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的氣焰瞬間怯來幾分,心虛的不敢看尤空青。
她確實和尤空青吃得一樣多,可這十多日來,她每晚都在當“賊”偷太子的罪證,為躲避暗探,可是在檐上吊半宿都是有的,為了聯(lián)絡(luò)世家子弟,一晚上跑燕都來回七八趟都是有的,自然會瘦一點!
要是尤空青發(fā)現(xiàn)只有她自己胖了,又要哄半天。
招娣想想就覺得頭疼,該如何是好呀?
“什么我竟然胖了兩圈,整整兩圈!”環(huán)云堂傳來尤空青震耳欲聾的喊叫聲。
尤空青有多震驚,從她飛出的五官上就能看出,她瞬間癱倒在地,大哭道:“太不公平了,我明明和將軍阿姊吃得一樣多,阿姊也是早上三個饃夾肉,一碗肉湯,中午也是一個大肘子,晚上也是瘦肉粥、紅燒豬蹄、糖醋排骨、蒜香雞翅……夜宵也是吃一塊桃花糕的呀,為什么肉全長我一人身上了!”
招娣悠閑地喝茶,看尤空青終于報完了菜譜,才連忙上前勸哄,“空青妹妹,別哭別哭,一定是她們量錯了,要不就是軟尺錯了,反正肯定不是你胖了,而且就算胖了也沒關(guān)系,你還在長身體呢!對不對呀!”
稷川走過來時,就看見招娣手舞足蹈勸解著尤空青的樣子。
燦燦地笑著,明明自己也是個孩子,如今還要哄孩子!
若他和招娣有孩子,若是個女兒,像空青姑娘也是很不錯的。
稷川想著,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彎,可意識到自己笑后。
臉色也暗沉下來,這樣的幸福怎能是自己奢求的!
“姑……季公子安康!”蘭竹菊三個丫頭自知道,他與自家姑娘不日便要成婚后,見到稷川都是很恭敬的,畢竟稷川也算是她們半個主子。
而且她們總覺得,自家姑娘對稷川也是很不同的,明明剛來那段時間,姑娘還對他嚴刑逼供的,這才過了幾日,兩人便要成婚了。
招娣安慰好尤空青后,便讓小蘭帶她去吃糕點,書房內(nèi)便只有招娣、稷川二人!
招娣坐在棋盤前,一改臉色,“小公子可會下棋!”招娣也不問稷川來找她何事,自顧自地坐在棋盤前等著稷川入座,看似詢問,其實根本沒有給稷川拒絕自己的機會。
“會一點!”整理寬袖入座,將白子遞給招娣,兩人就開始對弈!
下到中途時,招娣子落地越來越慢。
瞟了一眼稷川,完全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這叫會一點!
騙子!爺爺來了都不見得下得過你!
看樣子得使絕招了!
“一切都回到千叟宴那天,不知丞相大人可曾聯(lián)系你!”
“我并不認識丞相大人!”稷川緊盯棋盤。
招娣低沉著臉,將沒偷到棋子的怨氣全部撒給稷川,“哼!”落子聲音極大,趁機打落幾個黑子!
“好吧,那昨日你已知道我要聯(lián)合齊王,迫害太子,你可會告訴他人,比如盛公豐之類的!”招娣看著稷川將打落的黑子原封不動地擺好,說到最后時,語氣都無奈了許多。
就在此時哭夠了的有空青坐在二人斜對角,手里拿著葡萄吃,不停地問這招娣問題,“將軍阿姊,我剛才忘了問你,盛戚戚干嘛非要嫁個太子呀,上次我看到左渤圣女那可是美得跟畫中仙一樣,我看了都喜歡,更別說男人了,而且她身上的香味可真好聞?!?p> 稷川聽到“盛戚戚”的名字時,手指無力,將子隨意落下,這可讓招娣鉆了空子,知稷川在想什么,招娣也不打斷,雖眼角透著心疼,連偷黑子的動作都遲緩了許多。
招娣緩緩解釋道:“因為...她想當皇后呀!”
“可是左渤圣女不是已經(jīng)是太子妃了嗎?難道她想殺了圣女?”尤空青想到那張美得不可方物的臉,瞬間覺得可惜,連吃葡萄的動作也停了。
“不用殺,大燕人重視血脈,是不可能讓左渤人為后的,太子爺也不可能讓圣女產(chǎn)下子嗣,皇后之位屆時便會落在她盛戚戚頭上!”招娣落子的速度越來越快。
反而稷川落子越來越慢,方才招娣說到“大燕人重血脈”之時,他停下所有動作,甚至是呼吸,眼都不敢眨地看著招娣的反應(yīng)。
招娣說得隨意,沒有鄙夷,也沒有贊賞,只是認真地盯著棋盤。
招娣會在意血脈之說嗎?他不停地問著自己,以至于招娣又偷走兩個棋子也沒發(fā)現(xiàn)。
“那她可真聰明呀!這叫漁翁得利!”尤空青剝好葡萄直接喂到招娣嘴邊。
招娣輕笑,“她可不需要鷸蚌相爭,她是直接得利!”目不轉(zhuǎn)睛看著棋盤。
尤空青懊惱拍案而起,葡萄將棋子全部打翻,怒罵道:“她那么壞的女人,怎么配當國母,早知道當初我就應(yīng)該在她的藥里,撒點毒,毒死她才是!”
