妃自然也是不用面對顧秝秝的,可能是南宮褚鈺有吩咐。
顧秝秝也樂得清閑,不過就算她來,顧秝秝也會告訴她,以后都不必跑來跑去,過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至今,顧秝秝都不知道那位側妃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子。南宮褚鈺把她保護得很好,可能是怕顧秝秝和她起沖突。
其實,顧秝秝也很少出門的。
她喜歡清靜,沒事的時候就看看話本子,煮煮茶,打發(fā)時間。
這日……
那位側妃來了偏院。
她行若扶柳,惹人憐惜。
恭恭敬敬朝顧秝秝行了禮。
顧秝秝也客客氣氣讓她起來。
隨后,讓她坐下。
二人就開始干瞪眼,互相打量了很久。倏地,不約而同相視一笑。
彼此都有了比較微妙的感覺。
她的聲音很好聽,輕輕柔柔的,總是姐姐姐姐地叫著。
她的名字也很好聽,叫蘇小檀。
二人坐著聊了一下午,發(fā)現(xiàn)彼此性格相近,喜好相似,竟然都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
不過這美妙的氣氛很快便被打破了。
南宮褚鈺急匆匆來了。
他剛回府,就聽下人說,側妃到王妃偏院請安,一直未歸。
他怕顧秝秝對他心懷不滿,故意為難小檀。
所以一來,就直接扯過小檀到他身后,然后陰沉著臉警告顧秝秝,“你只是擁有王妃的頭銜,而小檀才是本王心中真正的王妃?!?p> “以后,你每日清晨去給小檀跪著請安?!?p> 蘇小檀立刻就同王爺解釋。
而王爺根本聽不見進去啊。
還說讓她別怕,在這個王府里面,她蘇小檀才是真正的女主人。
顧秝秝不想和選擇性眼瞎還只對她有偏見的王爺說廢話。
顧秝秝點頭應下,懶得反對。
無求便無欲。
王爺帶著側妃氣沖沖走了。
南宮褚鈺說的話,也跟著傳遍了整個王府上下。
逍遙王府是大管家管事。
這天開始,夕陽偏院的吃穿用度全部被減了一半。
四個侍女替她們的無憂郡主打抱不平。
顧秝秝依然搖搖頭,告訴她們,這沒什么大不了的。
萬事不理便好。
翌日。
顧秝秝一早便去了正院給蘇小檀跪下請安。
蘇小檀哪敢受郡主的禮,忙將她扶著不讓跪,還說讓她放心,一定不會告訴王爺?shù)摹?p> 顧秝秝只是笑了笑,不是她不相信蘇小檀說的話,而是她根本不在乎什么王爺。
她只想清清靜靜在王府混日子。
蘇小檀讓人送來上好的點心,兩人有說有笑,一起煮茶打發(fā)時間。
顧秝秝見時間差不多了,她不想見到那個對她有偏見的王爺,免得無事生非。
她便起身告辭。
南宮褚鈺雖然是個閑散王爺,但也在禮部領了個掛職,每日去露露面便罷了!
翌日。
顧秝秝依然起身,前去正院給蘇小檀請安。
剛到那邊,便被南宮褚鈺的貼身侍衛(wèi)攔了下來。
說王爺今日休沐,還未起身。
讓她在外面等著。
顧秝秝就站在屋檐下等著。
日上三竿時,兩人的房門才打開。
南宮褚鈺在看見顧秝秝那一瞬間笑容就僵在了嘴角,頃刻間黑下臉。
冷聲問道:“你怎么來了?”
顧秝秝微微欠身,“妾身來給小檀妹妹請安?!?p> 顧秝秝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還默默罵了句:狗男人。
南宮褚鈺看著她,“現(xiàn)在請吧,請完就回你的偏院去?!?p> 顧秝秝知道,他看著她礙眼嘛!
今日由于南宮褚鈺在,蘇小檀這么多日來,第一次受了她的跪拜。
但她有些局促不安。
顧秝秝在起身時,悄悄沖著她眨了眨眼。
她才展露笑顏。
顧秝秝沒過多停留,施施然離去。
三個月后。
顧秝秝病了!
病的有些嚴重。
方帕捂著嘴咳嗽,見了紅。
把侍女們都嚇得不輕。
忙去請了王府府醫(yī)來搭脈。
府醫(yī)皺著眉,但嘴上卻說無大礙,吃幾副藥就好了。
他走之前,至始至終什么都沒說。
顧秝秝也覺得不安,她自小身體是好的,不說多強壯,至少連平時著涼吃藥都很少。
顧秝秝第一次除了請安之外去了正院,找南宮褚鈺,告訴他,自己想回皇宮請?zhí)t(yī)。
南宮褚鈺想都沒想拒絕了,并且吩咐下去,沒他的允許王妃不許踏出王府一步。
顧秝秝依然很平靜。
默默回了夕陽偏院。
每日都喝著府醫(yī)開的藥,就這樣熬著。
她祈禱著自己,真的像府醫(yī)說的那樣,無大礙。
可她周身都開始發(fā)疼。
吐血也越來越頻繁。
這日,她在去請安的路上,暈死過去了。
等再醒來,看見的是南宮褚鈺黑著臉立在一旁。不過他不是來關心的,而是來問責的。
說她今日沒去按時請安,讓她跪在正院院內,跪滿三個時辰才能起來。
顧秝秝根本站不起來,她微微喘著氣,用方帕擋著,她的教養(yǎng)不允許她有任何不雅表現(xiàn)在外人面前。
南宮褚鈺只是道:“若是今日不去,明日便跪滿六個時辰?!?p> 四個侍女都跪下求情,南宮褚鈺不為所動。
這一刻,顧秝秝抬頭直視著他,問出那句本不在意的話,“王爺,你恨妾身?”
南宮褚鈺揮手,屏退所有下人。
四個侍女看了顧秝秝一眼,得到點頭同意,才低著頭退了下去。
南宮褚鈺長身玉立,手負立在身后,極其厭惡的眼神望向顧秝秝,厲聲道:“雪融,祝雪融?!?p> 顧秝秝聞言,瞳孔微縮。
雪融姐姐嗎?
當年那個為了救她而被淹死的女孩。
可南宮褚鈺提雪融姐姐干什么?
顧秝秝很疑惑,她問道:“王爺和雪融姐姐是什么關系?”
南宮褚鈺聽到她叫雪融姐姐,直接上去狠狠捏住她的下巴,憤怒道:“你沒資格叫她名字,更沒資格叫她姐姐?!?p> “當年你把她害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顧秝秝吃痛一聲,立刻堅定道:“妾身沒有害雪融姐姐?!?p> 但雪融姐姐卻是因為救她而死。
南宮褚鈺突然大聲吼道:“本王說了,你沒資格這樣叫她?!?p> “你信不信本王拔了你的舌頭?!?p> 顧秝秝被他沒有分寸地手,捏的吃痛得緊。
南宮褚鈺見她疼痛的模樣,沒有一絲感覺,這點痛算什么,他會給她百倍千倍,去償還她欠雪融的。
顧秝秝身心疲憊,不想再解釋。
罷了,他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南宮褚鈺眼神陰沉,他不禁回想起記憶中那個救了他一命的小女孩。
他十六歲那年,帶兵剿匪爬懸崖繞路,一時大意沾染了峭壁上的毒,渾身失力掉了下去。
那時,他以為自己死定了。
可他命不該絕,懸崖下面竟是一條河流,他就順著河流漂,終于被一個小姑娘給撈了上來。
他記得,她很溫柔善良。
就像一束陽光照射進了他的心里。
為了照顧他,小姑娘帶著貼身大夫和奴仆都留了下來。
直到有一次,他意外聽見小姑娘身邊的奴仆說,是她取自己十指尖尖血來為他解毒的。
他當時很震驚也很感動,萍水相逢,何至如此?所以他決定,以后一定要娶這個溫柔善良的女子為妻,將他所有的好都給她。
相處半個月,蔓延到嗓子的毒還沒完全好,可他有好多好多話都憋在心里面,無法訴說。
他不禁氣惱,為什么嗓子好的最慢。
但他的親衛(wèi)終于找來了,那小姑娘見他安全之后便告辭了。
她前腳走,南宮褚鈺后腳才想起來,還不知道她姓氏名誰,家住何方。他立刻,派了身邊的親衛(wèi)跟上去,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小姑娘。
等他帶兵剿完匪,就回去提親,她雖年紀還小,但是可以提前訂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