董招娣:“…………”我馬上就要贏了,我真是太感謝你了尤空青。
招娣一時滿臉失落,抓著尤空青的小手,低語道:“懸壺救世你來做,殺人放火我來做!”
尤空青聽后,坐在招娣身側(cè),不停地給招娣喂著葡萄,手快時,差點將棋子給招娣喂下,笑嘻嘻道:“將軍阿姊,你這樣說是有辦法對付她!”
稷川眼睛都要掉下來,連忙攔截:“那是棋子!”
招娣不理稷川,捏了捏尤空青的下巴,滿臉寵溺,“無需對付她,讓她的丈夫做不了皇上就行!”
尤空青“哦”了一聲,恍然大悟的樣子甚是可愛,“這叫隔山打牛!”
招娣非常嫌棄這個詞,但一時半會也想不出比“隔山打?!备N切的詞,便也沒有反駁。
隨后懷中的小人被小蘭做的桂花糕的香味,叫走了。
等回頭之時,稷川已經(jīng)恢復了棋盤,可卻不是她差一步就要贏了的棋盤。
是尤空青來之前自己處于下風的棋盤。
看來今日我是注定要輸了嗎?
欲哭無淚。
招娣惡狠狠地放下兩子,示意認輸,偏過頭,悶悶道:“小公子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稷川看著面臉不服的樣子,明明是氣鼓鼓的樣子,五官都縮在一起了,甚是難看。
原來小將軍認輸是這個樣子呀!真可愛!
隨后剝了一顆葡萄遞給招娣,回答尤空青來之前,招娣問他的問題,“我并不認識丞相大人,至于太子……是將軍的私事,我也不會對其他人說的!”
稷川自然不會在乎太子死活,他甚至比任何人更想我讓太子死,想讓沈家亡,可沈家是世家,有太子、皇后撐腰,除去他們一定很難吧!
稷川不知道招娣的布局,除了暗暗擔心什么也做不了!
那顆青青的葡萄,在陽光下,閃著光澤。
“我看季公子嘴還要硬的什么時候?”不接葡萄,自己動手剝了好幾個,一口氣全塞到嘴里,“說吧,找我什么事?”
稷川暗暗收回手,一笑道:“不是快成婚了嗎?我想出去置辦個宅子,好迎娶……你,我阿娘過兩天也會來燕都幫我,納吉納征,都會在一月之內(nèi)辦好的,盡量不委屈你!”
即便是尋常人家,成婚都是會提前半年準備,招娣稷川二人的婚事確實著急,季家的根基確實不在燕都,什么事情都要準備,一個月內(nèi)將六禮安排妥當,還要不失臉面,確實有點難。
稷川說得真誠,可招娣卻不信,一切回到千叟宴那天,盛公豐會不找他,他會不找盛公豐,她董招娣才不相信,稷川只是簡單出去買個宅子。
招娣斂神,沒好氣道:“季公子不是說,像我這樣鮮廉寡恥的女娘,怎配你三書六禮的迎娶,季公子又何必這么麻煩!”
言畢,跳起來就去梨樹下吃點心,并不理會稷川。
招娣走得著急,并未拿走藏在腿下的棋子,稷川看到后,從方才失落的情緒中出來,笑道:“什么時候偷走的!”
唉!昨晚的道歉,小將軍是忘了嗎?
以后得讓她少喝點酒。
來日方長,道歉機會還是很多的,可是,能說出自己真實想法的機會卻很少,一次也不會有。
待稷川出董府后,蘇從潔唯唯諾諾地詢問招娣,“將軍,可要派人跟著季公子?!?p> 招娣擺了擺手,“以后不用派人再跟著他,我還有其他的事交代給你……你帶著女將去郊外,扮成務(wù)農(nóng),將半年來因做生意而家破人亡的百姓找來,護好了,小心暗殺!”
招娣遞給尤空青一個名單方便她查找,“名單上不在的人記得補上!”
尤空青猶豫地接下,隨后跪地,“將軍贖罪,屬下……不會寫字!”
“不會寫字,請什么罪呀,這天下不會寫字多了!”扶起蘇從潔后遞給她一塊桂花糕,“小蘭新做的嘗嘗!等回燕北我找個教書先生,給你們教教!”
隨后捏著尤空青的臉,“尤其是你,得好好學!”尤空青不情不愿地偏過頭去。
蘇從潔很小的時候就被買入青樓,自小學到的就是房中之術(shù),只知道如何取悅男人,對于讀書認字,她想,可是誰能教她呢?
若不是老鴇貪了她的贖身錢,她怎會為了報復老鴇,殺了素不相識的恩客。
招娣這般待她,從不把她當下人看待,倒像是對待姊妹一般!
她紅著眼,哽咽著吃著桂花糕。
布不覺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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